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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周谨的事很好奇,林叔叔把你介绍给我的时候,可是说你心地善良来着。你不帮我,谁帮我?而且,我这也是在帮你,你不是想复职吗?”
“简东平,你少给我灌米汤,我可不想做一个不称职的警察。”
“你以为你现在不是吗?哈哈哈。”简东平大笑。
凌戈生气地站起身,她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墙问他。
“你为什么把我织的袜子钉在墙上?”
“你给我织的是袜子吗?要命,我以为是靴子呢!”简东平笑着指指他的衣柜,“你去看看我放袜子的抽屉,放得下这双巨人袜吗?”
“毛线多了,总不能浪费吧。”她跺着脚争辩道,“而且,我跟你说过我织得不好,是你自己硬要我织的。你说你一直渴望有人给你织点什么东西,说得那么可怜。”
“所以我现在给你的是最高礼遇,在我的墙上除了挂过费雯丽的照片,就是你的巨人袜了。”简东平望着墙上那双可以每只可以容纳他两只脚的蓝色大袜子,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暖意,他非常喜欢她在袜子上绣的那朵模样笨拙的红色小花,但是他不想说,只是问道,“这真的是双袜子,不是靴子吗?”
“我懒得理你!我找萍姐去了。”她气呼呼地开门出去。
“千万别帮她做菜!我不想在汤里吃到土豆皮!”简东平连忙跟在她身后叮嘱。
5。淑女之家
林仲杰一点也不喜欢简其明的新发型。虽然年过半百也是到了该出白头发的时候了,但是把整个脑袋染成银色,也未免太前卫了点。更何况,自从染成白头翁后,简其明每次看见他都冒充他的老前辈,这更让他恼火。
林仲杰认识简其明已经有20年了,当年的简其明是一个身材清瘦,说话一板一眼的中学语文老师,林仲杰怎么都没想到,多年后他会变成一个身材圆胖,巧舌如簧,嘴角时不时咬着根雪茄烟的老油子。简其明现在是有名的律师,他们虽然私下是朋友,但经常会在法庭交锋,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赢的次数更多,但是两人谁也不买谁的帐,那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一次因为苏志文的死他们两个人又狭路相逢。
简其明是苏志文的丈夫沈碧云的私人法律顾问,林仲杰去沈碧云家进行例行询问时,恰好在沈家的客厅里碰到他。
“老家伙,亲自来啦?”简其明带着惯常的揶揄口吻跟他打招呼。
“她身体好点了没有?”林仲杰问道。
前几次他的下属来,沈碧云都卧床不起。
“好多了,她毕竟是个坚强的女人。其实你们的人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你还想问什么?”简其明斜睨着他问道。
“还有些补充问题,没办法,她必须合作。如果我要求她回答100遍,她回答我99遍都不行。”林仲杰冷冰冰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沈碧云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林仲杰觉得,作为一个60岁的女人来说,沈碧云算是保养得非常好的,不过,自从苏志文的尸体被发现后,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她今天穿了件雍容华贵的黑色绣花绸衣,脸色灰败,眼袋比上次见到的更为明显,短短几天,染黑的卷发里便冒出几根醒目的白发来,虽然如此,她的威仪还在,林仲杰觉得当面容端庄,气质娴雅的她施施然走过来的时候,连四周的空气都是属于她的。
“沈女士,有几个问题,请务必你回答一下。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林仲杰说。
“林警官,你想问什么就请尽管问吧,只要是为了小苏,我什么都愿意回答,回答多少遍都没关系。”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平静地答道。那意思仿佛在说,就在这儿问吧。
小苏。每次听到沈碧云这么叫苏志文,林仲杰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老妻少夫也不是什么惊天大奇闻,但他还是无法接受,他是个保守的人。
简其明走到沈碧云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既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又像是在安慰她。
“你身体好点了吗?”简其明问道。
“好多了,谢谢你。”沈碧云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林仲杰知道简其明问这句话无非是为了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在问话中注意问话的方式,把握问话的时间。死胖子,林仲杰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最后一次看见苏志文是什么时候?”林仲杰问沈碧云。
“5月6日,我们结婚周年的那天晚上。”
“几点?”
“晚饭后,大概8点多,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她用手腕撑着脑袋,好像很累。
“在哪儿见的面?”
