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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带姑姑去找他行吗?”
温连坤忙道:“小姑姑,你们一路舟车劳顿的,先歇一歇,那个人就住在镇上,等吃过午饭,我再带你们过去找他。”
温婉娘道:“连坤,你去找过了那个人吗?”
“小姑姑,我没有刻意去找过那个人,不过我们现在算是朋友。”温连坤笑说道。
原来,温连坤给陌茶写信告知后,有一天按捺不住,特意从那家小作坊经过,借故上前问路,后来又“碰巧”地从那条路走过,于是跟那个长得像陌根山的人就这样认识了。
第561章 三河()
乐记酒坊的守门人叫三河,身材修长削瘦,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如果只看他左边脸,一定会被列入英俊男人行列。但如果换成右边脸,姑娘婶子小孩儿,没一个不被吓到的,那三条疤痕就像树叶上的纹路,横亘在右脸颊当中,怎么看怎么可怖。
三河在乐记酒坊当守门人已经两年零九个月,在这之前,他住在八式村一个废弃的破庙,靠着帮村里人耕地干活挣口饭吃。
没有田地,没有户籍。三河并不是八式村的村民。
没人知道他是哪里人,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否还有亲人。
三河是被八式村出去打鱼的村民在河滩上发现了给救回来的。
当时他仰躺在河滩,浅浅的水轻柔地抚过他的双腿,渲出一片暗红,一边脸颊不知被什么给刮伤,皮肉翻起,又因被水浸泡过久而严重发炎呈死灰白,看着极其恐怖。
救他回来的村民有两人,一个叫黄波,一个叫黄松,都是热心肠的朴实好人。但两人家境贫寒,还要养活一家老小,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请医术好的大夫,他们只请得起村里的郎中给三河看病治伤。
村里的郎中尽己所能,总算保住三河的一条腿不被截掉,对他的脸伤却无能为力。
三河从此成了瘸腿人士,走路一陂一陂的,逢雨天关节就疼痛难忍,坐立难安,彻夜难眠。
因为他是在三河河滩上被救,认识几个字的黄松就给他取了三河这个名字。
对于三河,八式村的村民对他是充满同情的,除了黄波、黄松两家,村里一些条件稍稍好一点的人家,也会叫他去帮忙拔草除虫,插秧割稻,然后给他三顿饭吃。
三河虽然腿瘸,走路不便,还顶着副丑容,干起农活来却着实让村民们惊艳了一把。村民们对他更加同情怜悯了,多能干勤快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被大水冲到他们八式村来了呢?还伤得那么重,最惨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让有心想帮他寻亲人的黄波黄松及一些村民真真是爱莫能助。
他虽然失了记忆,却是个非常懂事的男人,黄波黄松两家都住得紧巴巴,他的腿伤好得差不多时,就坚持搬到那座废弃的破庙去住。
破庙里除了个残缺神台,什么都没有,黄波黄松上山砍了两条树,村里的小木匠抽空帮忙做一张简单至极的床,有两户村民各送出一套家里男人或兄弟穿过的旧衣裳。
三河就这样在八式村住下,每天去给村民家干完活儿,吃完饭,再洗个澡,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去河边洗干净,带回庙里晾晒,休息。
春夏秋的时候,破庙里住着也就蚊子多,住着问题不算大,到了冬天,可就不得了了,破庙三面透风,连个烧火炉子都没有,尤其下雪天,气温更是低至零度,偶尔低至零度以下。三河如果再住破庙,能否捱过冬天是个极大的问题。
在黄波黄松的力劝下,三河从破庙搬出,住进黄波家,跟黄波的两个儿子一个小叔挤一间房。黄波家人都是善良简单的好人,他们没有嫌弃三河半分,待他如同自家亲人般,让三河孤单彷徨迷惘的心感受到了温暖。
第562章 三河-2()
三河离开八式村到菇凉镇的乐记酒坊当守门人,是因为黄松的一个堂妹嫁在菇凉镇上,堂妹的丈夫跟乐记酒坊的一个管事熟识,说原来的守门人年纪大了,不来做了,他们乐记正在找人接替,要老实可靠手脚干净不耍奸偷懒,最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
黄松堂妹回娘家正好说起这事,说乐记酒坊包吃住,但月钱不多,只有六十文,正因为工钱太低,所以很难找人。
黄松就想到了三河,黄松堂妹也知道三河的情况,很是同情他的遭遇,再者三河在八式村生活了大半年,虽然话不多,但人勤快能干老实,表现出来的品性让村民们称赞。于是在黄松堂妹夫妇的牵线帮忙下,三河去了乐记酒坊当了一名守门人。
当守门人的职责就是不能随意离开岗位,不让外人乱闯,给作坊的人传个信儿什么的。三河吃住都在作坊,几乎白天黑夜都在作坊,哪都不能去。
三河没时间出去,自然没地方花销,每月六十文的工钱,除去买衣服鞋子,他几乎都用不上。
他是个记恩的人,对帮助过自己的人,一直都记在心里。等把工钱存得差不多了,他就跟作坊管事告假半天,买些吃的用的拿回八式村送给曾帮助过他的村民。
黄波、黄松等人一旦到镇上,也会去看望三河,逢年节还给他送点家里做的吃食。
为了不吓到人,他总是尽量拿左边完好的脸面对旁人,时间长了,经常出入作坊的工人管事等人也就习惯了他的陋颜。
守门人是孤寂的,尤其是三河这样的失忆人,他一直努力去想,希望能想起自己是谁?来自哪里?都有哪些亲人?尤其是看到那些夫妇走过,看到小孩叫爹娘,看到当儿女的陪着老人行走,他就特别渴望恢复记忆。
