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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只见靖榕猛地坐起从嘴里喷出一口黑血,那黑血极冷,一出身体便冻结成冰,又碍于室内温度极高,很快就化成了一滩黑血。
“这……陆大人,陆贵人的病,可是治好了。”柔妃迟疑问出,她那柔弱容貌丝毫都让人看不出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病,并未治好。”陆廉贞一开口,便将众人的希翼打碎了,可下一句话,却又将这希翼拼凑了回来,“不过至少这‘病’却缓和了一些。”
“是因为这药?”皇后问。
“不错。”陆廉贞虽与皇后并不对付,可是在人前,两人却是一副和睦模样,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只是站在皇后身侧安福,虽是低眉顺眼,可双手,却紧紧地抓着袖子里的短剑。
“既有此药,为何不让陛下服下,却平白给了你的女儿。”这万盛之君与陆靖榕相比,谁强谁弱,谁重谁轻,一看便明,可陆廉贞,却把这救命的丹药给了一个贵人,而非帝君!但是这样一件,便可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但……
他是谁?他乃陆廉贞,他所做的事情,无人可阻止,亦无人敢阻止。非是因他狂妄任性,而是因为……他是陆廉贞。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皇后敢这样质问。
可听到皇后质问后,陆廉贞却是一排平和,不见一丝惧意。
“皇后可知,此味药,不能治了陛下身上的病。”陆廉贞从千缕手中接过湿帕子,擦了擦靖榕嘴角血污。
此时靖榕虽吐出一口鲜血,脸色亦好了,只是人还是晕厥,无法醒来,气息亦是羸弱。
“此药,乃是我从……”他说到这里,便停住了,用余光扫了一眼欧阳仁,只见那欧阳仁鼻观眼眼观心,似乎并未注意到陆廉贞,陆廉贞嘴角露出一丝淡笑,又接下去说道:“这药,是我从一黑市中购入的。”
他一说出这话,憋在欧阳仁心中的那口气,也终于吐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黑市()
“黑市?”皇后心中一惊,“你竟拿黑市中买来的药材给自己的女儿吃?”
皇后如何不知道这陆靖榕不是陆廉贞的女儿呢,只是一想到此种药材可能会入帝君之口,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皇后未免也太小看陆某了。”陆廉贞虽是这样说着,但语气却半分不善,一丝也听不出对皇后敬意,他来到欧阳仁面前,让他嗅了嗅那本藏着药丸的瓶子。
“欧阳太医,你可告诉我,这药丸里,到底放了什么?”这药丸本就是欧阳仁所做,这里面放的药材几许,他连分量都能说明白,只是此药丸在陆廉贞口中,乃是“黑市购得”,这欧阳仁本松了一口气,可这陆廉贞却是咄咄逼人,非要将事情引到他身上,他虽是气,却也不敢说什么。
闻了闻那瓶子后,欧阳仁对皇后恭顺说道:“这里面放了千年滕,雪莲花,百岁草……都是些疗伤解毒的奇药,虽是不能治愈陆贵人的病,但也可以缓上一缓。”
他将话说到这里,又想起自己被陆廉贞诓骗丹丸之事,心中愤愤,便又添上一句:“此药倒算是圣品,想来这陆贵人一吃,能缓这病痛,帝君服用后,也必有奇效,可否让陆阁主再寻一颗过来,以报君心。”
这一丸丹药本就是陆廉贞从欧阳仁那里诓骗过来的,而这欧阳仁却开口要那陆廉贞再寻一丸过来,这便是在为难陆廉贞。他知陆廉贞不能杀他,便耍了个心眼。
可他的对手是谁?乃是陆廉贞。
陆廉贞岂是个愿意吃瘪的人。只见他听完这话,微微一笑,那笑容分明正常之极,却让欧阳仁打了个冷战。
“欧阳太医既可以闻出这丹丸中所用药物何许,为何还要让我再寻一颗过来?况那黑市众人诡变,今日,我拿到的是救命良药,明日我若拿来夺命毒药,与那帝君一服,这谋害帝君的凶手,当属你,还是我?”说完,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笑的,可这欧阳仁脸上却平白无故冒出一滴冷汗。
这陆廉贞三十岁不到,却比他这在宫中行医二十余载的太医还要圆滑诡辩,倒是让人诧异。
可那欧阳仁亦非善茬,他说道:“这丹丸配药慎重,若是我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这丹丸我虽能闻出几许重要药材,可还有零星几味……恕臣下愚钝,着实猜不出来……”
欧阳仁乃名满天下的神医,若是连他也这样说了,那丹丸十有八九,便是真的配不出来。
大臣之中有人开始唉声叹气。
——为何要将那救命的丹药喂了陆贵人吃,若是服用之人是帝君……
——可若是那丹丸并非救命良药,陆贵人吃下后立刻毙命呢?
