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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看到守卫进了田城,没有拐弯,走了一百多步,就进了一个大房子里。和婶婶家的土胚房不一样,就像大酒楼里的房子,有小鸟飞起来的那只檐。
张氏不肯走,她想,飞哥哥或许会突然走出来,然后突然看到她,招呼她,丫头,过来啊,现在一定还没吃饭吧,飞哥哥有好吃的给你哦。
张氏还想着,飞哥哥见到这张饼,第一眼就认出这是丫头做的。他二话不说揪一块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夸道,丫头做的饼真好吃。
此时的岳飞,刚从大槐井赴宴回来,带了许多果盘。
昨天岳飞带大家剿了一大批野猪,让田城有可观的收受,更重要的是暂时解决了野猪祸田的大问题。岳飞和几个佣工代表被请去大槐井吃饭,老管家亲自主持,招待大家。李四胡虽然无功为众人不齿,却也在席中。
没有机会赴宴的佣工,分到了几斤猪肉,今年的腊肉钱可以省了,人人都美滋滋。
岳飞赴宴回来,顺路从后门进家,岳飞的使女,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名叫灯笼,迎上去,“岳田正回来了。”
“不知道岳田正在席上带了什么回来?”
岳飞笑道:“带了一些果盘,给你几个尝尝。”从袖里取几个狮子糖给灯笼。
灯笼喜得合不笼嘴,“谢谢岳田正。”
“岳田正,有人送东西给你。”有守卫进来。
“好,放桌上吧。”
岳飞打开布帕,看到里面是一块有点糊点的油饼。
岳飞看看饼并没有吃。
岳飞道:“灯笼,我出去一趟。”
岳飞走后,灯笼寻思:”刚才岳田正看看饼没吃。也是,这是什么饼啊,全是糊点。拿这种自家都不吃的劣质饼给岳田正吃,糊弄谁呢。”
灯笼将布帕拢起来,走到外面唤狗,将饼丢给狗吃了。
守在田城外面的张氏正好看到这一幕,又生气又伤心,一肚子委曲地跑回家去了。
张氏饿了一天,跑到家门口时,手都没力气,直打哆嗦。
张氏跑到睡觉的锅屋,缩在稻草里哭起来。
就算不好吃也能丢给狗吃啊,这可是自己一天的心血。况且娘说了,爱你的人就不会嫌你脏。飞哥哥现在是大人物了,嫌我做的饼脏,丢给狗吃。
越想越哭伤,一个小肚子里涨满了委曲,就像是发涨的海绵一样,涨得满眼窝都是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岳田正,这么晚了,去哪里啊?”迎面撞到老管家,岳飞笑道:“到丫头家看看。”
岳飞到甄家坐了一回便走了。
张氏躲在锅屋里藏在稻草里,心想飞哥哥一定是来看她的,来给她道歉的,或许还带很多好吃的给她。然后她就躲着,故意不见他。
她藏在稻草里期待了好久,直到不再听到飞哥哥的声音。
飞哥哥走了,不是来看她的。
一阵失落。
“丫头丫头,快过来。”
听到婶婶叫自己,张氏跑到婶婶睡觉的屋里。
“刚才你飞哥哥来了,说起油饼的事。我说巧了,今天丫头也亲烙一张。你飞哥哥吃了一惊,说想不到你第一次烙就烙那么好。直夸你。”
“过来,帮婶婶把洗脚水倒了。今天婶婶费心力教你做饼,这是你该孝敬婶婶的。”
张氏听了婶婶的话,心里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的饼给扔了。你夸我都是假装出来的,不要再骗我了。
张氏倒了洗脚水出去后,甄氏把门关好,神秘兮兮地从被窝里拿出一大把果盘。
”老娘也算没有白活,这辈子能有幸吃上一口大槐井席上的果盘。“
”娘子娘子,快给我一个尝尝。“
”你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娘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听见怕什么。只要岳飞没听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果盘她看也没看着,全进了我们的肚皮。”
“是啊,怕什么。不过岳飞现在的气场确实吓人。”
“倒底是妇人气短,怕将起来。”
“嘚瑟是吧,吃老娘臭脚!”
岳飞回到住处,到桌上找不到布帕,问灯笼:‘那个饼呢?”
