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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謇马上道:“那很划算啊,那还等什么。”
杨潮瞪了他一眼:“你说干就干啊。还要等水利专家继续做进一步的论证,目前数据还不够,我打算亲自去调查一下。跟上海的水利专家一起。你去不去,如果你没空的话,就算了。”
张謇马上道:“谁没有时间,时间多得是,关乎川蜀八千万父老生计的大事,必须得去看。”
杨潮心中暗笑,张謇上钩就好。
马上出发,上海专家早就准备好了。坐火车到奉节,然后从这里坐船。顺流进入瞿塘峡,瞿塘峡的壮观,让张謇这样的文人颇有一番豪情。
张澜派来的水利专家曾弘是留日学生,曾在川汉铁路上做过早期工作,但是薪水微薄,常常需要家里补贴。通过留日同学关系,在水利局找了一份工作,在黄河上积累了水利知识。
这次四川要修三峡,张澜又把他请了回来,当年就是张澜请他在川汉铁路上工作的。当年没钱,现在有钱了,给他涨了工资。
“您小心点!”
曾弘很谦卑,这是留日学生的普遍现状,不是从日本学到了那一套,而是杨潮主政开始,留日学生在中国普遍混的不如意,因为杨潮偏爱留欧、留美学生,觉得日本学生让日本人给塞的私货太多了,但打败日本后,杨潮就不再对日本学生有歧视了,可社会已经形成了日本不如欧美的惯性认识,所以留日的背景,还比不上在青岛上过学来的好。
进入瞿塘峡,看到了很多船。
四川货物多走铁路的概念,杨潮认为也不对,因为他看到了很多船,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水运现在的制约太大,无法运送太多物资,才让铁路占据了绝大多数货运量,倒不是四川人不想用长江运输,是运不出去。
有轮船,还有木船,显然这里的航运十分落后。
很快就看到一处比较平缓的河岸,发现很多船停靠在岸边。
曾弘很健谈立刻解释起来:“前面是黑石滩,有一块黑色的巨石堵在江中,逼仄水道,水流湍急,过滩需得拉纤。这些船留在这里等着过滩呢。”
川江纤夫并不是一个正式的职业,因为像现在这里,几十艘船聚在一起,船工们互相帮忙,一艘一艘拉过去后,才一起走,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互助习性,纤夫就是船工,船工就是纤夫。
“那如果有船落单,就像我们这样,怎么办?”
杨潮笑道,他们是一艘轮船,不过是艘小轮船,三峡过不了大船,千吨是一道坎。
曾弘笑道:“我们的船虽小,但是马力大,不惧激流。若是落单的木船,则需要找纤夫了,这两岸山崖上就有不少村子,山崖种不了地,他们有的在岩洞中凿盐水煮卤,平时也帮人拉纤。”
杨潮疑道:“那怎么找他们呢?”
这又没有电话。
曾弘的手圈成一个筒状捂在嘴上,突然发出呜噜噜噜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号子。
“就这样,川江号子,听到就有人来了。”
杨潮恍然大悟,原来川江号子,是起这作用啊,这是古代电报啊,他还以为川江号子就是唱唱黄歌,纤夫们苦闷之下用来解闷呢。
“看,黑石滩到了!”
曾弘突然提醒,杨潮抬头一看,一座巨大的黑石,几乎压在江心,将长江水道急速收紧,水流突然加速,发出哗啦啦啦的水声,而那黑石上充满气孔,地理学家肯定知道,这是一块巨大的火山岩。(。)
第六百二十六节 三峡龙王()
第210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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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謇只顾着看风景,此时看到那巨石,也啧啧称奇。
如果炸掉这些石头,不知道这种文人会不会扼腕叹息。
小船是特制的大马力柴油船,马力大,船小,同时船长经验丰富,才得以通过险滩。
曾弘告诉杨潮说,即便到了现在,也不是所有的轮船都能自己过滩的,顺流而下还好说,如果是逆流,他们这艘船肯定也要找纤夫。
他还告诉杨潮,当年第一艘进入川江的轮船是英国轮船利川号,就过不了兴隆滩,雇了300个纤夫拉纤呢,就那样还把没见过险滩的英国船长吓的面色发白,套着救生圈才肯开船。
曾弘还说,那利川号也是倒霉,他们1898年来长江,其实兴隆滩是1896年才形成的,当时连日大暴雨引起北岸黄官槽山岩崩塌,泥石冲入江中阻塞江流,江面从原来的宽365米,缩窄为90米,兴起急流险滩,故名兴隆滩。
300多米的江面,陡然间缩减为90米,可想而知水流会有多么急促。
三峡两岸的石山是最坚固的河岸,同样也是最大的隐患,还无法治理,否则凭借中国古人的智慧,恐怕早就把河岸修好了。
交通大学的水利专家给的方案是,炸开赌河礁石,必要的地方可以炸山开道拓宽河面,同时深挖河道,这样能大大减缓水流,提高川江的通航能力。
顺流而下速度还是很快的,过了许多处险滩,张謇看的非常爽。自从办农会以来,他很久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状元公,如何?”
