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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昭仪晋为淑妃,由其抚养宁氏膝下两子,并代摄六宫之事。”
“哦?”她一听,起了两分兴味:“这可真是渔翁得利了!我原还以为皇后、淑妃接连出事,后头就该您那位红颜知己的姑母上位坐庄了呢!”
“望松阮氏乃是西境名门,启元正找不到理由提拔呢,这不就来机会了。”没管她话里的酸味儿,他说道,“更何况,德妃膝下无所出,这两年又越来越不得启元待见,若非顾及她左翅梁氏的出身,说不准如今是什么样呢。”
他说完许久,不见裴筠筠开口,转头看去,见她在那儿凝思,不由好奇道:“又想什么呢?”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些话,可听出什么问题来了?”她回了回神,问道。
元隽想了想,一个眼神递过去,示意她说。
“望松阮氏、悲劫宁氏、左翅梁氏——妃嫔或升或降,或罪或罚,看似都在帝王一念之间,殊不知真正做主的,却是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
元隽笑了,“世家与政治,往来数朝都是这么过来的,与中枢互相牵制,互相倚靠,世人看着也都惯了。你这样说,我倒不知你是对后宫妃嫔升降不满,还是对世家大族之权有异议。”
裴筠筠咧嘴一笑:“我都不满。”
“对了,”过了片刻,她从小厨房端了碗锦带羹来给他,一面问道:“我见你回来时忙着增强府中戍卫,可是有什么事?”
她既问起,元隽想了想,便将金刀帐擒捕冯通羽翼时,厉无锋逃出生天的事同她说了。
“当年厉无名之死,他有仇有恨,自然全算在羽雁头上,再加上这回冯通的事,他这么一逃,十有八九是要找上门的。”说着,他又不厌其烦的将安全问题同她叮嘱了个遍。
裴筠筠却道:“我不怕他来,我怕他不来。”
凡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素来最是轻省不过,最怕的却是摊上个有城府的对手——恰如冯烺之于冯通——深谙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越往后拖,便越是难对付。
冯通之事一出来,削爵、罢官,抄家、赐死,朝中受牵连之辈数不胜数,元殊因着一层甥舅关系,到底要避嫌,于是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便全由摄政王一力发落。
启元经此一回,病又重了不少,第二日元殊前去请安之后,便直接安排了使臣火速赶往朗月宣旨求医。
至于羽雁这头,既已得了准许回程的圣旨,要说走便是马上,裴筠筠心道,这些时日四处往来,除了穷折腾之外,其余倒还真没什么不方便的。
只是
“昨夜你说,冯通一死即刻启程,”她问元隽:“可这刑期只怕还有些时日罢?”
元隽轻笑一声:“你觉得他能死于刑期之日?”
裴筠筠想了想,正待说话,这时叶檄却到了。
“禀殿下,天牢那里都安排好了。”
裴筠筠耳朵一动,当即问:“安排什么?”
元隽没答她的话,先是同叶檄颔首吩咐道:“你亲自去看着,务必使此事办得密不透风才好。”
叶檄领命,无甚多言,就此告退而去。
看着叶檄的身影远去,裴筠筠越发按捺不住的追着元隽问:“你到底安排什么了?”
“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对于冯通,我有什么打算吗?”
她想了片刻,试探道:“冯夫人?”
元隽一笑,负手道:“这夫妻俩也是出了名的鹣鲽情深,如今一夕败落,赐死的赐死,为奴的为奴,临了,总该让两人别一别,也算成全这一世的夫妻情分了。”
裴筠筠摸着下巴看他,眼里的神色越发玩味起来。
承祚殿中,元殊静坐在内殿多时,心中几番纠结不下,就为了一个问题。
朝着凤和殿的方向转过头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姜彦缨自外而入时,见到他如此模样,脚下便一时有些踌躇。
“进来吧。”
还是元殊先开口道了一句,姜彦缨方才进内回禀。
他抱拳拜道:“殿下,羽雁王的人暗中领了冯夫人去狱中见过冯通,天牢的人传话,说是冯通见过夫人之后,急火攻心,大吐鲜血,这会子性命危在旦夕。”
元殊眉头一跳。
沉吟片刻,他边起身边道:“派个太医去天牢走一趟便完了,不必医治。”
姜彦缨一听这话,心头便明白了十分,“是,属下即刻着人去办。”
“殿下”领命之后,他却并未立时离去,犹豫片刻,终是问道:“如今危机已过,属下知道您牵挂皇后娘娘,但也请您保重贵体,只要您平安无事,皇后娘娘便有守得云开之日。”
元殊闻言,忽而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孤是见母后被禁,心内焦急不安吗?”
