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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的鼻子一酸,老爷子已经老成这样,赶紧上前给他抚了抚胸口,让喘气稍稍平和些,叫丫鬟端来一杯开水在旁边晾着,柳心轻轻地在徐老的后背捶了会儿。看开水晾的差不多了,用手在碗边试试温度,然后用汤匙给徐光启慢慢的喂进去,徐光启的咳嗦渐渐的轻了,脸色不那么苍白,出现了一点红晕。
柳心问丫鬟:“老爷子吃没吃药?这么咳,太医给看过吗?”
徐冀说:“父亲前段时间已经见好了,这几天有些操劳,昨天才又躺在床上犯了咳症,想请御医,父亲说是老毛病了,也没让家里去请。”
柳心的心里一下子愧疚起来,老爷子这次犯病应该是为了自己的事儿啊!赶紧叫丫鬟把明远叫来,让他跟府里的人去叫太医,看看有什么更好的药,明远赶紧去给买回来,不要怕花钱。
徐光启摆摆手说:“不要找太医了,都是老毛病,去南堂说一声就行了!”
南堂是西洋教堂,柳心知道现在南堂可能有西医,西医的用药效果应该比中医更快一些吧,就让明远赶紧跟着去南堂请人。
明远走后,柳心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拿出两套新长袍,还有几双自己做的棉鞋和单鞋。把其中那套带福字棉袍,和一双福字单鞋拿出来,让徐光启穿上试试。
昨天晚上柳心打开这个包裹时,看见有一个棉袍上划破了一条口子,这应该是在和郑国公争执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柳心看见划了一道儿,心疼的够呛,自己一针一线缝的,还千里迢迢波费周折才到了京城,这就弄坏了太可惜了。
和心纯一起琢磨了半天,后来在划痕处绣了一个万寿福字,这样看起来,没了划痕,倒添了点儿刺绣的典雅,娘俩看效果不错,就在鞋子上也绣了个小号的万寿福字,这样就配套了。
徐光启穿上新衣新鞋,手就摸着这福字,眼里都是笑意,指指剩下的长袍和鞋子说:“柳心,你把这剩下的都拿回去,给我都绣上这福字,看着喜庆,等我要是没了,就给我穿上这么一套,也不用穿那儿官服。”
“父亲,您…”徐冀张嘴想说啥。
“老爷子,您喜欢我就多做几套,您换着穿,您还要长命百岁哪!”柳心也忙抢着插话,冲冲徐老这话儿的晦气。
“人生七十古来稀,我都七十一了,还有啥想不开的,咳咳咳,这该预备啥就预备着,你们也不用伤感,还是趁我明白多读些书,把这些好东西学到手,咳咳咳……”徐光启神色平静地冲着几人说。
柳心几人一时无语,屋里陷入一阵沉闷。
恰在这时,明远和徐尔默领着两个中年洋人进来了。
“徐光启,你又不舒服了!”年长的老外进来就焦急地说。
“我没事,就是让你们认识个,咳咳咳……”
“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快把这咳丸吃了!”老外从随身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黑色的小药丸,塞到徐光启嘴里,然后把这个瓷瓶随手递给徐冀,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过了半盏茶功夫,徐光启的气儿喘匀了一些,开口道:“我给你们介绍,这就是明远的母亲柳心,《几何原本》就是她给整理出来的。”
“你就是柳心,你的数学好了不起,我是约翰,很高兴认识你!”老外用稍生硬的中国话对柳心说。
“柳心,他是利玛窦,旁边这个是汤若望。”徐光启指着两人介绍到。
“利玛窦,我说过多少次,你还是叫利玛窦吧,你们那儿还有好几个约翰,怎么容易分得清!”徐光启在旁边接着说。
“利玛窦是父亲的老朋友,已经去世很多年,约翰是利玛窦的追随者,自利玛窦去世后,就由他接着和父亲一起研究学问,父亲就叫他利玛窦!”徐冀看柳心疑惑,在旁边小声和柳心解释道。
利玛窦和汤若望都是历史上的名人,在柳心记忆中汤若望一直活到清朝,可利玛窦应该比徐光启老的多,刚才听说这位是利玛窦,柳心自己还以为是历史记载有误,这才弄明白,原来此利玛窦非彼利玛窦。
“很高兴认识你们!”柳心赶紧和两个老外打招呼。
”柳淑人,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这几天也听到了你的英勇事迹,你真的很了不起!”汤若望向柳心拱了拱手。
汤若望在崇祯三年,由徐光启推荐供职于钦天监,译著历书,推步天文,制作仪器。所以也算是官员系列,自然就知道柳心的事儿,也懂得一些官员的礼节。
一阵见礼寒暄后,几个人就坐下聊天,不论是徐冀、陈于阶,徐光启还是两个洋人,都是科技派,自然话题就往着数理天文学
上面说,柳心在后世是个理工科的研究生,这下终于专业对口,找到说话的地儿了,天文地理,天南海北地和众人说起来。
徐光启不知是激动的,还是那药丸起作用了,竟然也不咳了,兴致勃勃地参与到讨论中。
在徐家吃过午饭,柳心和两个洋人一起告辞出了徐府。柳心和明远刚要上马车,汤若望低声叫住柳心:“柳淑人,我们和徐次辅都是老朋友了,他的时间不多了,希望淑人有所准备。”
“你说什么,不就是有点咳嗦吗,怎么这么严重了?”柳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次辅自己也知道,太医们估计不能超过一年,但我们按照西医的经验可能不会超过百日了!”
