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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没有你这么贱的姐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怎么赚钱,你学校里的事情我都知道,跟老师乱搞给人包养被开除!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资格说我!我为了爱情你是为了钱,不要脸!”
愤怒?也许有那么一点吧。
可是看着一直没有醒过来的妈妈,她没有一点力气和米田田争辩。一个只考虑自己的人,一个只想到自己被害的人,从头至尾就没有担心过妈妈的人,她跟她说什么呢?她解释了她就会听会信吗?随便吧,随便怎么想。
现在的她,只想守着妈妈,等着妈妈睁开眼睛。
“哟,你这孩子还在这啊。”不知过了多久,值班的老护士走进来,“这么晚了,吃饭了没有啊?哭成这样有什么用,别哭了,大过年的,让家里人过来换换你,回去吃点东西吧?你妈这个情况,晚上需要陪夜,你们得安排好。”
她哭了吗?米小豆木讷的摸了摸脸,满脸的泪水沾在手上冰冰凉凉的,随手揩了揩眼角,嘴角僵硬,“谢谢阿姨,我不饿,晚上我在这陪我妈就行。”
“唉,不是我大过年的说丧气话啊。”老护士声音低了下去,“通知家里准备准备吧,你妈摔得挺厉害,脑袋里指不定有多少淤血,不一定能醒了。当时要抢救手术,那人非不让动。不过你妈的身体,上了手术台估计更”
心是想要嚎啕大哭的,眼眶发热却硬是忍住了,米小豆直愣愣的看着老护士,“谢谢阿姨,我妈会好的,她特别坚强。”
老护士年纪快五十了,矮矮胖胖很富态,一看就是个宽厚的人。听了米小豆的话深深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也就出去了。
房间又只剩下母女两个。
“妈,你醒醒啊,我们回家过年去吧?”米小豆小心翼翼的握住妈妈的手,虽然病房里有空调,两个人的手都很凉,妈妈的更凉。米小豆用两只手将妈妈的手捧住,像小时候妈妈捧着她的手一样,轻轻的呵气。
“妈,你饿不饿啊?”病房里太安静了,静得连隐忍的哽咽都突兀清晰。米小豆将妈妈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妈,你醒醒啊,我们回家过年啊,你不是总想让我回来过年吗?我回来了,你怎么还在睡?”
眼泪落在床单上氤成一圈,“妈,对不起。我不该贪睡,我应该起来的。我应该和你一起去市场,应该陪着你。你是生我气了吧?你睁开眼睛,你别吓唬我了,你起来吧?你起来我们回家,我帮你干活。”
“妈妈”泣不成声,泪眼模糊,“求求你了,你醒醒,妈你看我一眼,我害怕,你醒醒啊,妈,我赚钱了,我给你买了过年的新衣服还没拿给你看,我给你买了漂亮的围巾,大红色的,今年是你本命年了,妈求你看看我我还没带你过好日子”
“妈妈过年呢,今天是过年呢,他们都在吃团圆饭了,我们回家团圆好不好我知道你想爸爸,你想去找他,我知道你太累了妈妈,你再陪陪我吧妈妈,你再陪陪我吧我不能没有妈妈了”
伤心,绝望,痛苦,是什么样子的?是闭着眼睛不敢看世界的黑色。是妈妈的手失去温度和柔软的冰凉冷硬。是医院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是脑袋里一阵阵嗡嗡的血流声。是哭喊后得不到回应的精疲力竭。
医院的走廊上值班的护士在看春节晚会,主持人们激动的高喊,“现在开始倒计时,10,9,8,7”
米小豆趴在床沿上紧抓着妈妈的手。
新年可以许愿吗?新年愿望是希望妈妈醒过来。
“孩子,吃点东西吧?”老护士端着一碗饺子站在米小豆的身后,她之前就想过来,只是听见病房里的哭声没有推门,看看时间都快12点了,里头的动静小了,这才推门进来劝劝,“人是铁饭是钢,你多少吃一点,你吃好了,你妈才放心。你妈醒了不是还得人照顾吗,别把自个儿身体熬坏了。快把这饺子吃了,吉利,啊,听话。”
米小豆抬起头来循声看过去,一声谢谢哽在喉咙里。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老护士将饺子放在柜子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快步走了出去。
饺子的热气一丝丝的腾起来。
米小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饺子有种做梦的恍惚。她不是回来过年的吗?为什么会在医院,会在病床边吃这样的饺子?她回家之前就开始期待妈妈包的饺子,过年了,她想吃妈妈亲手包的饺子。她很多年没有吃过妈妈包的饺子。
以后再也吃不到了吗?
