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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念着这点善心好。
望着转眼即空了盘子，林靖才发现自己吃撑了。
明天，得去把食盒还给别人。只是，还人家空盒子总不大好。林靖想了想，出门打了盆水，仔细地洗干净了食盒，放一边晾干，又洗干净双手，仔细收拾了桌子，才挑亮了灯，拿出笔砚，拣那好墨和纸，开始抄起经文来。
明天，就把这经文放盒子里还给人家吧。虽然，人家不见得稀罕，只是，这也是现自己唯一拿得出。
林靖仔细写着，每一笔都很用心。好不容易，一篇经书抄完，才搁下笔，细细吹了吹纸上湿墨，就听见外头钟声响了。
钟声悠长，每一声响发散开去，有股子亘古留长味道，细细数着，一共一百零八下。原来，这抄写经文中，辞去了旧年，迎来了岁。
这一刻林靖，心中竟然是说不出满足，真是种奇怪感觉。
正月初一，一年元初，寺中课业也相当早，相当宏大肃穆。只是，林靖有点儿心神不属。因为，这一刻，那位大爷没有来。
还不仅仅是没有来，那原本是那位蒲团上，并没有空着，盘坐着别人，这说明，那人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等好不容易结束了早课，林靖并没有像往常似去扫台阶，而是向那个禅院摸了过去。禅院门闭着，诺大个锁头，告诉林靖，里面没有人了。
就如同那位大爷静静地来似，走时，也悄无声息，林靖忽然想起徐志摩诗，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留下了个食盒，以及姐姐我想要还人情手抄本！泪啊，姐这回真欠人情了。
哎，欠就欠着吧。反正，姐现那字儿也不怎么好看。
林靖深呼吸了两下，扭头走了，还有那还多级台阶等着要扫呢。
日子，又变得与以前没什么不同。只是，时间流逝，四季替，却从来不会停。不知不觉中，春日已经深了。
而林靖还不曾细细体会这春日宜人，寺中景色美好，林府人又找上林靖了。这一回，不是别人，正是林如海充面子，让跟着服侍林靖，却只能留山门外那几个长随与小厮。
012 初次试探（）
12 初次试探
林靖这回还是山门外头见这几个下人。
才踏出来还来不及说话，看着那几个对自己行礼人，林靖心里就是一激荡，终于等到这一回了。
那几个人一边对林靖行着礼，一边哭天抹泪，身上虽然并没有全穿着孝麻，但腰里那条孝带，却不容人错认。
这其中，一个年纪长率先开口道：“大爷，太太，太太殁了。”说着，呜啦着嗓子哭了起来。这一哭，剩下几个也嚎开了。
林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伤心难受，也没功夫去想这些有没，就连对她自己，也不再纠缠着自己是不是冷血毒辣这类意识形态问题。她只知道，虽然，她一直等着这一回，但她将走每一步，都好比踩踏着悬崖峭壁，走过去了，将是无限风光险峰，失手了，就是尸骨无存。
林靖身子晃了晃，像是吃不住这样噩耗，小厮惊呼扶持下稳住了身子，哆嗦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事情？”
林家福，也就是那个年长哭着说到：“听说是今儿个凌晨事情。府里并没有给奴才等人送来消息，还是小四子街上听来消息。奴才原不相信，怕是有些人口里不积德，又让小郭回府打听了。才知道，正是这么回事。奴才不敢耽误时辰，就街上扯了些白布，赶着给靖哥儿您送信来了。”随着林家福说话，那两个小厮也连连点头。
那个小郭这会儿也带着哭音道：“奴才回去探信儿时，府里都乱成一锅了，也没人给靖哥儿您送封信。”
小四也接口道：“靖哥儿您还是为了老爷太太来寺里祈福，也是老爷唯一儿子，可府里出了这般大事，偏生没人给您送信儿，这真是。。。。。。”
“胡说什么呢！”林家福这时才出声制止了那两小厮说话，转头对林靖说道：“靖哥儿您别听小孩子胡说，府里只是太忙乱了，一时忘了咱们这头。只是。。。。。”
这些话，林靖又不是个傻子，听不出什么意思，只是也没心思跟这几个计较。做奴才，都想跟个好主子，主子好了，他们呢，也能风光。先头，被林如海配给了林靖，这些人怕是也也挺郁闷吧？虽说是老爷目前为止唯一儿子，可偏是个不受宠，还离开了府里，跟到这种地方了。现府里出了那等大事，也没人给捎个话，还不得谋划一下？难不成，就真跟着自己这儿出家了？
这会儿，见林家福故意停下话头，林靖忙道：“福伯，只是什么？”
林家福叹了声气，“论理，靖哥儿您寺里带发修行，老爷不来说话，您也不该回府。只是，您也是太太儿子，百事孝为先，您怎么也得太太灵前磕头，还得给太太捧灵摔盆呢。您看，咱们是不是就跟大师告个假？”
林靖当初不怕林老爷不接她回去，仰仗之一就是这个。现，还没等她开口，这几个人都替她把话说圆了。