他曾去医馆找过大夫,可惜医馆的大夫也无能为力。
有过一段时间,三河见人就询问人家有没有认识能治失忆的大夫,弄得乐记酒坊的一条街上几乎都知道他失了忆。
越是渴望,越是得不到,这种感觉是最磨人,最令人痛苦的。
随着时间的漫漫推移,三河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如果没人来跟他说话,他可以一天都不开口。可当夜深人静时,他会仰望夜空许久,许久。
很多人都惋惜地说,如果三河不毁容,那绝对是个抢手货,而且他身材修长够高,完好的另一边脸真的很英俊很有型啊,笑起来的半边好脸绝对让人暖到心窝里去。
也曾有婆子想给三河说亲,一开始三河都不点头答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点头答应了,心里会充满很沉很沉的负疚。有时候他就在那想,或许自己是有家有爹娘有媳妇有孩子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失忆,把他们都给忘了。也许他们都在思念着他,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回家的路。
三河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当着他的守门人,偶尔回去看看八式村的村民,跟熟识的三两个人聊聊天,喝点小酒。
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三河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也许,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可为什么一旦升起这个念头,他的心口就会很堵很慌很痛?
第563章 我是陌根山?()
菇凉镇的镇大门外有几棵桃树,今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做媒的媒婆找三河来了。
媒婆未语先带笑,胖胖的脸喜气洋洋,说镇上的寡妇冯氏相中了三河,冯氏不介意他的长相,不介意他的残疾,不介意他的三无成分。冯氏自己有个店面,身边有两个闺女,一个刚定亲,一个十二岁,自己有店有房有存款,人长得白净周正,就是个子矮小了点儿,但人家勤快能干精明,把自己跟两闺女养得妥妥地。
媒婆说这样好条件的女人上哪去找哟?冯氏还说了,只要三河点头,她可以想办法帮三河弄到户籍身份。
媒婆说三河啊你赶紧答应了吧,过了这村没那店,世上没后悔药吃哟。你娶冯氏,一个子儿都不用掏,天底下最好的事儿都让你三河赚齐了。
三河被媒婆一张嘴说的听得发愣,酒坊里干活的几个婆娘,直到现在都不太愿意对着他的半边陋颜看,那个冯氏既然条件不错,肯定能找着比他强的男人过日子,怎么会偏偏看上他?
冯氏是哪个,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心里很自卑,很迷惘,他觉得不管从前的自己是个怎样的人,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去谈嫁娶。
三河的婉拒并没有让媒婆退却,确切地说,是没有让冯氏退却。
乐记作坊最近常常出现一个穿着得体,面貌端正白净的妇人,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小巧玲珑,每次进出作坊大门,妇人都会礼貌微笑地跟三河打招呼。
三河难得遇上这样有礼对待自己的人,自然是也微笑回应——用他完好的半边脸笑容。
妇人来作坊的次数多了后,有时候会在门房外跟三河闲聊几句,并自我介绍说叫冯美春。过节时,还给三河送来节礼,都是些吃的,三河不愿收,冯美春就说那你拿钱买吧,这些吃的我平价卖给你了,你付我一个铜板就好。
三河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和事,进退两难,不知所措,冯美春放下东西,婉然一笑,施施然离去。
送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第三回。。三河总觉得不该白拿别人东西,既然退不回去,他就真拿钱买,不论他给多少钱,冯美春都会接过,什么也不说,只是笑吟吟看他。
三河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反应再迟钝他也隐隐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
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冯美春,可他是守门人,能躲哪去?冷脸斥责吧,人家对自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斥责什么?
三河最近很苦恼,是真的很苦恼。他不是不想成个家,可他害怕,万一自己是有妻儿的,岂不是对不起他们?他三河再穷再落魄,也绝不能做那样没良心的事。
三河坐在门房门口处,穿堂风很舒爽,舒爽得他有点想打瞌睡了。
“小姑姑,就是这里。你看——”
一道清晰的说话声忽然飘入耳中。
三河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