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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
“为什么?”
郝连惊蛰沉默了一会儿,便是回答道:“因为你说你是我哥哥……你长得,和我很像……这世上,哪里又哥哥会害弟弟的道理?”
郝连赫雷听完之后,一阵沉默,便是将郝连惊蛰的话,重复了一遍:“是啊,这世上,哪里有哥哥,会害弟弟的道理……”
他站起身来,走到郝连惊蛰面前,将自己手上的酒杯,放在郝连惊蛰面前,而又拿起郝连惊蛰的酒杯,一饮而尽。
“尝尝吧,这是穆远酿造的酒……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喝……只是在北方呆了三年,你便三年没有喝到了……只是我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喝这样的酒……”郝连赫雷指着杯中的液体,如此问道。
郝连惊蛰看了看郝连赫雷,又看了看杯中的酒,便是一饮而尽之后,皱着眉头回答:“好辣,好辣……真不好喝……”
他被辣的眉头直皱,而眼睛、鼻子,都出了一些液体,他拼命擦拭着嘴角的液体,又一口一口吃着菜,希望将嘴里的辛辣味道掩盖下去。而郝连赫雷,则是将壶中的酒,喝的,一点也没剩下。
605北地三年,有东西会变()
605
房门被打开了。
左右侍卫一晃眼看到来人的时候,肃穆了起来。可再仔细一看,却发现原来不是。
那人长着与国主相似的眉眼,几乎有八成相似。只是细细一看,还是大约能够看得出来的。分明是相似的脸,可这身份,却是一个天,一个地。胜者而败者,可以长得很像,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郝连惊蛰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之上,轻轻说了一句:“小声一些,那人,喝醉了。”
左右侍卫看了一眼,便是点了点头。
可随即,这郝连惊蛰,却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泥鳅一样,跑入了雪夜之中……
雪是白的。
可夜却是黑的。
这黑与白的碰撞,让这本来是黑色的夜里,散发出了一丝浓重的暗,那暗,却并非是纯粹的黑,而是灰。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
这个时候,门又开了。
里面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一次,侍卫的眼中没有恍惚。他们跪下,对着眼前这个男人,叫了一声国主。
“国主,需要我们将人追回来吗?”侍卫之中其中一人,对着眼前这个满身酒气,却无一丝醉意的男人如此问道。
郝连赫雷的眼睛,那一双湖蓝色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干净与清明。他看着这茫茫雪色,便是叹了一口气后,如此回答道:“罢了,随他去吧。”
……
郝连惊蛰,在夜色之中狂奔着。雪花打在脸上的感觉,并不疼。
——便是这雪,来的也比北方,温柔一些。
跑了许久,他终于停下,他气喘吁吁地问着自己:“我为什么要跑?”
可当他看了自己那冻僵的手指许久之后,却依旧还是找不出一个答案。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披风,温柔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一回头,他看到的,便是一个黑发黑眼的美丽少女。
少女嘴角带着笑意,如此看他。
而他嘴里呼出的酒气,喷在少女的脸上的时候,少女的脸上,亦是没有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你是谁?”少女如此问着。
只是她问出的第一句话。
而她问出的第二句话,便是:“你长得,为何和国主,这样的像。”
当少女问出第二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郝连惊蛰的心中,涌出了一股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的东西——是对权利的贪婪心吗?是对自己此时境地的不甘心?还是单单只是对这美貌少女的垂涎呢?
也许是夜色太暗了,也许是少女着实太过美貌了,也许是喝的酒实在是太厉害了,总之,郝连惊蛰觉得是格外的冷,而少女的体温,又是这样的热切。
他将人扑倒在了地上,像是一只野兽一样,索取着他所需要的。
而少女,却始终都是不发一语的。
他甚至看到了少女掩饰在嘴角的笑,可他,却到底都没有点破。
……
当所有事情都停滞后,郝连惊蛰支起自己的身体,问着身下的少女:“值得吗?”
