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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隽颔首:“屈驰之死毕竟是真的,在百姓而言,自然是信自己人多一点。更不用说,还有屈大公子那么根搅屎棍。”
提起屈驰上头那个油滑不争气,偏生自命不凡,处处都要横插一缸子的兄长屈骅,裴筠筠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屑。此番丁鉴暴乱,这位屈大公子便是站在了丁氏一边,为丁氏师出有名立了大功,做了个傀儡,却还洋洋自得。
裴筠筠将元隽这些话仔细想了半刻,茅塞顿开:“你难道是想,通过蒲珩,在铁壁侯身上下功夫?”
她问出这话来,语气颇为诧然,似乎是在说什么无稽之谈一般。
他问:“你觉得行不通?”
在她看来,且还谈不到什么行不行得通的话上,她只是觉得元隽此举过于大胆,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听风就是雨。
她哼了一声,“如今你对蒲珩这人的推测还不知是对是错,说什么行不行得通的又有什么意思?”
“那你是觉得我听风就是雨,仅凭一个猜测,便敢按兵不发,贻误军机?”
裴筠筠没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那双眼睛却似在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元隽翻身而起,理了衣袂。
“其实,早在铁壁暴乱的消息入耳时,我便已着叶檄去调查了铁壁内况。”他说,“摄政王的任命没下来之前,我已对丁鉴、屈骅等人的关系有了大致了解。当时便已命叶檄想办法传信城内细作,仔细将功夫花在蒲珩身上。不过铁壁自暴乱之后便已四面封城,与城内交通甚为艰难。起初底下人将信儿安全送进去便已费了不少劲,姜彦缨的作战策略交上来当晚,里头才千难万险的将调查所得递了出来。”
她问:“您如今这样有恃无恐,也就是说蒲珩此人,该是能用了?”
元隽但笑不语。
“您打算怎么用呢?”她问,“这城内城外互通有无已是艰难,蒲珩那么个人,丁鉴即便容了他,用起来应该也不会过于放心,自然也不会委以重任。就算他能用,可通过他去打铁壁侯的主意,恐也费劲罢?”
“忘了还有一根搅屎棍吗?”
“屈骅?”
元隽颔首道:“搅屎棍最大的好处便是,有足够的力量,却没有足够的脑子。”
元隽这番话说完之后不过五日,铁壁城中,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日晨起,天还未亮透,帐外寒风肆虐,却刮不尽众将士对主帅群起而发的声讨。
“真是反了天了,”裴筠筠在睡梦中被吵起来,披着外衣在帐门前溜缝一望,言语间颇具冷意,“帝王的嫡系果然不好惹,不将主帅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这敌军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就先窝里反了啧啧,这中原大地上,敢同羽雁王呛这个声的,估计也只此一家了罢”
她话还没说完时,便有人脚步渐近,给她披上一件猩红大氅。
裴筠筠看了看自己身上,目光顺着落到他脸上,笑道:“殿下也被闹起来了?”
元隽哼笑道:“是被你唠叨起来的。”
裴筠筠撇撇嘴,又往帐外看去,“你也看看,如今这阵势,这五万大军若是一个忍不住,冲进来朝你捅刀子,我一个人能帮你挡尽不能?”
“姜彦缨不是在劝了,”元隽只意思意思往外觑了一眼,回身便如没事儿人似的去后头洗漱了,同时还说道:“你往里退退,衣服穿好,别站在前头吹风。”
“你是真不担心啊?”
对他这样的态度,她心里是既爱又恨。爱他胸有成竹的大将之风,却又恨他置身于险境,叫自己担心不已。
外头一闹便是一上午,一直是姜彦缨在外晓以大义,劝说诸将心平气和,不可与主帅不恭不敬。其间,裴筠筠得了元隽的话,出去将此事正式交予姜彦缨解决,随后,两人便一直呆在帐中,一个看书一个写字,与外界风雨喧哗彻底成了两个世界。
闹事的几个将首几番要求羽雁王出帐,亲自来给诸将一个交代,元隽人在帐中,充耳不闻。
就在大军闹得最凶的午时之际,消失三日的叶檄,带着一个人,一起回到了大营之中。
当姜彦缨看出那人身份,惊愕之间当着众将唤出一声‘铁壁侯’时,大军皆寂。
这时候,羽雁王一身随常锦服,从容步出大帐。
“侯爷,一向少见呐!”
元隽负手而来,面带春风浅笑,对着一脸憔悴的铁壁侯屈演,施然示礼。
那神情语气,就仿佛身后全无重镇暴乱之忧,一切,不过老友相逢罢了。
铁壁侯方才脱险,进大营时,又被大军的气势不凡震了一震,心绪不免紧绷,然而,在看到羽雁王的一刹那,一旁的姜彦缨却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位老练的侯爷蓦然松了一口气。
姜彦缨暗自一皱眉。
“王爷!”屈演屈膝便要下拜,有些老泪欲要纵横之意,元隽立时上前扶了一把。
“侯爷这样重的礼,小王不敢承受。”他含笑,语气仍是颇为尊敬。
一时间,这一老一小两个人站在一处,放眼看去,竟像是年岁颠倒了一般。
“王爷啊!小侯惭愧,因内务疏漏,识人不明,这才引得山河动荡,还连累王爷出马,为我铁壁平叛内乱劳心,实在是对不起先王!对不起东境!对不起天下百姓啊!”
