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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晓看到倒在地上的张苒苒，尤其是发现有血液从她的裙子下渗出来，她脸色苍白，蹙紧了眉头。
同为孕妇，她很清楚张苒苒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情况——流产。
白老太太跑下台阶，把张苒苒扶入怀里，吓得不轻：“怎么回事？”她抬头，望向站在台阶上的幸睿哲。
张苒苒的身体微微地抽搐，呼吸越来越短促，云晓跑回屋子去打120，小姑娘也被张苒苒那染红裙子的血吓到，小肉手揪着云晓的衣摆跟到这跟到那。
白墨晟夺下了云晓的手机，说了句‘不用打了’，然后直接上前，抱起地上的张苒苒放到车上：“去医院。”
……
张苒苒被送进手术室时，医生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幸睿哲站在边上，望着亮起的手术灯，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头，他没想要把她推倒，哪怕他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张苒苒的母亲忽然过去，响亮的一耳光甩在了幸睿哲的脸上，他的头歪向了一侧。
*****
医院，整个走廊，在那一瞬间，都是那清脆一耳光的回音。
张母扇下去的力道不小，幸睿哲的脸立刻就红肿了，他没有还手，也没有争辩，只是静静地听张母指着自己怒喝：“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从今往后，我女儿跟你幸睿哲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幸母跟幸父也在旁边，但面对张母的斥责，俩人也没有反驳。
张苒苒浑身是血的一幕还残留在她们的脑海里。
“你们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张母压抑着愤怒，对幸家人冷声下了驱逐令。
幸睿哲没有动，声音有些沙：“等手术结束了，我再走。”
张母对幸睿哲这个人，心里也是恨着的，她见幸睿哲不走，抛下一句‘随你的便’，转身走到手术室门口。
……
走廊上，幸家人没有走，白家这边，云晓是跟白墨晟坐一辆车来的，她身上也有一些血迹。
刚才在车上，她坐在后面帮张母一起照张苒苒。
白墨晟卡其色的裤子沾了泥血，黑色上衣也被染成暗红色，刚才张母惊慌失措，也是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的字，瞧见云晓有些苍白的脸，他拉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没关系的。”云晓摇头，回握着他的手，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这会儿你走开，这边没了照应。”
白老太太很快带着小姑娘到了，小姑娘被张苒苒那血淋淋的样子吓得不轻，可能也感觉到沉重的气氛，不再如平日那么好动，挨到云晓身边，往她怀里靠，小声地叫了她，又问：“表姑在里面吗？她刚才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
小姑娘虽然经常对张苒苒不太熟，但也没想过让她出什么事。
云晓握着小姑娘的小手，对上小姑娘担忧的眼睛，稍稍加重手上的力度：“她不会有事的。”
第694章 引产（）
没一会儿，护士从手术室出来：“病人准备做引产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张母眼前一暗。
幸母也好不到哪儿去，再怎么说，张苒苒肚子里，那都是他们幸家的孩子！
至于引产，又跟做人流不一样，张苒苒已经怀孕差不多四个月，胎盘已经形成了，娩出时需要充分扩张子宫颈，就跟真正的生产情况差不多，这对孕妇来说，是活生生的受罪。
还有一点，引产手术时极容易损伤子宫壁，并发症较多，有的人甚至引产后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
*****
晚上差不多八点，引产手术结束，张苒苒被推出手术室，人已经昏迷过去。
张母跟白老太太都去了病房，询问医生，张苒苒的具体情况，至于幸母，想看张苒苒，却被张母拦在病房外，最后，幸母也做不到死皮赖脸，想要儿子跟着回去。
幸睿哲盯着病房位置，可能长时间没说话，他的嗓眼有点沙痒：“你们先回去。”
……
病房里，听到医生讲述张苒苒的情况，作为一名孕妇，云晓不忍再听下去，转身出了病房。
张苒苒子宫壁本来就比较薄，再一引产一刮宫，以后再怀孕的几率小至甚小。
云晓深吸了口气，在走廊上走了几步，看到了还没离开的幸睿哲。
云晓觉得口干，想去自动贩卖机买水，经过幸睿哲的身边时，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她怎么样了？”
“你刚才不是都听到看到了吗？”
幸睿哲抬眼，深深地看着云晓，听出了她说话口吻的冷淡，喉头一动，却没作声。
“幸先生，如果你不再爱她，为什么不断得干脆点？她现在，以后也许都不能再做妈妈了。”云晓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无法苟同他的做法，既然当初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为什么不好好对待？
医生说，孩子已经成型，是个男孩，她不敢相信，当那个小小的孩子闭着眼从孕妇体内出来的画面。
