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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就知道要害已伤,自己再无生理。抬眼处,又恨又怨又震怖:“你疯了……”
狄九只低沉的笑,每笑一声,大口的血也随之涌出。
他正是没疯,才能如此出手。
刚才那一剑,他不是躲不了,而是故意不躲,电光火石间移动身形,避过要害,可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锁死夜叉的剑势,断绝她的一切后手,然后抓住时机,一击致命!
以他现在的功力,根本敌不过夜叉。他支持不住久战,没能力放手与夜叉几十上百招的去打。他要的,知识最短的,一个可以决出生死存亡的瞬息。
这不是在打架,这是在拼命,谁够狠够绝够对自己无情,谁就可以赢!
夜叉虽是天下最厉害的杀手,可惜,她太爱惜自己了。
所以,他现在的武功远不如夜叉,但是,死的人,是她!
“你要救他,至少该找修罗教的人援手,你一个人功夫未复就这样来拼命,你,你为了他,居然不要命……”
狄九大笑,每一笑,全身伤口便被震得痛不可当,但是,他仍旧大笑!
“他是我的人!杀当我杀,救也当我救,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插手!”
夜叉惨笑,望向傅汉卿的眼神,说不出多少怨恨愤痛:“你果然是无法连续两次出卖他,如果……”伤势发作起来,她已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如果,我们……没有抓住他……你会不会依然同我们……合作……”
“也许!”狄九漠然答。
“果然……”夜叉伸手,无限怨毒的去指傅汉卿,手抬起,却无力垂落,并且永远没有机会再举起来了。
狄九由始至终,没有回头,他甚至连唇边的血也没有拭一下,只是冷笑着去看张靖。
前一刻,还是好端端大家都站在一起说话,后亦可,满房的护卫和行刑受都中了淬毒的暗器,倒地呻吟,那个天下最出色的杀手,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而狄九……
这个他最熟悉的合作者,这个他以为会成为他手下最强高手的人,浑身浴血,身上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却像没事人一般逼近他。
他每动一下,胸口伤处就血如注,他的半边脸俊朗英武,肃然冷漠,另外半边脸却满是血洞,森然犹如厉鬼。
他一步一步向张靖逼过来!
张靖站也站不住,一跤坐倒,放声哭叫起来:“快来人啊。”
狄九低笑:“你忘了?为了保密,这房间所在的院子里外,是不许有半个闲人的。你能叫到谁来?”
张靖看他全身鲜血触目,厉鬼狰狞,拼命挣扎着向后逃,一边哭叫:“你,你,你要救他,把人带走就是了。你不想我对付他,为什么不早早对我说?为什么要这样?”
“早对你说,让你提早防我?”狄九冷笑。
张靖完全忘了自己王爷的尊贵,又哭又叫:“我么是伙伴,现在你到处是敌人,没有我,你怎么躲得过修罗教的追杀?你要东山再起,我可以帮你,你何苦为了他……”
狄九摇头:“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不允许自己在你这种蠢材手下受辱,我也想东山再起,可是我活不长了,我没有时间去重来一次了!我还来得及做得,就是救这个人。”他居然微笑,探身向前,态度简直是有些温和了:“张靖,你懂吗?我狄九不会为了傅汉卿这个蠢人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我同你们翻脸,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出一口怨气,你明白吗?我可不是那种情痴情圣,你千万要记得。”
张靖颤抖不止,胯下已经湿透了:“我记得,我记得,求求你,别杀我……”
狄九看看他胯下,终究还是叹息一声。早知道这人没用,却也没想到没用成这个样子。当初自己居然同他合作?
“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张靖话都说不清了:“什么,什么,手脚?”
“我学过怎么隐藏自己的行踪,我骑着追风一路逃,自认做的很小心。连修罗教都找不到我,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撞见我?”狄九低笑。“你若不算计我,我也许还会同你合作长久些……”
“我没有算计你……”张靖放声大哭:“我当时只是急着找你。没有别的法子,就带上宫里的雪狸试一试。雪狸熟悉宫中所有的御香,鼻子特别灵。我身上一响熏香熏得厉害,你去追月峰的前一晚,曾经和我见面。交代我各种事,我猜我身上的宫香也许会在你身上染一些还没散完,就试了一试,没想到雪狸真找到你了,那是碰巧啊!我真的没算计你……”
狄九再次叹息,还以为这傻子一百年难得聪明一次,谁知仍然是碰巧。
他柔声一笑:“那可真是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早知道这样,我说不定就不会出手了……”
张靖松口气:“没关系,你……”
眼前寒光一闪,他永远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了。
狄九连再看他一眼的兴趣也没有,也完全无视四周的毒药暗器折磨下仍在地上挣扎待死,什么事也做不了的护卫和行刑手。
他只是一步步走向傅汉卿。
每一步走出去,都留下一个血染成的脚印,每一步走出去,剑锋都在体内与血肉摩擦。
他已经小心避过了要害,但夜叉那信手一转,实在是太过恶毒了。现在他甚至不敢替自己拔剑止血,唯恐剑一拔出来,自己就再也支持不下去。
他极艰难的走到傅汉卿身边。低头看,傅汉卿依旧闭目不动。
该是晕过去了吧,他身子那么虚弱,白天还勒破了血管,大量失血,自然是支持不住的。
总不会是明明听到了一切,还懒得睁眼看他一下吧?
