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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意之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不知是累的还是痛的,只是一点儿声都没有发出,就连呼吸声也近乎不见。
“真的不是你吗?”姜彧轻声问道。
原来他口中说的相信,并不是真的相信,或者说,是将信将疑,他的内心到底还是不会完全相信她。
楚意之徒然听见这句话,原本沉重的身子,现在更加提不起力气了。所有的劲儿都用在了眼睛上,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姜彧,似乎是在质问他:你不信我?
他的性格,这么久以来她是了解的,说不上多疑,却也是谨慎。两人感情发展到现在,他现在的态度,让原本打算将一切事情告诉他的楚意之打了退堂鼓。
如果告诉了他,他会不会因此怀疑她对他的心意。还有这次的事情,他若是知道了她的事情会不会还站在自己这边?楚意之不能保证,她输不起,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心机也好,她都不敢冒着失去姜彧和报仇机会的风险去把一切事情坦白。
第56章 劝解()
两人的对视最终在姜彧的解释中偃旗息鼓:“毕竟方才已经证据确凿。”他是万万说不出“我只是随口问问。”这样无耻的话,方才那句话问了出来,就已经将他的想法明确地表现了出来。
“殿下你怎么能这样怀疑小姐?”文若一时气不过出声反驳,却被白苏拦了住,现在正是他们两人推心置腹的好时候,不管结果怎样,都由不得她们在中间搅和,是以她拉着文若故意远了两人几步的距离,只是几步,到底还是担心楚意之,不敢离得太远。
楚意之不是对他的怀疑不气愤,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啊!楚意之心中又恨又急,更多的还是难过,不过她实在没有力气再与他做多余的争辩或解释,只恹恹地瘫在他的怀里。
姜彧感到胸前温湿,一时间哪里还管真相到底如何,又是恼又是悔,忙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疑你的。”他也不敢声音太大,因自己一说话,胸腔的震动会让她更加难受。他觉得楚意之现在就像个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磕了碰了摔伤了。
而楚意之任由泪水往外流,时不时抽泣几声,听得姜彧心疼。
她以为自己已经失去够多的了,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哭过,这时她却哭了。为姜彧?为孩子?都有吧!她来到这里是自己的计划,可是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动了真情的,
莫语嫣,妹妹又怎么样,她从来都不是个重视这些东西的人。原本对她还怀有不忍心,现在就怪不得她了,她的孩子,谁都不能伤害。她既然敢动她的孩子,就别怪她心狠。
最后一滴泪落下,她也彻底下了决心,姜彧怀中的楚意之早已经没有了方才微喘的声音,不过是因为楚意之已经晕了过去。
姜彧轻功在身,稳稳当当地将楚意之抱回了流韵轩,为楚意之铺好了床铺,将她安置好了后才放下心,却没有离开。
这些日子,姜彧一直都呆在流韵轩陪楚意之,本来在这件事情之前姜彧就已经很少去瑶光殿了,现在更是彻底没去过。非但如此,还将莫语嫣禁足在了瑶光殿,不准她出来。
外人只道是莫语嫣又卧病在床,不能出来见人。
姜彧是眼睁睁地看着楚意之这段日子的消沉的,所以也再有任何的疑虑,一心想要将楚意之从伤痛中拉回来。
可她努力了这些日子,效果甚微,楚意之并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理会他,一直对他都是淡淡的。也没有直接怪他的怀疑,没有多少食欲。
“殿下,小姐。”白苏看向两人,“王小姐来了。”
姜彧没有出声,静静等待楚意之的话:“请她进来吧。”
“殿下万福。”王韫先是向姜彧行了个礼,才看向楚意之,似乎是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惊讶之色,可终究没有忍住,“怎么几日不见,你竟落得这样?脸色也苍白了,人也憔悴了。”
楚意之双目无神地看向她:“让你见笑了。”
“你这是说哪门子的话?”王韫道,“劳烦殿下,让我们姐妹说一会儿体己话。”
姜彧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询问一般地看向王韫,见王韫向他点点头,这才放心出去了,还未两人合上了门。他不是那般没有眼色的人,只是现在的楚意之是在太虚弱,他的保证王韫不会影响到她才能放心。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王韫这才开口道:“意之,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
楚意之对她的话并没有多大反应,她也知道这不是楚意之在意的,于是话锋一转:“可是姜彧呢?他信不信你?为什么不信你,你能不能想想清楚,到底是谁一直在背后害你?她害了也不止这一次了,你还要再这样无动于衷下去,只能继续任人鱼肉。”
楚意之抬眼看向她:“我知道是谁。”她的声音那般无波无澜,衬得惨白的脸更有些难看,听得旁人都为她着急。
