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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他到底为什么能做到这般的地步呢?
明明就不需要在下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
(一九八八)
兴许是当时他与白玉堂二人于合璧瞬间猛然大杀开四方的强横势头,一时震慑住了敌人,叫他们的攻势暂缓,仅敢包围于旁侧,一时不敢再贸然向前。
大体情况,我方才于床底时皆听清了。
展昭喑喑哑哑地开了口,久违的嗓音里,有着未曾听过的疲虚,四周触目所及者皆是敌人。
饶是如此,他还是在这一片险峻的情况之中,展颜笑了。
虽是苍白的笑意,可眉宇间带着松快,彷佛接下来将说之事,仅是一项轻巧一蹴可几的提议。
玉堂。
他偏头瞅向了在自己身旁的白玉堂,眸色昭昭,语意轻松,扬起嘴角道:我们二人,便这般揣上小春,一齐冲杀出去罢。看有谁能拦得了我们!
病态的神色、苍弱的笑容,可其目光中所隐动的灿火却赫耀若黑夜光辰,竟能叫人忍不住热血激昂。
白玉堂直直瞅视着他,忽然便褪去了面上所有凝肃,将头一甩,视回了前方,嘴角也勾出了一抹风发的笑意,恢复了他平日一向的轻狂本色。
——好!他再未多说其他,只重点了一下头,扬眉肆笑道:今日我俩鼠猫连手,便看看这天下间还有无有冲不过去的坎!
说罢,神情稍敛,背影坚定,语意中斥发豪放,对我说道:小虞儿——你可要跟紧了!
话音未落,人已如弦上飞箭般纵出。
我觉得自己当时的心绪,似乎也被他们这三言两语撩拨出了一团乱七八糟的澎湃,目中都泛上了难忍的湿气,再不去想些杂事,忍不住便应和了他们道:嗯,哦!
——说得容易,便要看看你们有无有这项本事!
现场被人轻蔑得好像死神将去收的菜瓜中的其中一条将被采收的菜瓜头子中山狼怒了,对我们之间这份豪情澎湃的壮志,显然觉得格外扎眼——
听他厉声喝令余下众人道:——莫要让他们在此处嚣张!展昭已是强弩之末,白玉堂终究只有一个人,他们最终亦仗不过我等人多的优势——上!快上去将他们三人全数拿下!届时阁内必定重重有赏!!
(一九**)
接下来是一阵腥风血雨的过程。
在下迄现今为止,未曾再见过总是一身洁白衣的白玉堂,如当日那般披挂着周身血色,风驰雷掣地于刀林剑雨特种兵器海里甩去如风的模样,所到之处一片残尸断骨,折剑废铁。
也几没再见过展昭于每招每式间皆带上如此凌逼外放的杀意,如雷如电,飞梭破九天,每一出式必求一击毙命,刀锋犀利,其脚下倒满尸骸
此二人于该一日中,便彷佛像是从狱界破出的凶煞,步履所及无人能敌,一如两把封匿万年的宝剑,一朝开匣其锋锐不可阻,所到之处一片摧折,硬是在敌我悬殊之下杀出一条血路,过处尸横遍野,直将小院中的土壤浸染得艳红,几乎杀去了大半敌人。
我当时在一旁简直被这两尊活动杀神震撼得傻眼,转眼间竟真已跟着他们破到了大门前边,差几步便可甩脱这些阁众走脱。
眼见冲在前头的白玉堂一个利落横砍劈开身前一阁众的胸膛,使脚将其踹开后很快窜至门前,发觉门后让人堵上不好推开,当机立断跳到墙上去开路。
猫儿,前边无人了,我们走——唔?!
第216章 二零六章 三英会乱党(三)()
(一九九〇)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寒光猛然划空飞来,打断白玉堂口中催促,转眼一人影自墙外跃现至墙头,毫不停顿即举起兵器往白玉堂的身上招呼去——
白玉堂回身接招,此人却能在他手下走上好数回合未被挑落,甚至招式间还能有逼人之意,显然武力水平要比方才一院的菜瓜阁众要来得好上不知有多少!
玉堂!小春——上墙!
展昭转头叮嘱我一声完,丢下手上卷了刃的弯刀,用脚踢起地上一把铁剑,将它蹬至了掌中,眼看正欲准备上墙帮忙,却忽然一个转向改朝我扑了上来!
咦?
我还来不及惊诧,只听耳边一声枪锽,展昭已旋身挟着我往后纵开了好几步,与墙边拉开了距离。而在我左肩上的领口处,竟齐整地破开了一条大口子,那破损的位置,离在下的颈项便只有短短几寸的距离?!
我后知后觉地惊觉:——咦!!!
展昭很快一把将我推开,回身迎上一阵浮光惊影,这忽然出现突袭过来的不知是什么人,居然能跟杀气大开后的展昭打得平分秋色
不,那人面上一副平缓若常模样,可展昭神情却是谨慎戒备,如临大敌?
