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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转身,看着男人的眉眼,心里有这的,却是一股奇妙而甜蜜的滋味——在这岩石之中,乃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小境地,可透过那岩石之外,却是一片荒凉尸地。甚至,那尸体发臭的味道,还在她鼻尖旋绕。
可她心中的那一份甜蜜,却没有一丝缩减。
“这是我的男人啊。”她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便是在心里这样想到,“就像姆妈和阿爸一样。”
那时候,她躺在哈图身边,想着的,便只有这一件事情。
而当她伸出自己的手,却摸索对方的脸颊的时候,哈图藏在身后的那一口弯刀,却是迅雷不及掩耳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冰冷的触感,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
——而他,甚至都没有睁开眼。
——这是哈图的本能,哪怕他此时睡着了,也会循着本能做出自己最认为正确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哈图醒了,将那弯刀收进了刀鞘之中,“不好好睡觉的。”
“我……”她蜷缩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便是有些委屈说道,“我想摸一摸你的脸……我原本只是想要摸一摸你的脸而已……”
看着对方仿佛小动物一样蜷缩着身体,哈图脸上并没有什么疼惜的表情,只是淡淡说道:“我往日活的并不好……总是有人想要杀了我……所以哪怕我睡着了,也是睡的很不安稳的……如果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摸到了我的头……我的刀,便会毫不犹豫插进他脖子里……”
她脸上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
“哈哈。”看着她露出这样仿佛有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表情的时候,哈图的口中,终于爆发出了一阵笑意。
“可恶,你骗我。”她轻轻捶打着自己男人的胸口,便是这样说道。
可下一秒,那男人就抓住了她的手,极为认真地说道:“我从来不骗人,我尤其不爱骗自己的女人,我今日与你说的,要记在心里——若是我在梦中杀了你,那便实在是一件太无奈的事情了。”
她原本以为对方又只是在说笑而已,可一抬头,对方的眼神,却是这样的害人。
她一瞬间愣住了。
“好了。”哈图将她压在胸口处,这样说道,“今日里的话,你要记清楚,记明白,要想活的久,就要懂得规矩——而这,便是我给你立下的第一个规矩。”
她点点头,便是蜷缩在对方的怀中——她以为自己会害怕的睡不着觉,可听着对方的强健心跳声,她却是如此安然地入睡。
这一睡,便是一整个无声的夜晚。
——她已经好久没睡的这样好了,一路上的颠沛流离花费了她太多心里,太多力气,而被人拥在怀里的感觉,却又是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充实。
她原本希望在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给对方一个温暖而惬意的笑容。
可一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对方并不在自己身边。旁边的那块地,也已经凉了很久了——她把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块兽皮收了起来,好好叠好放在一边。
——她这才有时间去欣赏这这石阵。
这石阵里有一个火堆,一块兽皮,还有几个包着小小兽皮的石头权作枕头之用。其中一块大石头之下放着一个囊袋,打开,里面却是一些水——这水放着有些时候的,甚至都发出了一些异味,她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原本想要喝一口,可到最后,却还是将那囊袋放下了。
经过昨夜,她已经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而证明着她变成女人的酸痛还留在她的身上,她腿间有些酸涩,而身体之上,还有着对方留下来的青红的印记……
她抚摸着自己胸口上的印记,吃吃地笑了起来——倒像一个傻子。
走出石阵之后,看到的,乃是一片尸地——昨晚来到这里,天色已经晚了,四周虽然弥漫着一股腐臭,但也没有像白天这样明目张胆又血腥恐怖……她吓得退后了几步……张嘴欲呕,可到最后,却还是没有呕吐出来。
——胃里面的,乃是昨夜好不容易吃到的肉,既然好不容易吃到,又怎么能这样容易让他出来呢?