幸睿哲盯着云晓略显激动的样子，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不用操心。”
“……”
云晓听出他的潜台词，嫌她多管闲事，她没再去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侧一越而过，拐了个弯离开。
幸睿哲怔怔地站着，片刻后，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两手抄在裤兜里、神色淡淡的白墨晟。
他扯了下嘴角，不知道在哪儿看了多久。
*****
云晓买了一罐咖啡，打开拉环时又想到自己怀了孕，不敢乱喝这类饮品。
再回去病房，幸睿哲已经走了，病房里，白墨晟跟夕夕都在，白老太太先回家去了。
“老太太她吃不消熬夜，今晚我守着，你们也回家吧。”张母望着憔悴得没了人样的小女儿，百感交集。
……
白墨晟没有直接带母女俩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餐厅吃饭，晚上那么一折腾，都没有进食。
但可能因为张苒苒的事，不管是云晓还是小姑娘，胃口都不是很好。
“晓晓，晚上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回去的路上，小姑娘仰着头巴巴地问。
第695章 有些事，有的人，真的是命……（）
今天，小姑娘也吓得不轻，云晓摸着她的脑袋，把她搂进怀里：“当然可以，刚才是不是没有吃饱？”
“可以回家吃宵夜吗？”
云晓点头，终于露出轻松的笑：“那你想吃什么？”
“皮蛋瘦肉粥，皮蛋要多点！”小姑娘一提到吃，立刻兴奋地举高手，小嗓子也响亮了。说完，她看了眼前头开车的白墨晟：“还有爸爸，今天也累坏了，你顺便给他也做点。”
云晓也跟着抬头，看到后视镜里男人线条坚毅的下颌，莞尔，对小姑娘的提议轻声说‘好’。
*****
当张苒苒躺在手术台上，听到医生说孩子保不住时，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到后来居然想笑，但最后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当孩子一点点从她身体里剥落，她除了疼痛，只剩下莫名的痛快跟解脱。
“哪怕……我不爱你，过去不爱，现在不爱，将来也不爱吗？”
“你确定要生下我这种人的孩子吗？在这种勾心斗角的家庭下长大的孩子，你确定会幸福吗？”
他是不爱她，真的一点都不爱，可是她，哪怕是夹杂着恨，也依旧爱他，宁愿跟他互相折磨一辈子。
……
张苒苒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黑漆漆的房间，点了一盏台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平平的，没有一丁点的凸起，原来那一切，都不是一场噩梦。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身体的痛楚，失声哭了起来。
病房的门开了，她抬起头来，看到了进来的幸睿哲，她的神情变得狰狞，拿起床边的东西砸过去。
幸睿哲没有躲闪，硬生生地受了那么一下。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你！”张苒苒把一样一样的东西砸在地上。
幸睿哲站在床尾，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精神失控的女人，良久，才语气平静地开口：“发泄够了吗？”
“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张苒苒的声音扯得很高。
“这样不是很好？”幸睿哲没有流露出一点伤心，看着她：“以后，你的生活不会再被它拖累。”
张苒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睁大眼回望着他冷血的模样，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眉目清冷，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听到他开口：“我说过，留着这个孩子，它这一生注定不会幸福。”
“我不会原谅你的！”张苒苒的泪水滑过脸颊。
幸睿哲：“那就恨着吧，至于你威胁我的，想说你说吧，说出来，也许还会给我一个扳倒我哥的机会。”
他说这句话，算是以毒攻毒，果然，张苒苒听了，咬着牙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偏偏不会如你的意，我要看你永远被你大哥打压的样子！”
幸睿哲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病房，走出医院，他仰头望着夜空，觉得双眼酸涩难挡。
他抬起左手，看到自己手掌心那条线，硬生生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以前他当做笑话听听，现在他才知道，有些事，有的人，真的是命……
第696章 一波未过一波又起（）
第二天，云晓晚上有点失眠，所以起得有些晚，醒过来时摸了摸床边位置，空了。
她拿过床柜上的时钟，上午九点半多一点，白墨晟上班去了，但他起床时自己居然没有发现，睡得真死。
她睁眼盯着天花板，等整个人清醒过来，准备起身时，被子下的脚踢到软软热热的一团。
云晓刚撑起身，薄被突然一阵蠕动，一颗小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眯着眼，打着秀气的哈欠，乱蓬蓬的卷发，像一头小胖猪到处拱了拱，最后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