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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人心动荡啊!”
柳心和秦昌明一时沉默……
晌午的太阳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李老爹换了一双软底儿布鞋,手里拿着一个银锡壶,里面装着“江南春”酒。“江南春”是本地一个老酒房出产的很有名气的陈年老酿,酿酒的手艺祖传了多少代,备受人们喜爱。
李老爹自从把家业交给儿子打理,自己就放松下来,当起了富家翁。在苏州待够了,就在南直隶待着。
这段时间,因为柳心在南直隶看庄子,李老爷也到了这儿的宅子里待着。中午看看没什么事儿,叫了长随李平一起到“香如故”酒馆去喝几杯。
“香如故”这个酒馆儿虽然不是一个太大的酒楼,但名气可不小。酒香不怕巷子深,巷子深处酒更醇,说的就是“香如故”这样的酒馆儿。
在一条稍微偏远街道的尽头,有一个小二楼,装修的不是太豪华,甚至略显陈旧。可是这里的人气却旺得很。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贩夫走卒都往这儿跑。
当然贩夫走卒只能坐在一楼的大厅,而其他有钱人都坐到了楼上的雅间儿,你要是去的晚了,都找不到地方。
李老爹是这里的常客,而且因为李家富豪,所以“香如故”里也有那么几个小包间儿给这些熟客准备的。
李老爷来的不算晚,倒没有费劲儿就进了一个小小包房,和长随李平分坐在一个小吃桌两旁。
李平年龄也不小了,跟着李老爷一辈子,虽然是主仆之分,但这情谊也不浅,有点儿老哥俩的意思。
李老爹点了个招牌菜秘制鸭掌,又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壶江南春。当然这壶江南春的年头可没有银锡壶里的长。
“老李,来一口!”李老爹叫着李平,自己把银锡壶往嘴里倒了一口。
李平端起酒杯,干了一大口,边咂吧一下嘴边说:“老爷,老李这辈子日子过得太舒心了,跟着老爷享福了!”
“来,再喝一口!”李老爹俩人儿喝着小酒,唠点闲磕,在小包间里惬意的很。
酒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邻近的几个包房也陆续都坐满了人,包间隔音都不好,开始李老爹和李平说话的时候,还没太注意周围的声音,只是觉得乱糟糟的,可现在两人喝点小酒,飘忽着话儿就少了,这时周围的声音就显得更大了些。
“唉,粮食又涨价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二太太把粮袋都搬到自己屋里了。”
“那就是个护食的,要说二太太呀,哎哟喂,本来就是钻到钱眼儿里的人,还得顾着娘家,这个粮是越来越涨,比金子还值钱,可不得顾着粮食!”
“你说这粮食还能不能再涨了?”
“好像还得涨,我听说了,咱柳淑人都在买庄子呢,说关内没粮,把咱江南的粮都得往关内运!”
“哦,我说呢,咱粮怎么涨的这么多,原来是柳淑人带来的信儿。”
“唉,柳淑人什么都好,是活菩萨,可是也不能不顾咱江南老百姓的死活吧!就想着关内,那咱不活了。不能咱这边儿风调雨顺的还吃不上饭吧。”
“行啦,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也不能全怪柳淑人!”
“那不怪柳淑人,怪谁?”
李老爹正眯着眼睛晕晕乎乎之中,这隔壁的大嗓门儿,把他吵醒了。
“这怎么还变成了柳心的错呢”李老爹眉头皱着嘟囔着。
“老爷,怎么能冤枉二小姐呢?老爷你听,你听,东包间里好像也在说这事儿。”李平在旁边也听出了不对。
东包间的声音就没有西包间那么大了,可真要细听,似乎说的和刚才也差不多。“哎,这粮食啊,价格还是要涨,柳淑人传来的消息那还能有假。”
“老爷,怎么?大家都在说二小姐。”李平愣怔地看着李老爹。
“咱们回家去,这事儿不简单!”李老爹这时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
在李宅里,李老爹、柳心、秦昌明、秦木周、李晚坤、李晚山聚集一堂。
“柳心,大家伙打听到的消息,今天城里都在传着粮食涨价因为你的原因,也不知道谁在背后鼓捣的,这可怎么办?”李老爹沉声道。
“真是躺着也中枪,不管怎么样,价降下来,这流言就不攻自破了。”柳心用手敲敲脑袋,半晌说道。
“淑人说的对,可是粮食价格怎么能下来呢?毕竟现在处处缺粮了。”
“咱们有多少番薯?大哥,你赶紧到钱塘去一趟,看秦槐那有多少储备。米价嘛,咱们没有存粮和他们抗衡,那就拿番薯吧,毕竟番薯也是粮食,有钱人少,还是老百姓多。等两下一比,番薯价格便宜,米的用量就会少,就会滞销,价格才会下来。现在就看番薯多少储量了?能不能和糙米拼一下。”
“可是淑人,咱们番薯毕竟没有米多,能扛得住吗?”
