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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吹过，只觉得衣衫有些单薄，凉气透了进来。我起身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柳梦涵还在熟睡之中，我替她盖好被子之后，然后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再次走出了客房。
没有了凉风，不再觉得衣衫单薄，只是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对于真相的不安。我调整了下心情，快步向前走去。一路上的风景不停的变化，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的心情。
直到在天机老人的木门前，我停下脚步；当二更过去，三更到来，我轻轻的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第70章 四世奇人何景阳（）
院内烛光闪烁，墨香扑面而来，只见在院中央的那张桌子上摆着砚台、纸笔；至于执笔的人，正凝神在纸上写着什么。那一头白色的发丝，在暗淡的光线中对着风轻轻的摆动；那苍老的面庞，以及面部繁多的皱纹，真的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壮年。
他所言，这一切都是命运，是从他出生便注定的命运。什么叫做命运？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把一切不美好的事情归咎于命运作怪。或许在这个世间的冥冥之中真的有命运，就如天机一般，所有的人都在它的掌控之中。但有因必有果，有正必有反，既然有被命运控制的人，那么也有摆脱命运束缚的人。
我和天机老人都是所谓的命运中人，都受到命运的束缚，都以寿元作为代价。但他拥有窥窃天机，看透人心的能力；而我拥有什么？这天道本来就不公，又何必想太多了，何不靠自己这双手去取来更多属于自己的东西。
天机老人笔尖沾墨，轻轻的在纸上写下“命运”和“天机”二词，而后放下笔，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纸上的这两个词。我慢慢走上前，凑近看去；只见他的笔锋锐利，隐隐有一种磅礴之气，但还夹杂着一些淡淡的忧伤。
“何为命运，又何为天机？”我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
天机老人愣了半晌，哑然失笑：“没有人能说得清，有人说自己的一生便是命运，而预知未来便是天机；也有人说以一个朝代的兴起灭亡为命运，而其中推波助澜的人便是天机。你认为呢？”
我想了想，说道：“弟子愚昧，想不到什么多。”天机老人盯着我片刻，这才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你又何必顾忌那些。”
“前辈说的是。”我沉思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不言语，而是轻轻将画纸拿了起来，“命运”、“天机”二字在烛光的映衬下，就如两把利刃，仿佛要刺破无形，化为有形。
“前辈又为何被称之为天机。”我在此时突然开口问道。
天机老人松开手，那张画纸竟然就这么向上飘浮了起来，渐渐离开三合院，越飞越远；仿佛要穿越五岳峰，穿越唐朝，直到落入有缘之人的手中。
“世人称我们为天机，所以我们便是天机。这个世间有很多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太多的理由，你又何必纠结在其中。”天机老人的目光渐渐落在我的身上，开口说道。他的眼神依旧如傍晚时那般睿智，不辱天机之名。
“前辈说的是，但弟子还有一个疑惑，请前辈解惑，”我恭敬拱手，在得到他的首肯之后，才继续说道，“我想知道在主殿木梁上刻下‘何景阳’三字之人究竟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天机老人突然沉默了下来，他从桌子前离开，慢慢在院子里踱起步来；我有些着急，但识趣的没有开口说道，就这么静静的等下去。
许久，天机老人停下脚步，眼神凝重的看着我，开口说道：“你听说过四世奇人吗？”
“四世奇人？”我惊诧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提到四世奇人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在木梁上的名字，竟然和四世奇人有关系？天机老人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的坚信。
“没错，就是四世奇人。在捉鬼界，何景阳这个名字已经被人渐渐的淡忘了，但他还有一个称呼，被世人熟知，那边是四世奇人！”天机老人神情凝重的开口说道。
“什么！”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连忙说道，“四世奇人，便是何景阳？他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成王败寇，所有的历史都是成功的人所撰写的。何景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世人们都知道嗜杀成性，殊不知他为了救天下，不仅牺牲了生命，还背负了千古骂名。”天机老人叹了口气，有些哀伤的说道。
“难道世人都误解了他？”我不解的看着他，仔细的琢磨着他的话里的意思。在这个世间，除了何景阳这个已死之人知道当年的真相外，想必没有人比眼前的天机老人知道的还要清楚。但是一切真的如他所说一样，四世奇人何景阳是被人所误解的吗？
