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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水猴子的闹腾,道士早已不用符箓吓唬它了。而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它,目光亲切温和,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坐在水猴子背上,絮絮叨叨的跟它说从重庆回来发生的事情。道士就盘腿坐在上面,目光定定的看着河对门,若有所思。
很快,我们就到了河对门的河滩边了。从水猴子背上跳下来,再回头跟它挥了挥手,它就自己遁下去了。
沿着河滩往上走,大概走到我们在梁子上看到的口字形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一口枯井,枯井旁边有一颗香椿树。
香椿树不知道多少年了,长得极为粗壮,是我和道士两个人牵起手都合抱不来的那种。
道士一走到树边情绪就显得十分低沉,一会儿靠在树背上透过树的枝桠缝隙望天,一会儿摸着粗糙的树干愣神发呆。
也不知道在树边呆了多久,道士终于起身唤我离去了。
此时的天色早已不是我们刚到香椿树边的夕阳染红半边天的样子了,而是将所有东西黏稠在一起的墨色。
一如此时情绪低落的道士,浓重且压抑,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道士此般,我也觉得胸口闷闷的,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第194章 “道士的心事(下)”()
大抵是感受到了我们身边的低气压罢。回去的路上水猴子魑也很安静,一点也没有来的路上那种欢腾。
我的心思都在道士身上,也没空去理会水猴子了。只是到了岸边下去的时候在它身上拍了几下。
轻轻拍打着水面回应了我一下,水猴子魑就又遁了下去。
我想,水猴子一定回它的洞府去了吧!记得道士曾经提及过水猴子魑在这里有三个巢穴的。
回去的路上道士还是静默不语,看他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多话,就安安静静的跟在他后面走着。
走到梁子顶上的时候,道士没有再往回走了,而是去了石坝上面。
梁子上视线极佳,可以俯看到两个对面的喧亮。那些星星点点的带着一点橘黄的灯火,纵在一起,就是一片阑珊。
道士的目光在眺望着什么地方,寻着他的目光望去,还是河对门的口字形地方,还是那颗香椿枯井旁边。
“叔叔?”我尝试着唤了一声道士。
所幸,道士听到了,他回头过来看了我一眼。
不过,很快就转了回去,继续看着那片地方发呆。
“我想我师傅了。”在我低着头,扯着从岩缝中生出来的野草的时候,道士轻声说道。
“哈?”
“想他就回去看看他嘛!”对于道士突然的话语,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我就找到了可以接茬的话语。
“我已经忘了他是什么样子了!”没有理会我的话语,道士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有这么夸张吗?”我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那就回去看看他嘛!明天就回去,你不是有水蛟吗?很快的。”尽管心里觉得难以置信,可是嘴上还是要安慰的。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呜呜呜呜~”我的安慰不但没让道士好过些,反倒让他呜咽着哭出声来了。
你能想到吗?一个九尺男儿抱着一个七岁小女孩哭的场景。
反正,我是第一次见识。
“叔叔,不哭!”我一边笨拙的给道士擦着眼泪,一边慌乱的安慰着道士。我也是奇怪了,平时给自己擦眼泪擦得挺自然挺麻溜的。为什么给别人擦就那么奇怪别扭呢?!
我不是没有看过男人流眼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道士流眼泪我会觉得很心疼。
道士此刻就抱着我的肩膀,伏在我的肩头,伤伤心心的哭着。说是伏着,其实就是额头抵着我的肩膀。
这倒不用我给他抹眼泪了,道士的泪水全部流到我的衣袖上了。
也不知道道士哭了多久,直哭得我的鼻头也跟着发酸,视线将阑珊灯火变得模糊,道士才停下来。
“师傅已经羽化了。”吸了吸鼻子,道士说道。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
“羽化?”我疑惑了。什么意思啊?!
“就是和陈家公公一样。”想了想,道士说道。
“哦!”我马上明白过来。原来是死了啊!我说怎么这么伤心呢?!