姜彦缨一愣。
“冯岌虽有太尉构陷皇后弑君的话,但这一点,孤是不信的——”
“至少,孤不尽信。”
“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姜彦缨是被都素髯的事吓出毛病了,尽管已着手清查了一遍东宫戍卫的底线,可到底不能安心,这会子四下警惕一望,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总要担心隔墙有耳!”
元殊丝毫不以为意。
“罢了,你去做你的事罢。”他道,“孤也要去做孤的事了。”
离开东宫,元殊不带一人,独自去了凤和殿。
启元不准皇后出殿,却并未说不准人进殿,太子殿下便揪着这一漏洞,见到了遭禁多时的母亲。
此时的中宫,除了三两个侍奉的宫婢之外,已是冷清至极。
皇后经历连番变故,这会子见到元殊,一番大喜大悲,哭叫怒吼走了个遍,最后却败在了儿子那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情上。
元殊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母亲扶起来,好端端的安坐在罗汉榻上,自己站在那里,沉声启口:“儿臣此来,只是有一句话,不得不来问母后。”
“问话?!”皇后闻言,又有些压不住气性,“你母后落得这副田地,你不说去你父皇那里求情救母,反倒来给本宫摆你这太子的架子,竟然问话问到你亲娘头上了?!好好好你可真是个好样的!”
皇后说着,拂袖起身,于空荡荡的殿中挥袖一指:“你看看这中宫,你看看你娘这会儿是个处境?他们连本宫的心腹都敢带走,是不是等本宫回了你太子殿下的话之后,本宫在这凤和殿中便也算过到头了?”
昨日匆忙之中,为着皇室脸面的打算,启元只派人来凤和殿带走了鄂霜,至于圣安殿上的事,冯皇后身为当事之人,难得却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得了个平安。
“母后只知鄂霜姑姑被带走,”元殊不急不缓道,“又可曾知道,姑姑为何被带走?又为何这会儿还没放回来?”
他的话并不怎么吓人,吓人的是元殊说这话时,眼里毫无波澜的冷漠神色。
冯皇后不知不觉一个激灵。
紧跟着,元殊先是将冯通之事与她讲了,后又告诉她,鄂霜姑姑被带走审讯,已经承认了被罪臣冯通收买,构陷皇后弑君之事。
“什什么”皇后娘娘双眼直勾勾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这神情模样,让元殊想起了昨日圣安殿上一败涂地的冯通。
“鄂霜姑姑认了罪,已被父皇下令五马分尸。”他道,“至于儿臣此来,只是想问一问母后——”
“鄂霜姑姑之死,究竟是罪有应得,还是护主之举呢?”
第九十三章 不得好死()
罪有应得?抑或护主之举?
一时间,想着那个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忠仆,皇后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是罪有应得,也是。
毕竟当皇后娘娘受冯太尉蛊惑,为保太子早一日继位、早一日不必受皇帝心意桎梏,从而暗行弑君之险招时,身为皇后娘娘的心腹,鄂霜既是参与人,又是直接经手之人。
然而,鄂霜之死,却并非为着‘弑君’二字,而是为了栽赃皇后之名。
这样说来,自然更是护主之举。
当冯皇后稍稍安定了些心神,断断续续的将来龙去脉都与元殊交代了大概之后,一时之间,太子殿下竟不知自己应当作何反应。
他想,倘若自己生来便已是皇子,如今接受起这母亲毒杀父亲的事情来,或许会更容易些。
深吸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开口时会如此平静:“也就是说,母后为了儿子的皇位、为了您自己的太后之位,的确做下了弑君之事?”
“是他逼我的!”
“谁逼您?是您的夫君、我的父亲?还是您的兄长、我的舅舅?”
“对!是他!就是他!是他”冯皇后已然有些疯魔了,整个人都陷在一种旁若无人的癫狂之中,连声量都是时高时低,时断时续:“本宫不是有意的,若非若非皇上苦苦相逼,一再起易储之心,若非冯通告诉本宫,只有皇帝才能不被人左右若非是他们这样逼本宫,本宫本宫是不会”
说着,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朝元殊扑过去,扯着他的手臂道:“若非为了你的前程,本宫又何苦来哉?殊儿,为娘都是为了你啊!你不能不顾娘啊!”
元殊闭了闭眼睛,唇边竟是一笑。
“母后都是为了我,儿子当然明白。”他将皇后扶起来,忽而一转话锋,问道:“母后,现在您能告诉我,我的太子妃,她究竟谁了吗?”
他的语气平静,温柔,脸上还带着些哄劝的味道,可就是面对这样的儿子,皇后娘娘竟生生一寒。
许久之后,皇后目光发直,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
元殊目光一紧。
皇后道:“她是谁她是你的表妹啊!”
一个早已知道的答案,这会儿被最终确定下来,元殊负在身后的手掌狠狠一攥,握出了骨骼脆响的声音。
表妹。
芳仪帝姬,嬴稚。
他张了张口,本想问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