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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想要阻止我大哥,射的只会是他的手,而非他的胸口,且那射箭之人比之我,不知高明多少倍。”秦萧叹了一口气,说道。
“此话怎讲?”靖榕越发不解了。
“我大哥,没有死。”秦萧回答道。
靖榕心中一骇。她那时站在大皇子身后,利箭袭来,那位子决计是射中了大皇子胸口无疑,可这世上,哪有人能射中胸口而不死,除非这大皇子天赋异禀,心脏紧要位子不在左边,否则如何能做到不死。
“非但你不信,连我也是不信的。我那教授我箭术的老师曾经说过,我已经算是天资过人的射箭高手了,可我尚且不能做到射中他人胸口,可这力道却恰当好处,只射中胸口,却不射穿骨肉,不射入体内器官——可那射箭人,却做到了!”仿佛在说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可秦萧的语气却是句句真诚,不搀一点虚假。
“那大皇子……”靖榕想问此事大皇子如何。可话说到一半,却觉得自己问错了。秦萧此时还称呼秦笙大哥,便是对他还有兄弟情义,还将他视作自己的兄长,问一个敬重自己兄长的弟弟自己大哥的下场,实在是太残忍了。
秦萧却是摇摇头,说道:“大哥业已成年,做了一件事情,便是会有一件事情的下场,他此番叛逆却是不对,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他话虽这样说,可脸上露出的表情却依旧是悲伤无奈的。
“父皇尚未对大哥做出什么惩罚。”秦萧又说道。
可靖榕却是有些惊讶。
帝君虽看起来是个大无所谓之人,可靖榕明白,他所表现出的无谓都是骗人的,为君者,心里明白,可大不用表现的如此明显,所谓大智若愚,说的便是这样的大智者。
“想来帝君心中另有计较吧。”靖榕又说。
可秦萧却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回答道:“非是帝君不愿意做出什么裁决,而是他沉睡未醒,尚未睁眼。”
……
竟是因为这个原因。靖榕此时倒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无奈了。
“倒是陆廉贞陆阁主来过……”秦萧又说出一句让靖榕心中一动的话。
靖榕猛地看着秦萧,而秦萧看着靖榕的眼神却是愣住了——这样的眼神是炙热的,是期待的,是惆怅的,并非是一个女儿对一个父亲该有的眼神……
可再一转眼,靖榕却只是看着秦萧,仿佛她刚刚那一个眼神,只是他的一丝误解而已。
“爹爹来看过我?”靖榕问道,她还称呼陆廉贞是她的爹爹。
“再你犹自昏迷之时。”
“他可有说过什么话?”靖榕又问。
秦萧沉默一下,便是在想是否该如实将那时候陆廉贞所说出的话告诉靖榕,毕竟那话,终究是有些伤人了。
靖榕看着秦萧犹豫神情,也大约明白陆廉贞说了什么,只是她与陆廉贞认识的太久,也知道对方秉性,倒不会因为一句两句的话而不开心。
“你说吧,爹爹性子我还是知道的。”靖榕对秦萧这样说道。
秦萧沉默一阵,便又开口,用他那轻柔而略带磁性的嗓音这样低声说着:“竟是没死,还真是命大……”
陆廉贞的声音,自然不是这样的,他的语气也自然不是这样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板而无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而听完这句话的靖榕,却是默默地笑了。并非苦笑,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真心实意之笑。
——那笑容,却是秦萧所从未看过的惊艳绝丽。竟是比一向美貌的欧阳素文还美了几分……
第一百八十四章、守皇陵()
愣了半响之后,秦萧又再说道:“陆阁主他,又是做了一件事情。”
与刚刚语气不同,此时他的语调有些气愤,有些无奈,还有些淡淡的不解。可这缺让靖榕越发的不安了。
“他做了什么?”靖榕问道。
叹了一口气后,秦萧站了起来,他打开了门——此时靖榕所在位子乃是花遥所居住的别馆,而她现在所躺的,也是花遥的床,这别馆也零零星星被大皇子箭阵波及,有些残箭痕迹,而那扇门上还钉着几株铁箭。
门一打开,外面是无边的黑暗,烛火所及之地并不远,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一些……
可便是这样,也足够了……
光照所及之地,那破裂的石板之上,是残肢与血液构成的奇妙图案……他们的眼睛是恶毒地看着无垠的黑色天空,仿佛在咒骂,仿佛在恐慌,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一样的表情。
而这些表情,永远的凝固在了一瞬间。
那门只打开了一会儿,那仿佛看到人间地狱般的一会儿……
“叛军千人皆被陆廉贞杀死!”秦萧说完这句话后,闭上眼睛,仿佛不忍说出这一事实。
他本以为靖榕会大哭一场,或是至少脸上会有一些难捱的表情来,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的表情,冷漠的可怕。
不,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奇妙的,仿佛超脱一样的表情。
“爹爹……虽是被人称作侩子手,可我却是知道,他做一件事终究是有原因的……”靖榕只为陆廉贞辩解了这样一句,便不再开口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扩大……
靖榕抬了抬头,看着头顶上栩栩如生、翩翩飞舞的蝴蝶——这是她数的第四遍,可这第四遍还未数完,耳边就传来了悠扬的笛声……
她侧眼一看,却看到秦萧坐在一张红木凳子之上,手中拿着一只短短的玉笛开始吹奏起悠扬的乐曲——那一乐曲,靖榕曾在黑色池边听过,那时候她舞剑,他吹笛子,倒是一段快意时光……
而此时他的笛声亦如过去一样动听诱人,可她却身负重伤,半分不能动弹。
可那美丽的乐曲,也终归是有了一点作用,听着那动人曲调,靖榕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少,而眼皮也越来越沉了……
待到靖榕沉沉睡去,秦萧便停止了吹奏,将玉笛收进怀中。
看着对方睡颜,秦萧心中莫名其妙地动了一动……初见时平凡无趣,无一丝出彩,再见之时如凤凰初啼,略显风采,再见之时却是凤凰浴血,姿色动人。这样的女子,这样勇敢的女子,这样果断的女子,又怎能让人不爱呢?