狄九几乎笑了。
身上串着剑,他不敢弯腰,只能慢慢僵直着身子跪下去,勉力把傅汉卿抱起来,小心的避过自己身上的剑锋,努力抱紧。
想看看他的气色,可是左眼受伤极重,充血严重,连右眼也被影响,视线一片模糊,隐约只能见血色中大概的面容而已。
低声叫他:“阿汉!”
他的血,点点滴滴,落在他的脸上,发上,身上。
染透了他。
他不应,一直不应,一直不睁眼。
是晕倒了,还是已不想再看他一眼,再同他说一句话。
狄九有些迷糊的想,然后立刻惊觉,咬牙站起。
还不行!他还不能脱力!不能放松!不能倒下!
他还要走出去,他还要闯出这个别庄。
虽然是夜晚,虽然别庄人手不多,高手没有,但以他现在这个千疮百孔的身子,太难,太难!
不过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会做到!
低下头,他最后一声唤:“阿汉,我送你回家。”
到最后,他只想送他回家。
即使,他其实并不知道,哪里才能算是他的家,他又能将他送到哪里。
他不是为他而杀热,不是为他而自误。他只是再没有机会,再没有时间,在不愿委曲求全。
但是,他不介意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最后替他做一件事。
这一生,拜师无成,他总该留一两件事,给别人,给自己。
他只是一个失败的野心家。
他只想送他曾背叛出卖的人回家,然后,永不相见。
阿汉,我送你回家。
似乎,每一次,他为他流血,为他动心时,他都不醒人事。
不过,没关系,这样最好。他要真醒着,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感动,一边难过,一边说些前嫌不计的话,才真正叫他难堪,叫他受不了。
他抱了他向前走去。
阿汉,我送你回家。
等你醒来时,我恐怕已经死去了。
这一生一事无成,不过,最后,我总算报仇把临阵出卖我的人杀了,总算把想拿我当手下的人宰了,顺便还救了你。虽说我杀他们不算为了你,我既然救了你,自然要救到底。你知道,我做事,不管对错,总要一路行到底,不肯半途而废的。
这样的我,就算在你醒来时,悄然死在某一处烂泥里,是不是,也可以不再那么可笑复可怜。
他抱着他,从血泊中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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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深处,一切已然平静恢复如初。
重新调动所有资源,且与主机电脑做深度沟通之后,庄教授深深叹息:“阿汉的精神力没有爆发,他也不会再醒来了。”
“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发问。
“他控制不住自己,可是,很可能,他也不想伤人。所以……”庄教授长叹:“也许,在最后,他看向狄九的时候,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害他。他再恨他,也不愿杀他?所以,他用了最残忍的方法阻止自己,他……”
他的声音一顿,几乎不忍说下去:“他调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去反过头伤害自己的精神,就好像,一个有理智的人发现自己要发狂后,拿起一根棍子把自己敲晕。”
“教授,他直接伤害自己的精神力,让自己精神受创,不得不陷入沉眠?”吴宇失声惊叫。
“是的,就是他的精神力受伤产生的波动,影响了我们的主机,也屏蔽了一切监视装置,智能主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从没有见过有哪个学生竟会如此伤害自己,而且有拥有如此强的精神力,主机受到的震荡太大,只得在长久的沉寂中重新整理一切资料。”
“那现在他会怎么样?”张敏欣问出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精神受创,只能靠自己恢复。好在阿汉一向喜欢睡觉,他自己沉眠个几十上百年也许就好了。现在,他的精神在肉身深处沉睡,等肉身死去后,精神会回到小楼,继续沉睡,直到伤好,才会自然醒来。”
“也就是说,他在人间是肯定醒不过来,只能当活死人了?”
“当然,人间的医术,哪里能唤醒他的精神体。除非我们小楼的力量介入,但无论他在肉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