“什么,不会超过百日了,怎么会这样!”柳心喃喃道。
汤若望和约翰已经走远,柳心和明远还在原地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
第87章 京城杂学院()
柳心和明远听到徐光启时日不多这个消息,心情都很糟糕。柳心这次到京城还想和徐光启好好的探讨些农业方面的知识,没想到却看到了风烛残年的徐光启。明远这大半年就在徐光启的身边,已经相处的有了祖孙般的感情,咋一听到这样的噩耗,一时心里难以接受。
徐光启一生起起落落,几次辞官归乡,直到崇祯二年才真正回到朝堂。徐夫人早已过世,儿媳妇顾氏带着徐光启的几个孙女一直在老家松江府居住,京城的徐府目前没有女主人,全府只要几个老仆打杂,两个丫鬟负责做饭和平时伺候,徐光启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很是劳苦。
去年年初,因为徐光启已经七十岁了,儿子领着几个孙子到京城来探望,后来因为番薯种植成功,崇祯皇帝赏了徐光启的儿子和五个孙子中书舍人的封号,还赐给了一个农庄,这样几人在京城一耽搁才没走。可就是在京城,两个小的在国子监读书,几个大的也是有时在府里和徐光启研究学问,有时还要到农庄里种番薯,真正在老人膝下尽孝的时候也不多。
柳心娘俩觉得徐老爷子奔波一生还没享到福,就心里不落忍。柳心又不懂医术,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能弥补自己对老爷子的不舍。
知道徐光启一生清廉,生活简朴,柳心就和明远商量去
买些滋补的人参、阿胶给徐府送过去。
一大早儿,柳心和明远带着一堆补品来到徐府,徐光启顿时愠怒,指着这些东西对柳心说:“咱们都是吃惯了粗茶淡饭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些富贵东西,你们还得花大笔的银子,你门赶紧拿回去退了,别花这冤枉钱。”
“老爷子,这就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没花多少银子,您就安心吃吧!”柳心恳切地说。
“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真的不吃,快拿回去退了!”
“父亲,您就留下吧,您也该补补身体,是孩儿疏忽了!”徐冀在旁边劝导,一脸愧疚之色。
“老爷子,您就留下吧,我以后不买了,您要是不收,我这心里难受。”柳心再次恳求。
“哎,把这阿胶留下吧,你把人参退了,再也不许买这样的东西,还是赶紧帮他把《农政全书》整理出来。”徐光启长叹一声,勉强留下阿胶。
柳心没办法只能把人参拿回家留着急用,想办法尽可能多给徐光启补些别的营养。
柳心早上在家里熬些骨头汤,大枣枸杞粥,处理完家事就赶紧往徐府跑,正好带着给徐光启吃。晚上回来和心纯、杏花嫂子赶工给徐光启做了一些带福字的棉袍、鞋子,还要准备答应皇后的小包包,争取千秋节给送到宫里。
几天下来,柳心忙的瘦了一圈,自己也没注意,倒是王崇从家里给柳心带来几盒补品,他还问要不要找太医看看。自王崇到秦宅来过一次,一有空闲就转到柳心这儿指点明远功课,毕竟王崇是木川木周的老师,也不是外人,偶尔指点明远读书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没想到王崇还这么细心,柳心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向他解释自己没什么毛病,只是徐光启时日不多,自己放心不下。
王崇没说什么,之后他竟然也跟着柳心和明远跑去徐府转转。
因为徐光启生病,汤若望和约翰也总去徐府,这段时间大家讨论一些技术、军事和农业方面的问题,别看王崇是科举翰林出身,对大家的讨论也兴致勃勃,偶尔也发表点见解,徐光启看见人多,精神也好一些。
这几天,柳心和徐光启一起讨论了推广玉米、马铃薯和番薯的事儿,还把自己从登州遇到王徽,开办杂学院的事告诉了徐光启,王徽送自己的那套书籍也一并带来了。
徐光启和王徽是朋友,一直有来往,但是王徽的著述徐光启还真没看过,看着柳心手里的这几本书,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会儿,就像柳心当时一样,苦笑着说:“我不如王徽,他在技术上比我研究的透,这要是传播出去,对以后的技术发展真的有大作用了,你这杂学院办的好,我现在精力不够,要不也应该多做些事儿。”
柳心原本没想在京城推广杂学。她来京师的时候,只是想看看明远,参加皇后的千秋节就走,并没有打算在这长住,而且还碰到了郑国公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