只是，林靖还就不想这样冒然回府。贾敏虽然亡故了，可她手底那些人还呢。林靖甚至认为，正是因为贾敏没了，那些人为了他们主子风风光光，再无任何把柄留世让人日后翻出来，才似无忌惮了。这里头，赖二家绝对是第一干将。
所以，再没有把握之前，林靖不能就这样回去。
林靖吸了吸鼻子，“福伯说是。只是，若是我这样，老爷会不会生气啊？这当口还让老爷生气心烦，我就是不孝了。你也说了，只是府里太忙了，一时没想起来。罢，罢，我还是等吧，没准老爷明天就想起来了。我现这儿多抄两本经化给太太吧。”
这下，别说小四等人急了，就是林家福也急了，忙拉着林靖道：“靖哥儿，您说对。可，万一老爷太悲痛，一时顾不得这些，府里又忙忘了，这可怎么好？”
林靖也装着迟疑样子，只是不肯就这样松口。那几个人真是急得不知道怎么说了，林靖才说到，“要不，派个人给府里送个信儿，让赖妈妈给老爷提个醒儿？”
“哎哟靖哥儿，您还以为这会儿赖妈妈还惦记着您呢？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爷了？”小郭这会儿忍不住叫嚷起来了。
“住口！”林家福脸色很难看，转头又对林靖道：“小孩子信口胡说，靖哥儿别放心上。只是，这会儿府里，还真是没人空着。靖哥儿，您就听奴才一句吧。”
林靖看看差不多了，才对林家福道：“你们这儿等着我。”说着，也不管眼前几人松口气样子，转身进去了。
林靖并非如那几个下人所想，去跟师傅告假了。她只是知客僧借了纸笔，写了封信，封好了，才又出来了。
那几个正等得不耐烦呢，这会儿看林靖出来了，忙道：“好哥儿，咱们走吧。小郭已经雇好了车子了。”
林靖并不接话，把手上信递给林家福，“把这个交给赖妈妈。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她，再等她个回话儿。”
“哎？靖哥儿，这是怎么说？咱们刚才不是说好吗？赖妈妈怎么可能见奴才我？”
“这就看你本事了。记住，是亲自交给赖妈妈。不然，”林靖回头看了看寺院内，“红尘世外，还真是清静，就这么呆着，也不错。”说着，也不等林家福开口，转身就进去了。她相信，林家福听得懂她话里意思。她也相信，把人逼到后，才不用担心这些人会不会不使力气。
“操！”看着林靖头也没回地走了，林家福终于憋不住骂了一声。
小四等人早就傻了眼了，半天才出声道：“福伯，这下，怎么办？要不，回头咱们再使使钱，让管家重给咱们派个活计？”
林家福没有接口，心道，怎么可能？要是管用，还耽搁到此时今日？再说了，回头话，回头再说。一样要费力，不如？林家福看看手头信，品着林靖今日说话做事气势与往日不同，终于开口道：“说不得，就走这一趟了。这次，我去！”
小郭撇撇嘴，嘟囔了几声。小四倒还实诚，“那，福伯，我跟您一起吧。我没多大本事，跑腿什么，倒还成。”
林靖其实并不是如面上看那样有把握，只是，这一步，还得走。如果，赖二家看了信，并不按她设想走，那么，原先她想好计划，说不定就要废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那几个人太废，连封信都送不进去。不过，那样，那几个人也会给她回音。
林靖这会儿回到静室，真是坐卧不定。不断推敲着自己每一步计划，设想着可行性。又回想这信上话，是不是那句话太过了，太刺激赖二家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林靖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这等候时间，真是太难挨了。
绕到桌前，看着上头笔墨与经书，忽然想起除夕那夜宁心，林靖终于坐了下来，研磨，提笔，一笔一画，仔仔细细，还轻声诵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外头有声音，是个小沙弥，说是外头有施主找缘法师弟。
林靖吸了口气，放下了笔，就带着这股子宁心，走了出去。
这次，山门外头，只有林家福等着。林家福现是不敢小看这位靖哥儿了，看着林靖气定神闲走出来，心里是骇然，禁不住深深地把腰弯下去行礼。若果说，平时只是面上做戏，这会儿，他可是不太敢了。
林靖倒是不管这些，只是问道：“辛苦福伯了。等到赖妈**话了？”
林家福面上表情古怪，凑上前来，道：“回靖哥儿问话，赖妈妈，她，她跟着奴才出府了。这里说话不便，所以，就奴才几个待着地方，肯请靖哥儿移步呢。”
林靖心，终于放下了一半，点点头，示意林家福前头带路。
这几人本就是林如海搏来服侍林靖，所以，栖身地方，离这儿不远。走了不久，才一拐弯，林家福就一个小院子跟前停下了，“靖哥儿，就这儿，您请。”说着殷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