而那时候,少女的反问,则是:“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
……
郝连惊蛰,在这皇宫之中,呆了三月,他原本以为少女会来找他,却没想到,少女,始终都没有出现。三月之后,他即将离开。
他以为那不会再见的少女,却骤然之间,又凭空出现了……
“你要走吗?”少女脸上露出的,乃是一丝极为疑惑的表情,“我原本以为,你来了,就不会走了……毕竟我以为,你来了,是为了将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夺回去的……”
郝连惊蛰听完,却只是摇摇头,回答道:“我为的,只是要来看一眼而已,看一眼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地方……”
“不是的……不是的……这个地方,原本就是你的……”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的表情,如此说道,“你将它夺回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郝连惊蛰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地方,不是属于我的,如果我将它掌握在手里,不会比国主将其掌握在手里更好……我比不上他。”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这样……不好……很不好……”少女抿了抿嘴唇,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在北地三年,第一年的时候,我心里的怒火,是极盛的,我一直隐忍,一直想着要复仇,一直以为,我会比他做的更好……第二年的时候,我开始反思,我到底有什么能力,可以将他推翻,是财富吗?是权利吗?还是兵力……第三年的时候,我开始想,如果我当上皇帝,会怎么样,会比他将这个国家治理的更好吗?要知道,连这样原本荒凉的北地,在他的治理之下都开始丰饶了起来……”郝连惊蛰叹了一口气,回答,“第一年的时候,我是雄心勃勃,第二年的时候,我开始迟疑,而第三年的时候,这心头的火,便消失了……”
“可……谁又能想到未来的事情呢……”少女劝着,“他很高兴,很高兴你还活着……你在的时候,他常常喝酒,常常喝醉……他很欢喜你还活着……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好的机会……可不要,浪费了……”
“你希望……你希望我在他喝酒的时候,杀了他吗?”郝连惊蛰,便是毫不犹豫点破了这件事情。
少女听完,亦是没有犹豫迟疑,而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突然,郝连惊蛰问出了这样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两人有过这世上最亲密的接触,可是,却连对方的性命,都不知道。
“云姬,我叫云姬。”少女回答。
“云姬……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带到北地去……在那里,你会生活的很安稳,那里的生活,虽然平凡,可却是再舒适,再温暖不过了……那里的生活,虽然比不上这里锦衣玉食,繁花似锦,可却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是郝连惊蛰尚未说完,却被云姬,打断了。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知道,我理所应当是生活在这里的,而我,将会成为这个皇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
郝连惊蛰原本想劝,可当看到云姬的脸的时候,他却有一瞬间,是那样的无力。
——他在云姬的脸上,看到了三年前自己的模样,雄心勃勃,野心膨胀,可不过,也只是一张失败者的脸而已。
606惊蛰离开,她的肚子里有他的……()
606
到郝连惊蛰离开的时候,云姬都没有告诉郝连惊蛰,自己的肚子里,怀了一个孩子——是他的孩子。
这孩子,在她的计划之中,占有了很大的地位。
如果郝连惊蛰愿意和她一起留下来,那这孩子,将会成为两人一大助力。可若是郝连惊蛰不愿意留下来,那这孩子——当郝连惊蛰知道这孩子的存在的时候,这孩子,将会成为一大阻碍。
于是,云姬在这恰当好处的时候,选择了缄默。
接下来的事情,便如云姬设想的那样,走下去了。可这结局,她却也不过只算对了一半而已——苏含玉,被她逼走了。可她自己,却也没有登上后位。
后宫之中,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原本她以为这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是稳操胜券的。可到最后,她还是算错了。她算错了人心。不,人心,原本就不能用来算计。
仿佛走了一条,与郝连惊蛰一样的路。
第一年的时候,她还在想,如何报复,算计,一步一步登上后位,第二年的时候,她便开始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第三年的时候,她开始会回头看,回头看看自己的人生,也回头看看,自己那精密算计之下的产物——那孩子的身体里,有一半流着着,都是自己的血脉。
她将那孩子抱了起来,这孩子软软糯糯的身体,仿佛将她的心,都柔化了……
争了一辈子,到最后,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什么不愿意停下脚步,去看看周围的风景呢?有时候,她甚至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和郝连惊蛰一起走。也许并非是爱情,可如今,却也是有着丈夫的幸福女人,而不是守着一个私生子,顶着一个贵妃的名头,在这皇宫里面,浪费着生命,将这一生的精彩,浪费成了空虚。
可……
这世上,没有什么药,是用来后悔的。
只是她浪费了这样多的时间,也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倒也不算是晚。只是她终究变成了一个妇人应该有的模样。
相夫教子。
虽然没有丈夫,却有孩子。
她全然地爱着这个孩子,爱着自己从一出生就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