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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妙木散人,王石也只是想了一瞬间而已。若是老人家诘问阿芝姑娘现在在哪里,该如何回答?纵使老人家心胸阔达,王石也没有脸去。
思来想去,王石选定了这里。不论戏子多么强大,就算是离主亲自追来,他也相信在这里能够无恙。
拼上了一切,总算是到达了这里,王石也就真的放下了心,不再硬撑,昏睡过去。
戏子谨慎地审视着这里的每一个细节,即便嗅到了危险,还是不愿意放弃王石。若是还没有试一试,就这样轻易地被吓退,那可真的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城门吞吐着人群,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千姿百态,尽在其中。但凡是人,不论是修士还是凡人,根本上还是一样。
无数的面容在眼前闪过,戏子未曾发现出异常,还是决定向前一步,弯下身子,伸手向着王石探去。
只要能够碰到王石,戏子就确信自己可以瞬间到达万里外,哪怕对手再强大,暂时也应该追赶不上。
“多么的俊俏的后生!吃个桃子吧!”
声音忽而在耳边响起,戏子心中一惊,伸出的手终于没有再递进。在此之前,他没有感知到任何的气息,也就是说对方的修为远超自己,至少身法上堪称惊人。戏子缓缓地退回,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卖桃子的老婆婆。
“仙桃婆婆,您好。”
“好好好,婆婆哪里都好。”
戏子看了仙桃婆婆一眼,伸手接过了那个桃子,从身上找出了三个铜板,说道:“谢谢您的桃子。”
“吃吧,婆婆卖的桃子是最甜的。”
不知何时,喧嚣的人群开始侧目,向着城门口望来。
但凡是在黄仙镇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都清楚城中某些奇怪的人,仙桃婆婆就是其中一位,而大多数的人也都清楚她肯定是修仙者,却也只能避而远之。仙桃婆婆的桃子,谁敢吃?前些天还毒死了一个传说中的修仙者。
然而仙桃婆婆向来只是在城中卖桃子,曾几何时出去过?哪怕是那些在这里居住了数年的人,都未曾记得有这样的情景,不禁大大惊奇,向着城外的两人望去。什么样的人,值得仙桃婆婆出城出?
说不定,能够见到仙桃婆婆一展仙法!这样的事情,谁都想一睹为快!毕竟传说中的修仙,距离他们还是太过遥远。
戏子微笑着,却没有吃桃子,认真地说道:“我未必带不走他。”到目前为止,他都还不想放弃。
仙桃婆婆笑着说道:“后生可畏,在这城外,我却是不能敌过你。”
城外无法敌过,那么在城内便可敌过了。戏子细细思索着,向着那书写着黄仙镇的城墙望去。他相信王石的眼光,不会将这最后的机会浪费掉。
黄土砖与青石砖交叠垒起来的城墙,上面的青苔蕨类几经枯荣,已经成了青黑的颜色,再加上原本就剥离下来诸多的残片,城墙就像是长满了老人斑的脸,显示着它的岁月。
戏子看了很长的时间,缓缓地收回目光,看着仙桃婆婆,谦逊地说道:“婆婆,传说是真的?”
仙桃婆婆笑着,不置可否。
戏子看了一眼王石,退后一步,说道:“今天怕是带不走他了。”
“今天不行,以后也就不行。”
“以后,他愿意跟我并肩同行,也说不定。”
“不吃桃子吗?”
“好!”
戏子毫不犹豫的吃起了桃子,很快便吃完,说道:“谢谢婆婆的桃子。”
仙桃婆婆的目光中好似略有遗憾,却很快就转变成了平静,说道:“后生可畏。我还是老了,外面的世界都变了。”
桃子到底有没有毒,仙桃婆婆能够预料,却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戏子没有吃到有毒的桃子,也许是天意。
“世界再变,您都会继续卖您的桃子。”
“你也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
戏子再次看了王石一眼,说道:“麻烦您照料了,我告辞了。”
仙桃婆婆笑了一下,弯下身子拉起了王石,蹒跚地向着城门中走去,不曾回头。
戏子在原地站了很长的时间,看着仙桃婆婆消失在人群中,最后向着这座城市的城墙望去,目光中露出思索。
原本对王石所经历的事情都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眼前仙桃婆婆的境界也有大致的了解,却还是未曾料到这黄仙镇中有着巨大的秘密。
在黄仙镇中的仙桃婆婆,借助这其中的东西,怕是能够暂时匹敌真仙!她也应该就是为了守护这黄仙镇而存在,只不过她终生也都无法走出这里了。
戏子再自大,也不敢去招惹仙桃婆婆。
已经没有再留守在这里的必要了,还要很多事情要去做,戏子在一片残阳之中,缓缓地离开,黄仙镇的喧嚣也就重新恢复原样,只不过人们的言语中多了今天这奇怪的事情,传来传去便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戏子细细地思索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确认自己并未有太大的漏洞,最终还是想起了王石说的那句“过去的事情,也未必说得准。”王石绝对不会说这样一句无聊的话,也不会露出那种笑容。
过去的事情,到底是指哪一件呢?