锵地一声激响,随即嗡鸣不止。长剑上内力相击所生的余波,将正对招间的二人震得不得不各向后拉开一段距离,方能止下住脚步。
只见他们止住脚步后,各持剑斜地,一时成对峙之貌,场面转瞬沉寂下来,双方暂时似皆无打算立行下一步动作。
一九九一
——武影使!
围在不远处的中山狼分开所剩不多的稀疏人墙窜到了前头,见到踞立于对侧那名半途杀出的男人,语气中掩不住兴奋:您与严副使可总算来了!
说着瞅去一眼在墙头与白玉堂缠斗得正激烈的人影,面上有大松口气的庆幸:——差一些便要让他们给走脱了!
男人形容肃穆,面上无甚多于表情,一身黑缎装扮,淡淡道:兵殊楼里的人都让你召来了大半,却还拦不下几人?若非某无事打算来看看,你且该如何与阁主交代?
中山狼想解释:原本进行得顺利,就是这展昭突然清醒过来,才
男人淡淡瞥他一眼:南侠展昭,怎会是一直昏睡在旁等你宰割之人?想当初为了阻下他,那魏登便不知折上了多少批的人手不过是你太小看对方罢了。
属下中山狼看得出心中有一阵剧烈起伏,最后不得不低头认错:属下知错。属下确实是自以为胜卷在握,不免轻忽了。
一段对话将阶层关系人物介绍表达得清楚无疑。
一九九二
马的逼!这半途杀出的竟是两名干部级的拦截客啊!!
而且眼前这名被中山狼称作武影使的人,在张龙赵虎当初带伤赶带回开封府的报告里,不正是那位曾让展昭偷见上与魏登来往私谈的五影阁人——甚至其后竟能察觉到有人于梁上偷听,趁展昭大意时划伤了他手臂的人吗?!
此人绝对是高手——难怪展昭神情如此慎重模样!
一九九三
展昭当时所立的位置,便在离我不远处的前侧。
从自己这角度能正瞅见他右肩上的一块血晕,经方才与对面之人一番内力与兵器的迭撞后,已益发扩散。我见他停下后便将握剑的手腕悄悄一转,将掌背往那武影使不能见上的后侧藏起,上头赫然出现一条蜿蜒的血线,顺着握剑的指节沾上了剑身,又顺着剑身蜿蜒落地,尽被他收掩在自己剑下瞧不清楚的阴影里。
他当时的状态较对面的武影使狼狈了许多,眉眼苍白、汗湿襟衫,和着敌人与自己的鲜血,将他一袭衣衫染的斑斑点点,看得都叫人感怵目惊心。
明明他如今的状况,是连离移动点距离都嫌不宜的
明明差几步我们就可以走脱了,偏偏——
我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内心一阵一阵的颤动压山倒海而来。
见面前展昭的身形竟略为不稳地踉跄了下,我忍不住冲了向前,扶上他道:展昭!你你——
一个你字出口之后,却什么话也再讲不出来。
问他可无事么、可还好么?
明显是废话!
因为他显然有事,而且他一定会回说自己无碍,问了根本等于白问。
叫他莫再勉强动手了?身子会要承受不住?
可此时此刻,他不动手能怎么办呢?
乖乖束手就擒?那铁定也没能有甚好下场!
我开始思量起情况演变至此,自己是否该依江湖套路劝他一劝,要他与白玉堂二人赶紧自己先走,与其三人一其栽坑,倒不如让俩还有可能杀出重围的杀器自由,再计画其他?
可这二位大爷一位固执一个执拗,心中又有所谓侠义道——马逼就是在下能走套路大义凛然勇猛就赴,可哪位能听人的话啊!
我彼时心中自责懊悔,愤怒恐惧与担忧交杂。正翻腾之际,那被自己轻扶着的展昭,便将另一未持剑的手掌覆来我搀他臂上的手上,轻轻一握,彷似察觉了什么,在悄言安抚。
我无碍,小春你,莫需要担心。也莫要去想一些不必要的旁事。
他眼神不错前方,便是我方才只将话说至一半便没再开口,却也彷似读出了他友人内心的煎腾,竟自己先一步真如方才设想一般地回我。只是声音低哑,轻地像只剩下这般力气在呢喃。
眼见对面武影使与中山狼间的交谈也将告段落,他拍了拍我的手,推开了我的搀扶,暗暗与我速道了一句:这名武影使身手高强,与他久战不利不可多缠。而旁那唤严副使者,在玉堂手下倒是再撑不了多久。你待会抓紧时机,见他一败便往墙边靠去,我方能随后跟上,趁隙走脱。
我只能点头应下,努力不扯他后腿,又有点不安,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废话:那你要赶快跟上。
展昭垂下眼睫,定定看了我一眼,目光深长且绵绵,随即苍白的脸上便浮现了笑意,亲昵温雅一如往常,却看得我莫名有些心颤:放心罢。我会的。
仅将话一说罢,那头的武影使却也与中山狼完结了谈话,朝此处开了口:又见面了,南侠。
展昭波澜不惊地正回头与他对视,口里淡道:无想当年闻名关外,人称西狂剑客的武天倾,数年间未再闻消息,却是因甘心鹰犬,而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