眼泪划过脸庞,米小豆抚摸着妈妈的掌心,“妈,过年了,我先给您拜年,新年好啊。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祝您幸福美满,万事如意。”
话音在病房里响了一阵,很快就被空调的噪音掩盖。
“妈,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米小豆含着眼泪撒娇道,“你怎么不理我啊?大年初一啦,妈,醒醒啊,你每年这个时候不都有好多话跟我说吗?去年你说要好好工作,我工作转正了,今年你想说什么?你告诉我啊妈妈妈妈妈妈”
第556章 沉重()
大年初一,米田田赶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除夕她和小男朋友在宾馆里过夜。一夜未归,没有人给她打电话,她窝在男友的怀里气了半宿。第二天近中午小男朋友退了房要回家吃饭,她到家发现家里还是她走时生气扔的那样乱七八糟,显然妈妈和米小豆晚上也没有回来。这才开始害怕。
那是一种对未来生存的本能的恐慌。她的第一反应是妈妈的钱都放哪儿了?家里的米还有多少?如果妈妈和米小豆都发生了什么不测,她要怎么活下去?
拨米小豆电话的时候,她的手都在微微的抖。
“喂?”熬了一夜,哭哭停停,米小豆的嗓子干哑晦涩。她没有挂断是因为,她以为经过一夜米田田应该受到教训也应该冷静了。现在这种状况,她需要有人来和她一起承担。而且,她们也应该一起承担。
米田田愣了一下,内心里有种受到恐吓后发现是个恶作剧的恼羞成怒,“我艹,喂什么喂,你没死啊?还是你们当我死了啊?晚上不回来不说一声?你们现在在哪!”
“在医院。”米小豆皱了皱眉,顿时觉得很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她不想跟她计较言语上的事情,如果可以她希望她从没认识过这个人。但她脑海里还存着一丝理智,有时候她真的特别讨厌自己的理智,她宁可自己像米田田那么自私冲动,可以轻而易举的推翻一切。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能和她断绝关系,米田田也是妈妈的女儿,她有权利来看看妈妈,而且,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们在医院干什么要那么久?”有了一个理由,米田田的怒火稍息,但依然气鼓鼓的,“要住院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吗?我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好像你们才是母女,我是捡来的似的!妈妈电话也不接!每次都这样!她要个手机有屁用,就只接得到你的电话!我的电话是被屏蔽了吗,一个也接不上!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妈妈昏迷了,下了病危通知书。”米小豆不想听她再抱怨下去,索性直截了当,“我们现在在加护病房,你过来吧。”
米田田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有些浮肿的妈妈,半晌没有说话,直到目光聚焦在厚厚的纱布上,“头上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这样了?你们干什么去了搞成这样?”
米小豆的心越来越沉,像是没有底。
“我们哪儿也没去,昨天早上我去市场找她的时候,就接到电话说妈送急救了。是因为抢摊位,被人打了。”
“打的?谁打的?哪个王八蛋把我妈打成这样?人呢?”米田田恶狠狠的等着米小豆,好像米小豆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啊,你把人放跑了吗?妈妈这样,我们哪有钱治?这个病房多少钱一天?你不把人留住你就让人那么跑了?咱们家治得起吗!你怎么那么蠢!”
米小豆的目光冰凉如水,默默地看着她,“你能不能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妈妈还在昏迷。”
“我不管,我过年要上学的!”米田田愤愤的坐下,“我在这看着妈,你去把人找回来付医药费!”
米小豆原本是打算去找那个人的,可是这话从米田田的嘴里说出来,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从她进门到现在,她只关心她们去哪儿了,关心医药费和自己的学费,关于妈妈的情况,居然一句也没提起。
“我出去一会儿,你在这看着妈妈。”她盯着她的脸,严肃到凶恶,“不要玩手机,看着妈妈,如果妈妈醒了,赶紧叫医生。给我打电话。”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看见你这个样子就烦!”米田田的手刚摸到手机,怏怏的插在口袋里,“这些事不用你说!这是你妈,也是我妈好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我还没吃午饭呢。”
米小豆依依不舍的看了妈妈一会儿,转身出了病房。
然而大年初一的市场上哪有人。更别说存心躲起来的罪魁祸首。她只能寻到主管那片市场的派出所。得知昨天负责的警察在家休假没有上班。几番说辞软硬兼施,才让值班的警察把昨天的笔录拿了出来。
没有犯事人的联系方式,甚至连名字都没留下。
米小豆的心里咯噔一下。
人海茫茫,她去哪里找那个人。
她必须必须必须要找到他,要让他给妈妈道歉。
家里虽然穷,但妈妈一直是个要好的人。无论生活再苦再累,她身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那不是要面子,是她的尊严。她从来不与人争吵,那不是懦弱,而是宽容气度。
大年三十的市场,她能想象到会有多少人围观。
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被人打骂。
妈妈的心里一定填满了无力和屈辱。
也许她不是不能醒过来,她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