饶是戏子,暂时都无法想出到底是那一件事,直到他回到那片雪湖的时候,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才陡然醒悟这到底是哪一件事!
没有片刻的犹豫,戏子立刻全力回到了孤霞湖。
被彻底摧毁的孤霞湖,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水面,全部是狰狞恐怖的沟壑,还有诸多的岩浆在流动,赤红与漆黑两色交织,将这里变成了类似于地狱的存在。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这里,那几件消失的准仙器还封存在地下的岩浆之中。
戏子没有观望这处战场,直接来到了形成的悬崖边上,向着那一片焦土望去。
在一片大雨之中,王石拖着他的残躯,用双手挖出一个个坟墓,将那些被杀死的孩子全部埋葬在了这里。
然而此时,这片坟墓,大部分都被刨开了,不是从外到内,而是从内到外。
那些孩子,还有相当一部分活着?
戏子弯下身子,看着这里残留下来的遗迹,这些孩子从泥土中挣扎出来的场景也都立刻浮现了出来。
“当初你执意要将这些孩子埋葬,其实动用了扦针之术,将这些孩子的致命伤口修复,并且将你自身的血气灌输到了里面,我说当时你的脸色怎么会那么苍白,原来你都是用来做这件事情了。”
戏子当时为了更好地展示出这些孩子死亡的惨状,只是用刀割开喉咙,好让这些孩子死的更缓慢一些,没想到反而给了王石可乘之机。
心跳跟呼吸都停止了,还是有着短暂的时间可以将人救活,更何况这些孩子都是境界不低的修行者。王石大费周章,也终是骗过了戏子,救下了许多。
即便那千名的孩童将王石视为必杀的仇人,王石仍然没有放弃拯救他们。他甚至可以消耗自己的本源血气,来救活这些人。
王石当然无法将所有人都救活,但是他做的已经足够,至少有三百孩童因为他的努力而存活下来。这些孩子不会知道是谁救活了他们,他们甚至依旧对王石充满了仇恨,今后的道路也必定以杀死王石为目标。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王石救活了他们。
戏子将那把被风雨蹂躏的不成样子的雨伞捡起,拂去上面的泥土,自语道:“我料到了一切,还真的没有料到你会这样做。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了。接下来,才是你需要真正面对的事情,还真是期待你跟我走上同一条路。”
天空中积聚的黑云忽然压了下来,化成一场黑雨,将雨伞上的泥土冲去。
面具上露出了微笑,戏子缓缓地向着远方走去。
第一百零七章 身后人间()
王石睁开眼,却只有右眼有着模糊的视野。过度使用别天影,几乎夺去了左眼的光明。就算拥有着扦针之术,也未必能够治好。若是他每次战斗都这样过度透支下去,不止是左眼,他未必能够活上几年。
熟悉的四壁,没有任何的装饰,家中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这是婆婆家,也唯有婆婆家才会如此。
拼尽最后一口气,还是来到了这里。当初刚刚下山进入黄仙镇的时候,也是战了个半残废,被婆婆所救,躺在这里,如今竟然是一模一样。
仙桃婆婆走了过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当然高兴能够再次见到王石,只是不免有些心疼他伤成了这个样子,曾几何时,当年的李逸仙也是如此,才会留下一身的顽疾。婆婆说道:“好孩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婆婆家没有其他的东西,你先凑合着吃个桃子吧。”
再怎么样,王石吃东西的力气还是有的。
逃亡了这么多天,几乎没有吃上半点东西,这对于坚持一日三餐的王石来说,不啻为一种折磨。
狼吞虎咽地吃了半篮桃子,王石就老老实实躺着了,再也不能有半点的动作了。他的力气就这么多,此时都耗尽了。
“婆婆,那个戴面具的走了?”
“走了。”
“那您可真厉害!”
“你是想说婆婆吓人吧,要不是吓人,怎么可能吓跑那个后生?”
王石笑了起来,说道:“婆婆怎么可能会吓人呢?婆婆您可是这世上最慈祥的人。再说,那戴面具的,可是不会被吓到的。”
仙桃婆婆也笑了起来,说道:“你还真是鬼机灵,不像以前那么傻,现在知道打不过人家就跑,还专门跑到我家门口让我来救你。”
“婆婆,当初可是你说的,让我有难就来找你。”
“好好好,算是婆婆欠你的。”
王石忽而问道:“婆婆,你不会想留下我让我替你卖桃子还债吧?”
仙桃婆婆笑了起来,说道:“你老实躺着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