“在二楼我们的卧室。”听到这一句,林仲杰由不得要起鸡皮疙瘩,他无法想象38岁的苏志文愿意每天跟这个年过六旬的老妇同床共枕。
“对于这次出门,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要去香港看一个朋友,大概3天后回来。”
“你为什么不跟他同行?”林仲杰注视着沈碧云,心想让那么年轻的丈夫单独远行,作为妻子的你难道可以高枕无忧?
沈碧云扫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她微微一笑。
“我们之间彼此信任,我相信小苏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况且,他真的要瞒着我做什么,我整天盯着他能阻止得了吗?”沈碧云轻轻咳嗽了一声,“而且,那几天我身体也不好,根本没办法出门。”
“他要去见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他说好像姓……”她皱起眉头费劲地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姓蔡,对不起,这个问题你们上次就问过我,我好像是说姓辛,我真的记不清了,他肯定跟我说起过,但我当时没注意,我脑子昏沉沉的。”
“他去香港干什么?”
“他想跟他的朋友一起做生意,”沈碧云灰暗的褐色眼珠闪过一丝诙谐,“他不想在我的公司工作,虽然没说理由,但我知道他是怕人笑话,志文自尊心很强,在有些方面固执得像个小孩子。那个香港的朋友好像是他的大学同学,做的是电子产品,志文想跟他一起合作开一家加工厂。”
“开工厂?苏志文自己有能力投资吗?”
简其明咳嗽了一声,林仲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还是由我来说吧。”沈碧云对简其明说。
简其明很有风度地对沈碧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林仲杰觉得今天的他特别像个老花花公子,而非专业人士。
“作为结婚一周年的礼物,我答应为志文的电子生意投资300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迫不及待要去香港见他的朋友。”沈碧云望着客厅角落里的一大盆落地金桔轻轻叹了口气,“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真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投资做生意,一出手就是300万,沈碧云对她的小丈夫苏志文可真够大方的,林仲杰想。
“他以前做过生意吗?”林仲杰问。
“没有。他以前是舞蹈学校的老师,他只会跳舞。”沈碧云把目光转向他,好像在说,我愿意给他300万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这么做对不对。
林仲杰忽然发现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他相信她作的决定很少有人能改变,真不知道她的女儿们知道这个决定会怎么想。他回头看了简其明一眼,发现后者正用眼睛在为沈碧云辩护,他们是夫妻,她愿意给她钱,那是她的自由,她也有这样的权利。林仲杰用眼睛回复了他,闭嘴!
“那么他怎么又会出现在你的储藏室里呢?”林仲杰问道。
沈碧云仿佛被刺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说。
林仲杰知道,她已经不止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但每次她都这样回答。
“储藏室的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吗?”
“是的。”她低声回答。
“这就是说,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有了吗?”
“是……的,应该是的。”沈碧云微微蹙眉,口吻略显犹豫。
“苏志文为什么要去储藏室?你知道吗?”
“是我叫他去的,我让他去储藏室拿一幅画带给我在香港的堂姐,这是我答应堂姐的,她一直想要一幅我继父黄亚柳的真迹。”
“是他一个人去的储藏室?你没陪他去?”
“是的。”
“你把钥匙交给了他?”
“我那天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酒,脑子昏沉沉的,所以回到房间交代完事情,我就睡了。是的,是我把钥匙交给他的,我让他自己去拿画。”沈碧云神情忧郁地说。
“你给他钥匙,是他要求的,还是你主动给他的?”
“当然是我给他的。”褐色眼珠闪过一丝小小的不快,“他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他知道什么要求应该提,什么要求不应该提。”
“你后来还见过他吗?”
沈碧云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的钥匙是怎么回到你手里的?”
沈碧云的目光移向别处。
“第二天早晨它放在我床头柜上。”
“你对此怎么想?”林仲杰问道。
“我想是小苏放在那里的。”
“苏志文有没有跟你说,他去香港是乘哪班飞机?”
“他说是早晨7点40分。”
“他晚上有没有回房间?”
“他说要赶一大早的飞机怕吵醒我,所以晚上睡在书房了。”沈碧云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好像在为什么事情惋惜。
“你后来有没有去过地下储藏室?”
“没有。”
“有人在储藏室里拿过东西后,你不进行核对吗?”
沈碧云轻轻笑了笑,好像他提了个很可笑的问题:“如果他想跟我继续生活下去,如果他想获得那300万的投资,他就不会笨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蠢事,怎么也得等到投资到手后再说吧。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傻,不,我没去核对。”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提高了一些,“而且我的风湿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