这丹丸服下之后效果如何,无人知晓,虽是陆廉贞知,欧阳仁知,天知地知,却再无第五人知晓。
这药丸虽救了靖榕性命,缓了雪虫之毒的发作状态,可她体内雪虫却未完全根治。
好在,若无第二次下毒,那一年之后,靖榕便可痊愈——只是……她要过那一年形如僵尸一般的生活,活不活,死不死……
可好在,因为陆贵人的“牺牲”,也算是为众人指明了一条道——只要找到那黑市之中的卖药人,便能治得了帝君的“病”。可谁人又能想到,这陆廉贞口中黑市之中的“卖药人”,就站在他们之前,与他们高谈阔论着。
第七十八章、陆廉贞的粥()
这几日,靖榕都是昏昏沉沉的,不是不想睁眼,只是觉得眼皮重的很,实在睁不开。
她知道这几日,是谁守在她身边,有时候是千缕,有时候是文音,有时候皇后也会来看看她,还有时候,她的脑子昏睡的厉害,都觉察不出对方是谁,只觉得对方的掌心燥热无比,把握着她的拿只手都捂热了……
终于再一月之后,靖榕便醒了,此时已经是十月份了,临夏阁中满是残荷。
“倒是没看到满池荷花盛开的场景,还真是有些遗憾。”千缕听到屋中有人说话,先是一愣,而后手上的瓷器猛地摔落下去,发出一声脆响。
她急急跑入靖榕屋中,却发现她的主子,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千缕本就岁数比文音大,可这泪腺,却不比文音结实,一看到靖榕醒了,便是跑到靖榕床前,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人就这么哭了出来……
“哭什么,我醒了,可是件大大的好事呢。”靖榕语气虚弱,虽是躺在床上,可人的眼睛却睁的大大的。
屋中四周都帼了黑布,为了让室内燥热,室内火盆不断,却难让靖榕身上变暖。
“主子,您……您好歹是醒了啊。”千缕终于缓过了神,一下子拉住了靖榕的手,眼泪虽是少了,可感情却没有断。
“你我都是知道的,这雪虫之毒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我又会变成何种模样,你为何……为何还要哭呢?”靖榕想要抬起手指,却发现她的手重如千斤,怎么也动不了。
“知道虽是知道,可看主子这幅模样,千缕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受……”千缕比不得靖榕坚强,若此时发生在千缕身上,或许千缕不会皱一丝眉头,可这事却发生在靖榕身上,却反倒让千缕难受之极。
“我只消一年便好了……一年之后,我又活蹦乱跳的,可与几月前一样呢!”靖榕安慰千缕,而后,她似想到什么,又问道,“陆……爹爹他可曾来过?我虽迷迷糊糊的,可我总觉得他来过这里……”
“主子没感觉错,阁主确实来过,他还喂主子服下一颗药丸,那丸子似是解毒丹,虽未完全解除雪虫毒性,可主子此时虽是感觉四肢僵硬,可千缕摸着。主子的身体依旧是软的,并不像帝君一样,僵硬似石。想来,这便是解毒丹功效吧。”千缕解释道。
“没想到这雪虫潜伏期竟有三月。这三月之中,我与一般人无异,还以为柔妃之毒并未感染到我身上……”靖榕感慨,“爹爹他,可有追查我身上毒物来源……”
“这……”千缕听到靖榕如此问话,竟有些迟疑。
“怎么……”
“那太医院院正欧阳仁以为,你的病,乃是与帝君一样的‘病’,而非毒……而阁主为鸠阁阁主,又不好点名帝君身上非病,而是毒……所以……”陆廉贞虽是天下第一高手,可他并非万能之人,论医术,他绝迹抵不过欧阳仁的权威,而这毒……想来这一干大臣该被蒙在鼓里,是有欧阳仁一份功劳在。
靖榕本以为自己中毒会成为一个契机,却没想到……自己终究棋差一招,不但引得自己中毒无法动弹,这帝君中毒之事,依旧无法被点破。
“可恶!”靖榕一激动,便说出这样一句话——这也是千缕第一次见到靖榕此番模样,比之过去大气从容,竟是此时更有一股孩子该有的姿态,她便是兀自笑了起来。
“主子,莫嫌千缕多言。人生不如意有八九,岂能事事皆如主子心意。这欧阳仁乃是连阁主都头疼的老狐狸,主子如何能在一朝一夕赢他?今日败便败了,明日胜回来便是。主子还年轻的很,比只那行将就木的欧阳仁,主子可厉害多了。”她一说完,便知看到靖榕竟在默默看她。
“主子为何这样看我?”
靖榕略略一想,便说出了这样的话:“只是觉得,千缕不该会说这样的话。”
“为何?”
这是这一句为何问出,千缕亦是愣住了。
她乃是陆廉贞安插在靖榕身边一颗棋子,一根眼线。她所做的事情,便是协助靖榕,看住靖榕而已,而今日,她所说的话,表现出的感情,却已经超过陆廉贞所指派的一切了——千缕,越界了。
意识到这一点,千缕看了一眼眼前那僵硬如铁,却脸色煞白的女孩……
突的,她又笑了起来。那陆廉贞,她是怕,因他武功超群,因他手段卓绝,而对靖榕,她有的是敬,是怜,是疼,是爱,这两厢一比较,她又在犹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