当活下去的欲望占据了一切的时候,似乎人总是不太容易恐惧的。
而当她终于稳了稳心神,再看向这一片尸地的时候,却发现这尸地里,竟然还有一个活人。
——这一片尸地,原来也是活人的聚集地,可此时,所有人都弥漫着死气……他们从人,变成了物,再也无法活动,而这尸地中唯一行走着的人,却也是这样的明显。
“哈图!”她大叫着对方的名字。
对方原本在搜寻着什么,可当听到她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却是骤然之间停顿了一下,他缓缓抬头,从身边一具尸体的行囊之中摸出一块腰牌来,又从对方的行囊之中摸出了一个仿佛竹筒一样的东西。
然后才一步一步,踏着尸体朝她走来。
“你在干什么?”她问哈图。
“找水、找食物、找能让咱们离开这里的东西。”哈图这样说道。
“那你找到了吗?”她看着对方的眼睛,便是这样问道。
“前面两样东西都没有找到……但最后面一样,却是找到了。”哈图从怀中拿出那个竹筒一样的东西,放进她手里,“你将这个东西聚过头顶,这竹筒下面有一根绳子,然后用力一拉……”
她听完哈图的话后便正要这么做。
却只听哈图阻止道:“不,白天的时候不要拉,白天的时候太阳光太明显了,晚上的时候再拉,毕竟那个时候,黑夜里闪出的光总是最耀眼的……而且,咱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番外、一箭而过击吾心(三)()
番外、一箭而过击吾心(三)
那一个夜晚的天气,很不好。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有的,只是密布的乌云。
天生的黑云翻滚着,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一样,而这一天的风也是格外的大,天也是格外的冷。好在有这个石阵在,才挡住了一丝风。
她走出石阵,对着天空,将那根竹管子的线拉了一下——一颗闪耀的星子从那竹筒里面窜了出来,屁股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白线,当升到最顶头的时候,那颗星子便迸发出了一片耀眼的光,将这一片天空都点亮了一瞬间。
“这是什么?”她转过身子,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哈图这样说道,“好漂亮,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漂亮的东西。”
而后的几十年岁月里,她每一次生日的时候,他都会为她放上三天三夜的焰火——只是烟火再灿烂,也找不回那时候欢欣雀跃,情深意重了。
“这是从大赤传过来的东西,似乎叫火药,而火药又被制造成了很多东西,这是其中的一种,叫做信火。”大赤其实早就制造出火药了,只是碍于国主命令,却是从未将火药制造出更可怕的东西——甚至在与胡国的争斗之中,也从未将这火药用于战争里。
她疑惑地看着对方。
“用不了三天,就会有人将咱们接走了。往后想吃肉,便不需要吃什么乌鸦肉了。你想吃什么,便能吃什么,想喝什么,便能喝什么。”哈图这样说道。
只是他们的食物,却不知道能不能撑够三天。
——尸地里的食物早就已经被搜刮光了,有些又染上了尸血、尸毒,原来就不能吃了。
而囊袋里的水又本来就不多,便是只够一个人的饮用量。若是哈图喝了,她就不够了,若是她喝了,哈图就不够了。
——她心中隐隐有一点担忧。可当哈图将水凑近她嘴巴的时候,她却又无法抑制自己张口的欲望……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她才觉察出一些不同来。
这水的味道,她原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可越喝到后面,却越是难喝了,刚刚开始喝的时候,还有一些水的味道,可越喝到后来,却越是腥咸,越是难喝,倒仿佛——倒仿佛喝的是……
只是哈图每一次她喝完水后,都会将自己的唇角擦干净……
而且那囊袋里的水,原本是不够的,可不知为什么,喝到第三天却还有一点。
而哈图,却是越来越虚弱了……
他躺在石阵之间,嘴巴干裂,脸色苍白,而眼白之中,却泛着一股虚黄,她将那囊袋拿在手里,再将人扶起——她这才觉察到,原来对方的身体,并不如她所见到的那样重。
她打开了囊袋的盖子,将水一点点倾倒入对方的唇间,当那一丝水露出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那水,竟然是粉红色的。
她以为只是哈图的嘴唇太过干涸而破了皮,沾染了血之后才产生了粉色,可再一看,她才觉察出不对来。
将对方的袖子高高撸起之后,她才惊讶地发现,对方的两只手腕上,竟都有伤口,而且,是很深很深的伤口。
“你怎么……你怎么……”她将所有的水一股脑儿都灌进了对方嘴里,哈图呛的几乎咳嗽了起来,也是因为那些水的灌入,哈图才终于活了起来。
“莫非你想谋杀亲夫吗?”哈图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你的手……”她看着哈图两只伤痕累累的手腕,便是这样问道。
“不过是在战场上受了伤而已。”哈图这样轻描淡写说道。
“胡说!这场战役分明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可你的伤,分明是新伤……”她胆子不大,可人也不笨,哈图原本是想要糊弄过去的,却没想到被她毫不留情戳穿了。
“水不够……可咱们两个,都是要活下去的。”哈图这样说道,“这四周围除了尸体,除了乌鸦,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咱们可以不吃,但不可以不喝……”
“可你也不能……”她将对方手腕上的布解开——他将自己手腕割开之后,并没有好好包扎,只是随意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了起来而已。她便是含着泪水,将对方的伤口再一次好好包扎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