“不错，这一点没有人比你的师傅还要清楚！”天机老人突然说道。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下意识的说道：“为什么？”
天机老人没有任何的犹豫，语如惊鸿，让人震惊：“因为你师傅就是四世奇人何景阳唯一的徒弟！”
“什么！怎么可能！师傅是四世奇人的徒弟？”顿时就如一块石头砸在我的心里，我只觉得呼吸都很重。如果不是知晓眼前之人在捉鬼界的地位，我甚至怀疑他就是一名江湖术士，在忽悠我。
“有些事情，你师傅不方便告诉你。但是你这次回去后，你便可以问他一切的真相了，他不可能再继续隐瞒下去。”天机老人脸上的皱纹紧紧的靠拢在一起，显得越发的苍老起来。
“师傅是何景阳的徒弟，那我究竟是什么人？”我只觉得脑子里很混乱，一切记忆都模糊了起来，心里很慌，下意识的问道。
天机老人紧紧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一个背负命运的人！”
“一个背负命运的人？为什么？我只剩下两年的寿元，难道还能做什么吗？”我的神情有些焦躁了起来，在心里衍生出一股怒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但凡背负命运之人，都要接受种种磨练，这便是你的第一个磨难。”天机老人神秘的说道，“只要你能平安度过，便有机会和正常人一样。”
“学得无上捉鬼术，成为捉鬼人之中最顶尖的一类人，就如四世奇人一般？”我突然有些嘲讽的看着他，开口说道。但此话说出后，就有些后悔，不明白情绪为什么如此的暴躁。
第71章 命运如棋盘（）
什么是捉鬼术？可以和邪魔鬼祟抗衡的法术，还是能够拥有自保的能力，与其他人角逐的杀人手段？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定义它，因为从学得捉鬼术至今，我从来没有和那些伤天害理的邪魔鬼祟之物正面对决过，倒是杀了很多利用它们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类。
本是人类最崇高的法术，此时却完全演变成争名夺利的杀人兵器。害人的究竟是那些所谓的鬼们，还是人类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在此刻，我竟然感到惊悚。什么捉鬼圣教，什么一国的隐世国教，为了保证国教昌盛而存在的他们，真相真的是如此吗？
传闻中四世奇人手染鲜血，杀人无数，就连无辜的百姓们，他也不放过，成就了一世的骂名。但是真相真的是如此吗？没有人知道，全凭天机老人的所言所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说的是对的；难道何景阳当年是疯了，才会杀了这么多人吗？
我突然迫切的对这个人感到兴趣，对他的一切一切都迫切的想要知道，还有传说中摄人心魂的招魂幡真的存在吗？那么，如果依照成功者的历史，拥有招魂幡的何景阳，仅凭他们又怎么能联手将其杀害；除非，有人一心寻死。
天冷了，尽管套上了一件外衣，还是觉得身体上充满着寒意，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还是心凉了。天机老人沉默了许久，目光始终放在我的身上，他似乎在极力的考虑着这个问题。
我有些自嘲，难道连所谓的圣人，天机老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像我这种再平凡不过的人，又怎么能想得透彻。什么背负命运，什么天机，什么无上捉鬼术，都是扯淡，能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天机老人开口，他悠长的说道：“什么是捉鬼术？”我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眼里有些迷茫的神情，不似作假。果真连圣人都想不明白，固然能够看破天机，看透人心，又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说话，但天机老人再次开口说道：“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捉鬼术，有的只是人心的欲望。你觉得你看到鬼了，但你能够确信他们就是鬼吗？”
我惊诧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本能的反驳道：“那他们是什么？如果没有捉鬼术，没有鬼魂，没有我们这些捉鬼人，这个世间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看那些人，他们不知道这个世间有鬼，也不相信有什么捉鬼人，他们照样可以过得很好，没有牵挂，”天机老人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而我们知道它们，便有了牵挂，便成了累赘，所以活得没有他们好。”
“但是如果灾难来临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天机老人神秘一笑，回道：“灾难来临，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人首当其冲吗？哪里有他们的事情，就算偶尔波及一些凡人，哪里会有捉鬼人牺牲的多？”
我神色一凛，下意识的说道：“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些人，始终还是要在灾难来临前的那一刻，站在他们前面的。就算是牺牲，也是在所不辞，只能做一名无名者，不能被世人记挂。”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这些人本来就应该生活在黑暗之中，不能被世人知晓；当年的何景阳亦是如此，明明是英雄却要担负千古骂名，被世人记恨。”
“他究竟做了什么？”我疑惑的问道。天机老人并不准备隐瞒，开口说道：“当年地狱四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