“你想想,咱们也不是扛一年。朝廷能让粮食这么疯涨,毕竟还有漕运跟着,只要坚持一段时间,他们就得退缩!”
“明天,我去一趟钱塘!”李晚坤道。
“对了,木周,你派人去山东,怎么也要先调运来一批番薯应急。”
“放心吧,娘!”木周答应着。
第253章 番薯上市()
三江米行外边还是排着长队,里边不时传来争吵声,有时掺杂着汉子的骂娘声。
“不买,今天就没有什么下锅的了,这价格比吃银子还贵呀!”一个吊儿郎当满脸横肉的黑脸大汉,嘴里吐沫星子四下直溅,边说着边往前又挤过了两个人。
旁边的人想张嘴说什么,瞅瞅这大块头又缩了回去,自认倒霉排在了后面。
“好啦,今天粮食卖完了,明天再来吧!”三江米行掌柜的在看伙计把前面摆的糙米卖完后,站在铺门口不耐烦地向外面的人流抱抱拳,宣告自己米行要打烊了。
“这天大早的,怎么就卖完了?”
“现在的粮食贵着呢,咱们店里的量也不多,明天呢早点来,说不上啊,过几天又涨价了!”
“哎!”前排的人叹口气,转过身往回转,人流开始往回掉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咋就不卖了呢?”黑脸大汉正为往前错了两位暗自高兴,没想到在掌柜一声米卖完了的吆喝中,全白搭了,不禁大声嚷嚷道。
“让让,没粮了,我们都没买到,你还在闹腾啥。”前面返回的人看黑脸大汉堵在这儿有些不高兴了。
“这什么世道呢?还让不让人活了……”黑脸大汉骂了几句,没人搭理他,也不得不转过身来往回走。
“番薯,大个番薯,五文一斤,一个大番薯就能吃饱,只要三文钱!”
在沮丧的人群外围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叫卖声。
“番薯?”
黑脸大汉一下子听到了“三文钱就能吃饱”这句话,一侧脸儿,恰恰叫卖的就离自己不远。
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挎着一个竹筐,竹筐里装了满满的大番薯,看起来分量很重,孩子的腰微微地向下弓着。
“哎呦,这我都要了!”没等别人搭茬,黑脸大汉上去一把抓住了竹筐。
“大叔,这是30斤,一共150文钱!”
“好好,150文,这才二斤米的钱!”大汉从袖袋里快速地数出150文,然后把竹筐一把抢过来。
“唉,大叔,把竹筐还给我!”
“喂,你个小东西,这竹筐不就是拎东西的吗?还占你多大便宜?”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呀?你一下子就给买去了,别人呢?你怎么还拿人家筐啊?”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帮上了腔儿。
“给你!一个破筐!”黑脸大汉把番薯放到自己准备买米的背篓里,气哼哼地走了。
“哎,小兄弟,还有没有番薯卖呢?我们家也用呢!”刚才在旁边搭话的人笑盈盈地对孩子说。
“大哥,还有几个小兄弟在卖呢?嗯,一会儿他们就过来!”
“好好好,我们在这儿等着,是不是还是五文呢?”
“对,都是五文一斤!”
今天三江米行的门口,可热闹起来了。没买到米的一大群人,现在突然都买起了番薯。
七八个小伙伴儿拿筐,拿背篓的什么都有,现在里面已经都空了。
“哎,小兄弟,还有没有了?”
“还有没有了?”
“再多我们也要!”
“好了,大叔,大哥,今天我们这儿卖没了,不过明天还有,过几天,听说还有很多呢!”
“好好,明天我还到这儿来,大叔也不买米了,就等着番薯了,这多便宜啊,还扛饿!”
这几天,原本吵吵闹闹,怨声载道的粮店面前,突然多了些卖番薯的。从第一天三江米行开始,陆续几个大米行的门口,都被卖番薯的包围了,几天功夫番薯已经抢占了部分市场。
“唉,这番薯又卖没了,明天,小兄弟还有没有了?”
“大叔,我告诉你啊,明天呢,统一在咱们杂学院的门口卖,柳淑人呢,知道咱们粮食紧张,紧急调了一批番薯过来,不少呢!”
“原来是柳淑人干的,哎哟,真是活菩萨呀,明天我到杂学院那儿去!”
几个大粮店门口陆续听到有卖番薯的小商贩告诉大家,明天到杂学院,那儿有番薯出售。
“哎哟,三爷,你都听到了吧,那是柳淑人和咱们作对呢,有番薯,价还低,给咱的米都顶了,没看这两天卖的不好吗?您可得赶紧和韩公公说一声!”三江米行的掌柜正在店里看着外面的一幕,朝着傍边的韩三说。
“好了,胡掌柜的,干爹老人家早都知道了,你就瞧好吧!对了,干爹和我说了,晚上都到家去,其他掌柜的已经安排人去告诉了,你这儿,我特意跑了这一趟!”
“哎哟,三爷,您还亲自来给老胡送信,真看得起我老胡呀!”“行啊,不用拍我的马屁,干爹心里都有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