一番话,三句对不起,让姜彦缨的眉头又深了一层。
元隽却道:“铁壁的内乱,自然还要侯爷自己来平定,小王与天都,皆将厚望寄托在您身上,还望您不负众望。”
铁壁侯连连点头,口中称是,元隽吩咐叶檄先将其请入主帐,转回身,这才看向集结在面前的一众大军。
这时再看,一早便奔着声讨而来的将士,哪里还有了说话的底气。
元隽的目光不疾不徐的扫过众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佯作回忆一般开口道:“本王今日起得晚,依稀记得,尚未有擂鼓聚将之令。姜副将,可是啊?”
被唤到的姜彦缨立时上前,抱拳告罪。
元隽却没理他的告罪,只笑道:“众将非我亲军,恐不知本王习惯。本王军中,既未有聚将之令,众将于操练整顿之外,只要依从军法,自可自行安排时光,不必来与本王报备。”
他说完,众将原本便低着的头似乎都更低了一些,各自忐忑着。
“都散了罢。虽说这仗打不打得起来还两说,但防务不可废,众将还要恪尽职守才是。”
众将齐声应是,随即纷纷散去。
“姜副将,”在姜彦缨尚未开口之前,他先行道:“进帐,议军务。”
姜彦缨心绪一动,半晌,应了声是。
第八十一章 兵不血刃()
屈演这一出现,铁壁城内外之局势,旦夕间便有了定论。
天都朝堂之上,就在各派系纷纷质疑羽雁王迟迟不攻城之举,认为其颇具贻误战机之嫌时,羽雁王兵不血刃,夺城大胜的捷报传回来,刹那间,便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羽雁王命手下救出受困于贼首丁鉴之手的铁壁侯屈演,两军对战叫阵当日,羽雁王人未露面,受命领军出战的先锋,却是城中传说为当庭辜负,大病不起的铁壁侯。
这下子,被蒙在鼓中的铁壁军与城中百姓,皆炸了庙了。
铁壁侯于阵前历数叛贼罪状,痛心于为丁氏所、助纣为虐之众贵族,并向受累于战事的铁壁百姓告罪。
诸举接连一出,铁壁城中士兵纷纷响应,自命为帅的丁鉴以及参与反叛的诸贵族纷纷被擒,铁壁军大开城门,迎城主还家。
及此,五万大军只卒未动,便将一场沸沸扬扬的暴乱摆平了。
“这会儿,肃王可又得意了。”
元殊下了早朝,才去圣安殿给父皇请了安,一出殿门便被鄂霜姑姑给请到了凤和殿。皇后一见他,便冷嘲热讽的提及此番铁壁城之事。
元殊听得不耐,眉头一皱,道:“母后召儿臣前来,就是为了干政吗?”
“放肆!”皇后一拍桌子,瞪着他狠狠道:“你这孩子究竟懂不懂分亲疏好赖?放眼天下,你可还能找出一个比母后待你更真心实意的人?”
真心实意吗?元殊意味不明的看了母亲一眼,只觉这四个字分外刺耳。
“母后的真心实意,儿臣实在不敢受用。”他道,“至于铁壁之事,上有摄政王慧眼识人,下有羽雁王足智多谋,宗亲合力扶保江山,是我大齐之福,更是儿臣之福。”
“呵,好一个宗亲合力,今日是他叔侄二人内外应和平定了内乱,那来日呢?是不是非要等到此二人狼狈为奸篡夺了你的江山之后,你才能听你娘说两句话?!”皇后越说便越气愤,尤其是他那一句不敢受用的话,便仿佛往她心里扎了把刀子,着实让她痛极。
然而,今次与往日不同,皇后纵是出离愤怒,太子殿下也一派熟视无睹,甚至那目光,从始至终都不带丝毫暖意。
他目光落在手中悬而不落的茶盏盖上,缓缓道:“儿臣却觉得,往日就是听您的话听得太多了。”
皇后一凛,压着火道:“你说什么?”
“母后不懂吗?”元殊抬眼望去,朝母亲一笑,“有些话该不该说,母后心里还该有个掂量。儿臣与太子妃之间”
他说着,有意放缓了语气,细细的品味着母亲的神色,只见其眉头微蹙,带着些疑惑,又带着些警惕。
元殊自嘲一笑。
“往后,母后便不过多费心了,更不必派鄂霜姑姑一日三趟的往东宫跑,就为了劝和所谓的夫妻龃龉。”
“我与她之间,原就没有什么夫妻情分可言,又哪来的劝和之说。”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皇后大怒,起身喝道:“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原配!你与她没有夫妻情分?那当年又是谁几次三番的同本宫剖白,自云非她不娶的?你”
“儿臣要娶的——”元殊平静的打断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