“你知道是谁?不,你不知道。你知道成亲那日派人刺杀你的是莫语嫣,你知道你的孩子是被莫语嫣害死的,你知道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吗?”王韫的问话让楚意之愣了愣,“乞颜和捏古斯虽然一直都有矛盾,可他们也不至于愚蠢到专挑圣上去的时候才挑起战争,一定是有人借用了捏古斯的名号,故意挑拨离间。莫语嫣这么久没有对你下手,突然就对付你腹中的孩子了,还能够设计地让姜彧都怀疑你。”
还有谁?一抹红色的身影从楚意之的脑海中划过,她那宛若淬了毒一般的笑容让楚意之瞬间头皮发麻。
没错,那天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来了逸王府,谁知有没有与莫语嫣说了什么,而且她还早已经看透楚意之的别有用心。
“不只是她,她是逸王妃。”王韫见她已经有些明白过来的样子,一锤定音,说出了答案,逸王妃三个字咬得清晰。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楚意之警惕道,虽然说她们相处了这么久,可她确不是个容易轻信人的,如今刚出了事,她便来说了这番话,是个人也要疑的。
“我虽不曾了解过朝政或是别的之类的事情,可是常在太后宫中,这些事听也听了不少。外祖母现在虽然已经将后宫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皇后,可对前朝和后宫,可是从没有放松过警惕。”王韫见她有所怀疑,也不生气,温声细语地向她解释。
“那这些日子,逸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太后都知道了?”楚意之问道,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怎么样心里也会有点不舒服。
王韫听出了楚意之话中的意思,解释道:“也不是全部,这也是宫中的常理,那所府里没有几个上面派来的探子,外祖母要小心,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
“这我是知道的。”楚意之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不过,太后已经对你有了不好的印象,她这些日子可能会召你进宫问话。太后眼光毒辣,最容不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逸王府的事情,她都知道了,你可千万要小心应付。”
第57章 闲情()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想来太后也是个极重视皇家血脉,尊卑分明的人,原对于众皇子是一样的宠爱。因年纪大了,也不多干预小辈们的事,知道逸王府的事是实在坐不住了。
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迅速在苏都传开了各种谣言。外面皆传,是楚意之迷惑了姜彧,才叫他移情别恋抛弃了深爱的逸王妃,甚至还帮着楚意之冷落莫语嫣,即使是陷害了她,都能包庇下来。又有人说,楚意之原是狐狸精转世,什么孩子的,她根本就没有感情,迷惑逸王,才是她所爱。总之众说纷纭,竟没有一句楚意之的好,太后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了。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我说的那些话你也仔细想想,看是也不是,你也要为逸王以后想想啊。”王韫临走之前还要再叮嘱几句。她原是借着太后午睡加上下午要与皇后闲聊才偷了这一会儿空的。
“你放心吧,我都记在心里了,会好好将这些事情理一理的。”楚意之回答,现在已经不像方才那样颓废毫无生意了。
王韫拉开门,见到姜彧正负手立在院中,背景是一树白色的茉莉花,像极了小时候的模样。只可惜时光流转,他们都和小时候不同了。
“你怎么会来?”姜彧难得笑着问道,眼睛里没有以往与人说话时的淡漠。
“我们是朋友,她是个有意思的女孩,你们成亲后的生活应该很有趣吧?”
“朋友?”姜彧表情没有变,“那所竹林现在打理得很好了。”
“那很好,殿下想来已经能放得下过去了。”王韫礼貌地浅笑。
“其实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的,阿韫。”这是小时候的叫法,姜彧这样叫着,目光却没有多恳切,两人之间也离得不会很近。虽然叫得亲近,但尺度掌握得极好,不会太过,也完全不疏离,真像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今时不同往日,咱们都不是孩子了。殿下,要善待意之,她比你想象的要单纯许多。”王韫疏离道,说着就要离去。步履不快不慢,刚好带住了茉莉的枝叶,却没有因此停留。
姜彧见她离去,目光有一瞬的思索,不过很快就消散了,推开门走了进去,闲聊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楚意之道,作势就要起身。
“今日可要出去……”这些日子,姜彧不知被楚意之拒绝了多少次,还是如此不厌其烦地询问,这样一问,他原本是不报什么希望她能够答允的。
“我们出去走走吧。”楚意之不待他将话说完,就打断了他话。
两人又来到了那所院落,竹叶正茂,林间飒飒,再过几日呆在这里,竟能生出几分凉意。楚意之问姜彧:“这里真的只有我来过吗?”
“自从建成逸王府以后,就只有你和我了。”姜彧叹道,他也不知道为何非得将这里锁起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