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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进去多久了?”云容低声问到。
“一个时辰了,奴婢没敢打扰。”婢女如实回答。
云容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我来等。”
“是。”婢女惟命是从,应声而去,走得静悄悄的,步子都不敢踩重。
直到婢女们的身影都不见了,云容这才挽了挽手中那件黑裘袍,重重往冰凉凉的墙壁上靠去,地下头,心事重重。
她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还是错,只是她没有选择,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凌司夜终于出了浫兰汤,一身白衣,胸膛随意地敞开,长发散落,发梢还垂着水滴,修长好看的手捏着鼻梁,倦了。
“怎么了?”冷冷的声音,却还能透彻慵懒来,低沉地十分好听。
原本愣着的云容这才缓过神来,抬头见了他,连忙便替他披上了黑裘袍,道:“主子,这么冷的天,着凉了可怎么办?。”
“你发什么愣呢?”凌司夜随意地问着,朝前走了去。
云容跟在他身后,双眸有些闪躲,却连忙回答,“奴婢偷懒打了个盹。”
“累了就下去吧,不用伺候了。”凌司夜说着便加快了脚步,往的却是书房而非卧房。
“殿下,这天都快亮了,你这几日在外头奔波,先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在处理不急。”云容劝说到。
“父王可有找我?”凌司夜问到。
“这几日倒是没有,就差徐公公送了狄胡进贡的裘皮过来。”云容如实答下,微蹙着眉头,心下有些急,这主子若是去了书房,今夜那可就会住书房了,而明日后日,不知道哪日才又会回来。
“上一批秀女呢?都解决了吗?”凌司夜又问到,亦是刚刚才想起了这事来,这些事情向来都是云容再处理了,他只要知道结果。
云容心下一颤,这些事确是一向都是她来处理的,而且从未出过乱子,只是,这一回不一样了,皇上才来的竟是晴儿,同她有着一样身份的人。
迟疑了须臾,还是开了口,答到:“快了,好差几个。”
没有说谎,更没有说实话,真正差的就是那晴儿了。
凌司夜却没有多少心思在这件事上,似乎想起了什么来,突然止了步,道:“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去趟西界。”
“殿下,你歇歇吧,明日就别出宫了。”云容语重心长,像个嬷嬷。
“好了好了,先下去吧。”凌司夜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殿下,明日出宫也成,至少今夜你得好好睡一觉吧,这身子打紧。”云容没动,又是苦劝。
似乎习惯了她这么啰嗦了,凌司夜微蹙了蹙眉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朝右侧小径而去。
正是通往卧房,确是倦了。
云容暗暗松了口气,却依旧是一脸复杂,跟随而去,双手不由得攥了起来,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不舍,疼,很疼!
凌司夜推门而今,随手便关了门,卧房亦是向来不留任何人伺候的。
云容在门前止步,屋内灯火一亮起,她便轻轻落了锁,缓缓转过身去,泪终于是忍不住湿了眼眸,在面纱里静静地流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利用殿下对她的信任的。
或许,从今以后,这个本就多疑的主子,连她都不会再信任了吧。
看着屋内渐渐远去的背影,步步后退,退下了石阶,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去,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等待明日该降临的一切。
屋内,昏暗暗的灯火向来是凌司夜最喜欢的亮度,纱白的垂帘遮掩了一切,只是凭他一向的警觉不可能察觉不出内屋榻上有人的。
只是,此时的他却早已警觉不起来了。
方才那黑色裘袍里的药散已经沾满了一身,皆是细细粉尘一般的颗粒,一遇到灯火便会瞬间通过皮肤融入身体里去,躲都来不及躲。
这是一种极强的春药,李公公很早就给云容了,她一直留着,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也有用上的这么一日,却不是为自己而用。
一股燥热控制不住上窜,轻易便麻痹了凌司夜的神经,双臂欺在案上,额上青筋暴露,眸中掠过了一丝丝嗜血的怒意,只是很快便在也凌厉不了,却是越发的深邃,犹如一潭深泉一般,掉进去了就别想在出来。
知道自己中毒,更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只是,根本就控制不住,本抓成爪的双手费尽地伸展开来,猛地一扫,只是,一身内力似乎被束缚住一般,根本就运不出丝毫来,长落空。
手随即又是紧紧握住,竭力克制,步步艰难朝大门而去。
除了云容,谁都无法这么对他下药!
终于是太过疏忽了吧!
她这是父王那边搪塞不过去了,还是另有什么目的呢?
