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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谢谢娘娘。”冷冷答到,明亮的眸中尽是疏远,隐隐有些讨厌,并不刻意掩饰。
“去哪里呢?”唐梦仍是蹲着,和声问到,明显感觉到这孩子的敌意。
“没去哪里,无情告退。”无情仍是冷冷答到,转身便要走。
“站住。”唐梦撇了撇嘴,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放柔声音,道,“本宫收你为义子,如何?”
对这孩子,总心存歉疚,她救了他命,却终究不能救他脱离这深宫,而今,自己都深陷其中了。
“谢娘娘,无情不敢。”无情却没多大的反应。
“怕殿下吗?”唐梦上前问到。
“无情有云姨了。娘娘大恩,承受不起。”昨日的事,他可都知道,今日她为难云姨废了侧妃一事,他也都在一旁看着呢,不喜欢这个女人!
唐梦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淡淡道:“下去吧。”
原来是这样啊!
157药更苦了()
偌大的房间中,一切奢华至极,真丝幔帐,宝石垂帘,四角金龙吐珠大暖炉,梨花大案上静香袅袅,一件华贵的紫狐裘大袍随意扔在一边暖塌上。
宽大的雕花大床榻上,唐梦无力地趴在被耨中,双眸紧闭,毫不理会身后之人的打扰。
凌司夜戏啮似的轻轻咬着她耳廓,良久才开了口,“还不起吗?”
“殿下不是要祭拜剑邪吗?还不走?”唐梦淡淡说到,话语中尽是疲倦,心下后悔,昨夜不该惹他的。
“你不一起去?”凌司夜挑眉问到,自己早已起了,这已是来唤她第二回了。
“不该知……”
话语未落,连忙转过身来,拦下他掀起锦被的大手,眸中透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楚楚哀求,“我好累……”
凌司夜一愣,迟迟才缓过神来,轻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柔声道:“再让你睡一会,我先去准备。”说罢吻又落在她唇上,轻轻一触便离开,替她掖了掖锦被,没多为难,便转身离去了。
竟也能如此温柔?唐梦微微蹙眉,也没多想,便缩紧被窝里去,倦得连话说都无力,侧妃,定要替他重新纳些侧妃的!
时至午间,唐梦才真正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对上桂嬷嬷那老脸灿笑。
“娘娘,真的该起了。”桂嬷嬷手上正端着一碗药呢。
唐梦瞥了她一眼,伸出手来,道:“端过来吧。”
桂嬷嬷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送了上前,“娘娘也不想要殿下的孩子吗?”
唐梦一口气急急喝过精光,这药就该急急喝下,留在口中越久越苦,苦得她想反胃。
“怎么换药了?”向来嘴叼,即便是苦味,也能分辨出差别来。
“娘娘以后的药都是老身伺候的了。”桂嬷嬷笑着说到,还是头一回有妃子这般相安无事地讨论这药的问题。
“桂嬷嬷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还有其他药,好使些的吗?这药太苦了。”唐梦放下瓷碗,淡淡问到。
桂嬷嬷又是一愣,眸中掠过一丝异样,低声道:“娘娘,为殿下生个孩子,未必不是件难事啊!”
唐梦心中一惊,看了她一眼,“你这是何意?”
“娘娘,殿下都老大不小了,殿下不急,咱当奴才的急啊,若是淑妃娘娘在天有灵,定也会急的。”桂嬷嬷长长叹息。
“你原是淑妃的嬷嬷吧。”唐梦听了她这话,才放下心来。
“正是,殿下他呀……”
桂嬷嬷正要开始唠叨呢,唐梦急急打断,“出去吧,我自己更衣便可。”
“娘娘,还是老奴伺候吧,这是殿下特意让老奴送来的。”桂嬷嬷去过一旁的衣裳来,是套男装。
“娘娘,殿下他呀,其实就是……”
“走出!”唐梦蹙眉。
“是。”桂嬷嬷这才闭嘴,端着那瓷碗,低着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眸中却尽是诡异的笑意。
女装定是需要人伺候的,男装她几下子便打扮好了,睡了大半日,精神恢复了许多,轻撩前袍,推门而出,唇畔不由得浮出一丝悠然自若的浅笑来,终于又是男儿装了。
剑邪,去哪里祭拜剑邪呢?!