”岳田正,我见你盯那张饼半天没吃,肯定是嫌弃,所以扔外面了。”
岳飞直叫可惜:“不是嫌弃,只是刚从席上回来实在吃不下,想明天吃的,不想被你丢了。伤了送饼人的感情,还好人家不知道,不然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第24章飞哥哥,我没有()
次日早晨,张氏睡了一夜,伤好得差不多了。
甄氏做好早饭叫她吃了,一起到地里干活了。
“张小九,今天我回来不把这些柴劈出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再不敢偷睡觉了。”
甄氏做饭,一顿饭就用这些米,就熬这些粥,不会多不会少。
张氏喝了一碗粥,本来差不多饱的,但是昨天饿了一天,今天应该多吃点,这些粥当然喝不饱。
本想多喝点,但是见锅里空空,便没说,怕说了婶婶骂自己饭桶。
张氏到了田里,像往日一样低头拔草,老实地干活。
可是太阳灼着背,汗流到眼睛里,饿得头晕眼花,想呕吐又吐不出来。
坐在稻田里休息一会儿,吓得左顾右看,怕户头看到了,骂她偷懒,扣她工钱。
担惊受怕休息了几息,赶紧站起来继续拔草。
张氏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有点像烤蟹腿的味道。
张氏咽了几口口水,被吸引过去。
原来是一个少年躲在河沟里烤蚂蚱吃。
张氏问:“你怎么不干活,在这里烤蚂蚱吃。”
少年名叫猴儿,眼珠子一转:“她要是知道我不干活偷偷在这里烤蚂蚱,肯定到户头那里打小报告,让她得十几文赏钱去。”
便扯个慌道:“户头让我烤的。”
少年烤好的蚂蚱上面洒一些随身带的盐,嚼在嘴里,吱嘣碎。
张氏闻着香,忍不住吮手指。
”能给我吃一个吗?“
”可以啊。不过你得帮我逮蚂蚱。”
“可是我还要回去干活啊,户头会骂人的。”
“不要怕,户头说了,除了我能休息,我想让谁休息就让谁休息。”
“是这样啊。”张氏放心地逮蚂蚱,少年坐享其成,烤了十只,九只都落在自己嘴里,一只给张氏吃。
张氏青蛙跳扑蚂蚱,扑到一只大人的脚,抬头一看,是户头。
”我说怎么少两个人,原来在这里闲耍。谁让你休息的?那一个呢?“户头瞪大眼睛要开骂。
张氏吓得发抖:”是户头让我休息的。他说想让谁休息就让谁休息。“
户头心想:”难道是其他户头的亲戚?先问问再说。“
”你走吧。“
张氏带着蚂蚱下到沟里,趴沟底下的猴儿早就看见了,心里暗道:”完了,被户头发现了。”
要使一个脱身计,恶人先告状。
“这些蚂蚱都给你烤着吃吧。我再去逮几个。”
猴儿跑出沟,还逮个屁蚂蚱,赶紧回到田里,心脏扑扑直跳,假装拔草,户头走过来,骂道:”小杂种,人小鬼大,整个田里就属你滑得紧。你家拔草是从中间拔的。两头的草都没拔,是不是看我来了,赶紧撅个腚在这里装吃屎!老实交待,刚才和那个女孩躲沟里干什么的!”
“户头大人,那个女孩偷懒在沟里烤蚂蚱吃,小人和她不是一伙的,刚才是到沟里拉屎。”
“那你知道她在田里可有什么亲戚吗?”
“只有一个甄氏在这里作佣工,没其他亲戚。”
户头大怒:“小杂种敢戏弄我!不干活让你烤蚂蚱吃!”
跳到沟里,将火堆踢飞,扯住张氏就要打,吓得张氏哭将起来。
“我说怎么从没听说哪个户头有你号的亲戚,还想活了是吧,敢拿我作耍!”
“大人,我没作耍。是猴儿说的,户头让猴儿休息,还说猴儿想让谁休息就让谁休息。他说我可以休息,我才休息的。”
“猴儿,你这小杂种过来说清醒。骗我说拉屎,原来是你作耍我!”
猴儿见张氏哭,他也满肚子委曲哭起来:‘大人,她冤枉好人。我没有。”
”大人,我没有。“张氏也哭起来。
”哭什么哭。看你是个小丫头,原来挺会骗人!”
“怎么了这是,大吵大闹的?”
“岳田正,你来了。这个丫头不上工,躲沟里烤蚂蚱吃。”
“嗯,你过去吧。我来处理。”
“丫头,犯了错就要认错。”
“飞哥哥,我没有。”张氏见飞哥哥也枉冤她,哭得更伤心了。
”飞哥哥最讨厌犯错不肯承认的,偷懒了就是偷懒了!以为叫我飞哥哥就不会惩罚你了吗?”
“去,今天的工钱没有了,到大树底下罚站,好好面壁思过!快去!!!”
“去就去!呜呜呜”
第25章猴儿仇,夜泼屎()
张氏在大树底下站一天,太阳偏西,佣工都陆续下班了。
“哎,这谁家的丫头啊,在这儿站着。”
“丫头,别站了,下工了。”
张氏死犟,不愿意走,心里恨道,飞哥哥,你不是要罚我站吗,好啊,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把腿站断最好了。反正你那么讨厌我。
“小贱狗,你么还不走。”猴儿带几个人,过来找事。
张氏不理他。
猴儿道:“今天你出卖我了。本来落到户头手上,有好戏看。落到岳田正手上,算你好运,只在这里罚站。不过没看你挨揍我不解气,吃我的蚂蚱还咬我!”
“小贱狗!”说着便将张氏头上的纱帽扯掉,露出光头,”哈哈,让小爷我摸摸。真滑溜啊。”
“还我的纱帽。”
遮丑之心人皆有之,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张氏要纱帽猴儿不给,心里一恼,要和猴子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