手还未触碰的门把,身后脚步声便重了。
猛地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女子,一身上下就随意裹着一件松松散散的白袍,赤裸着双脚,身姿曼妙,玲珑浮现,五官精致,小脸上尽是红晕,如出水芙蓉一般,只是,这红却不是一般的羞红。
她一步一步走近,娇羞地笑着,越是走近,身上的迷香之气越是浓郁,而芊芊玉手越是将那白袍裹紧,似乎是怕。
凌司夜没有动,就这么看着,原本尚存的一丝理智和戒备早就随着这迷香之气而消散了去。
深邃的双眸深沉地有些可怕,如同伺机而动的兽,盯着眼前的猎物。
晴儿当然是喜的,云容没有骗她,殿下果然对这迷香精没有任何抵抗力和察觉,明日起,今夜这事是如何发生他根本记不住的,到时候云容会替她做一个很好的解释。
当然,她也是惊的,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第一次这么久地看他深邃的眸子,第一次这么衣不蔽体地站在他面前。
这么面对爱慕已久的男子,或许,惊更甚于喜吧。
她就这么站着了,一动不动,看着他的双眸,看着看着,便失了神,突然很想很想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突然,很想知道他心里温暖不温暖,突然好想住进入。
爱一个人,其实和爱钱一样,都轻易能让人贪得而无厌,得寸又进尺。
她都恍惚了,连被冷不防拦腰抱起都没有缓过神来,还是痴痴地看着他的眼。
知道背后的冰冷感袭来,她才清醒过来,整个人都被欺在一旁的大理石书案上。
原本的迷失,却被这透心凉的触碰狠狠地抽醒了,只是,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醒……
这段记忆,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已经忘记了,然而,当太子殿下带回那个孩子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一直一直都不敢想起,而不是忘记。
那个孩子,名为思夜,殿下取名无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疼他,或许这样她能好过一些。
云容没有再开口,沉默了下来,那晚的一切,她在门外都看清清楚,身影是那么清晰,殿下根本就没给晴儿任何尊严,虽然敌不过药力,他又怎么可能会完全的没有一丝丝的清醒呢?
“这么说当年是你害了晴儿也算计了殿下的?”肖笑问到,心下仍旧是不解着,只是见云容的神情便再没敢多问下去了。
苦哭没有出声,只是偷偷拽了拽肖笑的衣裳,示意他离开。
这里头定不仅仅是云容姐讲的那么简单吧,她似乎不愿意说了。
309从此风流()
天已经蒙蒙亮了。
不远处的凌霄殿已经开始热闹了,皇上要早朝了,而东宫却仍旧是一片寂静,这个太子殿下上朝向来是爱去不去的。
咿呀一声,卧房的门开了。
凌司夜一身衣衫凌乱,发丝亦是凌乱,缓缓步下石阶,步步朝云容走来,唇畔噙着一丝邪惑的笑,像极了个放荡不羁的浪子。
云容不自觉地退了,然后,根本就来不及,凌司夜唇畔那邪惑的笑还未平缓下去,早已经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云容连连退了好几步,血随即沿着唇畔留下,宣告着他下手有多重。
只是,这结果她亦是早料到的,脸上没有多少波澜,跪了下来,仍旧是那禀告的语气,道:“主子,晴儿是皇上手下的人,奴婢只能这么处理,后事交由奴婢处理便可。”
“杀了。”凌司夜冷冷说到,早已面无表情。
并不对云容说的,话音一落,两名黑衣哭脸杀手便落了下来。
“殿下,她是皇上的人!”云容急了,如果能杀,何苦这般算计?
“那你呢?”凌司夜冷冷地开了口。
云容心下一颤,愣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凌司夜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迈开了步子。
“殿下!等一下!”云容连忙喊着,怎么都不能就这么让晴儿死在东宫的。
凌司夜仍旧继续朝前走,双眸阴沉地骇人。
自小伺候到大的婢女又如何呢?
还不是一样会违背你,算计你!
“殿下,你答应过云容的,有关秀女的事一切交由奴婢处置,无论何种方式,你忘记了吗?”云容追了上去,这是当年第一批秀女入东宫来的时候主子交待的。
“你!”凌司夜猛地转过身,原本隐藏着的怒意终于是尽数爆发了出来!
即便晴儿是父王的人又如何,她就不会先同他商量吗?
“殿下,你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奴婢这亦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办的,晴儿知晓东宫秀女的一切,我封她的口,只有这个办法。”云容解释到,一切她都算计好了,皇上若问起来,甚至连李公公都会替她说话的。
“呵呵,本太子何时沦落到要取悦女人来保住这个太子之位了?”凌司夜大笑了起来,他都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了,或许,父王是对的,父王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的。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殿下不碰如何女人,皇上迟早会起疑的,还有,晴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