秦萧看着对方睡梦中的模样——即使在梦中,她也未见有多少安详,还是皱了皱眉——轻轻点了点对方眉心之后,秦萧将人放平,再是盖上被子……看了对方睡着的样子一会儿,便是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而在他出去之后,本来躺在床上该是安然入睡的人,却是猛的醒来,而眼里闪出的眼神,却是带有一丝丝疑惑的。
—————作者想写番外,今天要万更不开心,我是分割线——————
这是帝君病重之后唯一一次上朝,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帝君坐在精雕细琢的轮椅之上,被花遥退了进来。花遥还是一副白衣白纱模样,手上提着一个破旧的大药箱,而那只猴子因为怕殿前失仪而被锁在了房间之中。
如今帝君看来面色红润,起色也好,嘴上还带着一点笑,想来这花遥确实是有本事,帝君或许真的可以痊愈吧。有些大臣这样想着。
可真相如何,却只有花遥自己心里明白。
帝君来到群臣之前,群臣三拜九叩,三呼万岁,往日里,帝君都是会让人起身的,可今日,却是过了许久也未听到这“平身”两个字。
群臣心中虽是疑惑,却没有一个人敢问原因。
“昨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帝君开口问道,声音不大,却也半分听不出是个重病将死的男人模样。
昨日?
众大臣面面相觑。
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再明白不过了。昨日大皇子率近万人自玄武门而如,冲进皇城,打着清君侧名义,试图将帝君拉下皇位。
他偏是挑了个最不好的时间攻城。
众大臣每日早朝先是要在偏殿等候,而玄武门则离偏殿极近,这大皇子来袭,便是几乎从偏殿而过,外有叛贼,大臣们在偏殿之中战战而躲,不敢离开。
虽是无人伤亡,可大皇子叛国事实却是每一位大臣都知道了——如今帝君却又这样问,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臣之中有一人,名曰耿金忠,其人极其正直,肚子里面藏不住事情,所以得罪之人不少。如今重大臣莫不敢言,却只有他上前一步,说道:“昨日大皇子率兵进攻,几欲弑君,实乃逆贼作为,虽天道公正,帝君未受丝毫损害,可大皇子所犯之罪,罪不容诛,恳求陛下加之责罚,以正人心!”
说完,便是重重跪下。
他一开口,他那政敌便开始在心中发笑。
帝君问出这样的话,便是不愿意让人提及大皇子逆反事实,可这耿金忠为人太过憨直,竟是说出违背帝君话语。且是看天威如何处置于他。殿前顶撞帝君,重罪可诛!
可没想到,帝君看了那耿金忠一眼,却淡淡笑问道:“逆反?我大皇儿逆反?耿金忠啊,耿金忠,你是否弄错了什么?”
群臣一听,皆是一愣。
这大皇子叛国事实决计非假,殿外大门上还留着箭之痕迹,昨日若是梦境,那岂不是这百人大臣走做了一样的梦吗?
可帝君开口,却说出这样一句。
倒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又有一人开口问道:“请帝君明示。”
“你们啊……”帝君叹了一口气,可嘴角却有了一摸迷人的笑,他虽是此时白发苍苍,可那气度风流却是在的,哪怕做出这样的动作,也让人不觉得突兀,他淡淡说道,“我那大皇儿一向是老实忠厚,孝顺父母的人,他便是知道我这父亲会早死,故而前些日子就请了命令,去替我守那百年之后安详的皇陵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帝君意思,那昨日率领叛军不是大皇子?”耿金忠倒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