“多久了?”想了一下我问道。
“什么?”道士又在望着那片灯火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发呆。
“你的师傅死羽化多久了?”我又重复了一遍,因为说得太快差点说错,所幸很快又改过来了。
“这重要吗?”道士又把目光看回香椿枯井。
“很重要。”我点着头回答。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多久的时间会让一个人把他最想念的人的模样都忘记了。
“一千年。”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道士不会再回答的时候,道士回答我了。
“呃”我这次是真的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知道道士活得很久,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的久是比我想到的还要久。
“师傅就是在那口香椿枯井旁羽化登仙的。”没理会我的反应,道士抬手指着香椿枯井说道。
“嗯。”我点头。我说这道士怎么对那树那么留恋呢!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在里面。
“当时师傅与魔族首领大战七天七夜,最后双双毙命。师傅靠香椿而亡,魔族落枯井而死。那口井当时还不是枯井,只因魔族首领落入,魔气太重,才使得井水干涸,井边寸草不生。”
似是陷入了回忆,道士开始絮叨起来。
“哇~”我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一声。这都一千年了,那井边还荒着呢!这魔气也太厉害了吧!
“师傅死后,我率众师兄弟将魔族余党杀了个片甲不留。”眼睛还是看着河对门,道士继续说道。
“叔叔,今天是你师傅的忌日吗?”等了一会儿,见道士不再有下文,我想了想问道。
“不是啊!”道士摇头。
“那?”那你哭个什么劲儿啊?我蹙着眉想道。
“只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想起师傅了。”顿了一下,道士轻声说道。
“什么事情?”我好奇了。
“记得昨晚你问我你被鬼遮眼的时候,那个女孩说要把伞给你是不是想找你做替身吗?”又没有理会我的问题,道士想了想问了我道。
“记得,你好像”我点了点头,指着道士迟疑道。
“对的,我没回答你。”我话还没有说完,道士就接过了话茬。
“对的。”我又点头。问题好像被道士给带过去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道士轻声道。
“为什么?”我疑惑了。不就是一个问题吗?还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记得缚地灵怎样才能解脱吗?”又没回答我问题,道士又问道。
“记得。要放下执念才能解脱。”我想了想,回答道。
“是的,放下执念递了伞便能解脱。但是如果没有放下执念递了伞会怎样呢?”点头同意了我的回答,话锋一转,道士又问道。
“不知道。”我摇头。
“我也不知道。”道士也摇头。
“据我所知,昨晚那个女孩并没有放下执念,但是她却知道要递伞,不递伞就攻击。”沉默了一会儿,道士继续说道。
“所以?”我问道。
“她也堕魔了。”道士沉声道。
“跟玉米地的女厉青一样?”我问道。
第195章 “跟它主人一个德性(上)”()
没有说话,道士点了点头。
“那我为什么没有看到魔气?”我疑惑了。上次玉米地的女厉青堕魔可是有魔气的,那漆黑的烟气我现在还印象深刻呢!
“不是没有,而是你没看到。”听到我的问话,道士摇着头说道。
“我没看到?!”怎么会呢?我确实没有看到那个女孩身上有黑气啊!
“你是不是只看了女孩身上?”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般,道士问道。
“嗯。”我点头。
“其实,那魔气都在那把红伞上面。”撑着下巴,道士低声说道。
“缚灵伞上面?”我蹙眉。也没看到啊!
“对的,无论是旋转着的缚灵伞还是缚灵伞打出的漩涡,都能感受到强烈的魔气。”点了点头,道士说道。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我怎么就没看到呢?撑着脸颊,我郁闷的想着。
“伞上你也没看到吗?”道士扭头问,
“嗯。”我郁闷的点了点头。
“那也不奇怪。毕竟当时夜色太浓重,黑气与夜色溶为一体也未不能。”想了想,道士跟我解释道。
听完道士的解释我就没那么郁闷了,夜那么黑,又没有月光,谁看得到啊!这样想着,我心里也舒服多了。
“可是,为什么回家我没看到缚灵伞上面有黑气?”没过一会儿,我又郁闷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知道那把伞是好东西的原因了。”笑了一下,道士说道。
“嗯?”这话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可是为什么它们组合起来我就不懂了。
“那把伞很有灵性。”道士夸赞道。
“怎么个灵性法?”我又很是郁闷的问道。
“嗯,这样说吧!如果是魔道中人执伞,伞上就充满魔气。如果是道教人士执伞,伞上就充满道气。”想了想,道士给我解释道。
“所以,你一碰到那伞,那伞上的魔气就没有了?全部变成你的道气了?”听完道士的解释,我反问道。
“也不是。”道士摇头。
“嗯?”我忍不住又蹙了眉。
“小孩子不要老皱眉。”
“是那伞一掉到地上,上面的魔气就没有了。”伸手把我的眉毛打开,道士才说道。
“哦!”我点头。这个听着要合理些。
“那我要回去看一下缚灵伞,看上面还有没有道气。”拍着手,我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