158玉邪不醒()
高大的楼船缓缓朝前行驶而去,这里,不知昼夜,两岸墙壁上接连不断的灯火,将这一切照得通明,若是稍稍留神,便能注意到,船一过,后面的黑暗便接连袭来。
孟婆婆走出船舱,慈爱的脸上有些疲惫,唐影亦走了出来,沉敛双眸,默不作声先朝船头而去了。
船头,甲板上,宁亲王却是闲适地垂钓,一旁欧阳晴明和百里醉垂手静候着。
案几上煮着温酒,浓浓的酒香飘逸而出,一嗅便知是烈酒。
“王爷,暗河可钓不出鱼来,西界里已经有人钓了一整年了。”孟婆婆笑着径自动手斟满了一杯酒,递给了唐影,唐影接过却随即放下,不喜欢这烈酒。
“玉邪怎么样了?”宁亲王依旧专注在水面上。
“伤口都处理了,这几日小心照料着,五日后能不能醒,就看他造化了。”孟婆婆说着,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眸中有些许暗淡。
“王爷打算如何处理?”唐影开了口。
“黑勾玉寻到,与你无关了,不是急着走吗?”宁亲王仍旧看在水面上。
“王爷,说不定有其他的办法,人都已经在我们手上了,待玉邪醒来在议未尝不可。”欧阳晴明忍不住开了口,同若雪关系甚好,如今都不忍心进舱去见她了。
宁亲王转头来不过瞥了欧阳晴明一眼,欧阳晴明便又自觉地退了回去。
“王爷,林若雪是天朝西疆守将,林文大将军之女,虽是妾室所出,自小就寄养在民间,林大将军却极为宠爱。”唐影缓缓道出了林若雪的身世来,此事鲜有被提起过,惜爱亦不知道。
宁亲王手一僵,随即缓缓收起鱼竿来,眸中掠过一丝复杂,起身走了过来。
“林文手中的兵力不可小视啊!”长长感慨一声,便朝舱内而去。
“王爷。”唐影追了过去。
“我答应你,玉邪若能醒过来,本王另想办法。”宁亲王没有止步,说罢便进了船舱。
唐影没再说话,转过身,欧阳晴明早已围着孟婆婆问长问短了。
“若雪那丫头还再哭吗?”
“婆婆有什么药吗?吃了能不哭的!”
“惜若劝说着呢,你别急了。”百里醉眸中尽是烦闷,重重往栏杆上靠去。
“有吃了能笑的,要不?”孟婆婆扯出一抹笑容来,都那么久了,那小丫头的眼泪就没停过,谁劝都不听,完全无视任何人,也不问他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唯一清醒的就是还能帮着她替玉邪上药。
“玉邪到底能不能熬过这几天?”唐影坐了下来,语气明显有些波澜,那丫头,竟连他也不认了。
“看天意,老身已经尽力了。”孟婆婆仍是浅浅慈笑着,天命难违,只是,在这之前,王爷的命令亦难违啊!
“少主,你该走了,唐夫人定四处寻你了。”百里醉突然想起了这事来,惜爱的第二封密函已经到了。
“少主,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欧阳晴明连忙说到,虽是听命宗主,心里却还是偏向少主的。
“你能作甚?”百里醉嘀咕了一声,除非是少主,否则,违背宗主的下场生不如死!欧阳晴明这厮看起来文文弱弱,总在关键时候最是冲动。
唐影看了欧阳清明一眼,淡淡道:“不碍事,待玉邪醒了,我再走。”
船的速度似乎加快了,水声明显大了,不知这是暗河的哪一段河道,也不知此时天明或是天暗了。
159路上()
此时,正是午后。
马车依旧宽大而舒适,外管却低调简单,驾车的是两个很是年轻的男子,相貌清秀,皆是一身仆人打扮,此时不知为何时争论着。
两侧的高高的大树枝叶皆干枯,一路荒凉萧索,出了大道,右拐进一条崎岖的小道,马车顿时颠簸了起来。
唐梦掀起车帘来,心中微微一惊,这是去西界的路!过了这荒径便能到那片乱葬岗了。
车,突然一颠,唐梦手来不及抓稳,冷不防倚倒了下来,结结实实撞到了凌司夜身上去。
凌司夜放下手中书卷,双臂拥住她,挑眉玩味道:“你故意的?”
唐梦白了他一眼,任由他拥着,早就知道他的力道了,挣脱只会白费力气。
“这么荒凉的地,你把剑邪葬哪里了?”心下隐隐有了猜测,试探地问到。
“听说过西界吗?”凌司夜问到。
“西界?”唐梦装傻。
“一个……无名无姓无牵无挂的地下世界。”凌司夜解释到。
“地下世界?”唐梦继续装傻。
“嗯,藏在前面那乱坟岗下的,深有千里,自有一套规矩,不归属任何国家统治。”凌司夜不经意地握住了她的手,五指相扣。
“为何是无名无姓无牵无挂?”这回,她是真的不明白。
“查不出,只知道有个婆婆管理着,可能就只是个无情之人的安身之所吧。”凌司夜微蹙眉头。
“那你真该到那儿去。”唐梦脱口而出,很习惯的嘲讽语气,只是话音一落,五指骤然被握紧。
关节相碰,骨头都要错位了!
“很痛!放手!”蹙眉,吃痛的大喊。
“求我!”凌司夜挑眉,脑海中瞬间掠过清晨她那楚楚动人的双眸。
“休想!你放不放!”唐梦厉声。
“待会别再跟我说不敢二字。”凌司夜警告,这女人又要动手了吗?
话语一落,手背上疼痛顿时传来,疼得他骤然放开她,扬开了手。
这女人竟然又咬他!
“叫你再不放!”唐梦挑衅地看着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
凌司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看,很好看的的眸子眨都不眨。
唐梦仍是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暗暗承认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