已经到了西陵峡,就快要出三峡了,杨潮立刻问张謇。
“什么?”
张謇不明白。
杨潮笑道:“如果炸了这险滩奇石,不知状元公可舍得?”
张謇皱眉:“如何舍不得。开险滩,通河道,乃是千古大业,壮哉。”
杨潮不由一沮,好吧,这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中国人基本上都是,从来没有浓郁的艺术气息,不会多愁善感。
杨潮一叹:“炸石开滩。壮是壮哉,可千难万险啊。”
曾弘也道:“川人自古治滩,多无大用,所费糜多。若能在险滩处置办绞车,可省人力无数。”
张謇叹道:“也坏无数纤夫生计。”
杨潮道:“没有了纤夫,也是种进步。”
这是整体效率的提升。
张謇叹道:“若有五丁开奇山,平险滩,通千涧。川江万里俱欢颜。若有神龙……”
也不知道张謇要唱什么诗,刚说到神龙。突然船一下子跳了起来,接着看到大江之上涛涛巨浪,江心竟然爆出了一条巨大的水柱,幸好船慢了半拍,快一步,就要被那水柱冲上天去了。
众人都大呼好险。
可是突然那老船长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嘴里不是的喊着:龙王爷显灵了。
众人不由看去,只见那水柱冲上天,哪里又是水柱,分明是一条威严无比的巨龙。身上的鳞片带着青泽,龙头上扬直冲天际。
所有人都愣了。
杨潮突然惊叫:“状元公你念的什么咒法,咋把神龙招上来了。”
张謇和曾弘都呆愣愣的看着天上,懒得搭理杨潮,船长已经熄火,让轮船随波逐流,只顾着带领几个船员跪在甲板上不断的朝天上磕头,跑水的人一般都比较迷信,海上的水手信妈祖,河上的一般都信龙王。
此时见到了龙王,虽然心里震惊无比,但这时候不磕头,还等什么,这可是真龙,不是祭祀时候庙里的泥塑。
其实这还真是泥塑,起码是泥塑的外形。
张謇和曾弘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那巨龙。
当那长达百米的巨龙升上几十米的高空后,突然自由落体一般降落下来,巧不巧就落在了轮船旁边,一颗巨大的龙头,甩到了船上,突然眼睛就看到了杨潮三人,巨大的舌头还伸出来,突然添了一下,将三人身上添的湿透,曾弘嗯一声晕倒在地,张謇还张着嘴,直愣愣的,衣服、胡子都耷拉下来,狼狈不堪,好像淋了一场秋雨。
那巨龙砸进了水中,又将轮船震得跳动了一下,接着很快就平静下来。
张謇这才咽了口唾沫:“这世上真有龙?”
杨潮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是你念什么诗给招出来的,你还有这本事,搁哪里学的?”
张謇喘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只喊着:“走走,快走。”
他是吓到了。
过了西陵峡,到了宜昌,再也不走了,张謇立刻让船靠岸,到宜昌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
一夜间,杨潮等人出游遇龙一事,就传开了。
一开始还只是简单地传事实,可是很快就传的走了调子。
因为中国人总是容易弄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神话,很快一个说法就异军突起,杨潮当皇帝的话头这几年少了,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忘记了,很快一些还没死的老夫子,立刻就跳了出来。
他们再次举了一遍当年杨潮南下,突然杭州神雷炸响,一夜间劈出了宋皇宫,最后掘出了传国玺。
这次杨潮游三峡,竟引动了神龙。
这些老夫子将两件事迁到一起一说,这种巧合,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不过这种论调并不正统,只有一些小报在刊登,因为大报是不相信有龙这种东西的,至于目击证人,除了船上的水手外,张謇等人都不置可否,附近倒是有一些木船看到了,但这些水上汉子太过迷信,谁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
反正大报没有证据,并不刊登这些文章。
反倒是小报很积极,因为有观众喜欢看,大报要节操,他们要钱。
所以吵的还是很热闹的。
让张謇都开始半信半疑。
当时在船上的时候,他还没什么疑惑,甚至真的以为是自己吟诗把龙给招了出来,没事唤什么神龙啊。
可是被舆论这么一炒,张謇突然感觉,确实太巧合了,杭州的宋皇宫,传国玺,这次的神龙,好像都能跟杨潮扯上关系。那些年就有人说是杨潮身上的龙气招来了天雷,这一次又出现这种说法,让张謇也不由得有些狐疑,他是传统文人,是状元,孔夫子教导他们,敬鬼神而远之,只是让他们敬而远之,可从来没说过没有鬼神。
所以张謇怎么也划不到唯物主义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