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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捏捏她的脸，满眼宠溺：“我是男人，哪有事事让你出头的道理？”
“那我还是公主呢。”颜霜迟傲娇地仰起头。
“是，我的公主殿下。”他捏住她的下巴，啄了一口嫣红的唇，“可以帮微臣核对一下账册吗？”
颜霜迟憋着笑，悬在半空脚尖踢他的小腿，“我凭什么帮你啊？有好处吗？”
“日夜服侍若还不够，那微臣只好更卖力些了。”说完，他装模作样地长叹了一声。
“讨厌。”
颜霜迟一把推开他，绕到桌子后面坐下。
苏漾笑了笑，摘出两本递给她：“这两本是礼金，你看这个就好。”
颜霜迟刚翻了前几页，就被里面的庞大数目惊呆了。
“朝廷命官都这么有钱啊？”
“苏漾，你看这个京兆尹何大人，三千两，他绝对贪污腐败了！”
苏漾拿笔在面前的册子上划了一道，见她激动得眉飞色舞的样子，笑着“嗯”了一声。
“诶，还有这个人，正六品长史月俸才多少？一千两，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让你对账册，不是让你抓贪官。再说了，这些数字都证明不了什么。”苏漾屈起手指头敲了敲她的头顶，“天黑之前对完第一本，否则晚膳没有肉吃。”
颜霜迟：“”
第237章 归宁（）
三天后是归宁的日子。
颜霜迟又被迫早起了一回，盛装打扮，和苏漾一道入宫。
才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宫廷的碧瓦红墙，就像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它们依旧整齐地立在那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庄严。永寿宫院子里的银杏开得茂盛，亭亭如盖，遮出了大片阴凉。
他们到的时候，太后就坐在那片阴凉下的座榻上，眯着眼，一旁跪着个宫女捶腿。
画面安静祥和，让人一瞬间忘了那些阴暗和诡谲。
苏漾紧紧握着颜霜迟的手，到了太后面前才肯放开，两人一起行了跪拜大礼。
“母后万安。”
太后面露喜色，倾身来扶：“起来吧，好孩子。”
“谢母后。”
随后便是赐座上茶，闲话家常，一个上午过去得很快。
午膳时分，萧明玉来了，一脸倦色。
看见颜霜迟的时候，还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颜霜迟笑着打趣他：“皇上可是一见我就犯困？”
萧明玉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看来阿姐这些天在相府，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那不得感谢皇上”她顿了顿，小声道，“忍痛割爱吗。”
小辈们闹着玩，太后这会儿也不顾着说他们不成体统了，跟着笑了笑：“来，用膳吧，知道你们都饿了。这桌菜可是哀家特意选的新菜式，宁儿喜欢吃肉，这什么肉都有。”
颜霜迟弯唇笑着，心里却是一酸。
如果太后这些言行皆出自真心，那也是无上幸福此时此刻，她替这个被她占了身子的阿迟，有点羡慕太后的那位亲生女儿。
吃完饭，太后精神不济要去午休，颜霜迟和苏漾便跟着萧明玉回了龙吟殿。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喝茶下棋，颜霜迟捧着本武侠，心不在焉地翻着。
武侠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是萧明玉的书架上没有言情，只能凑活着看，就当打发时间了。
萧明玉坐在对面，见她依在苏漾肩膀上不停打哈欠，累得自己也跟着打了好几个，终于忍不住了：“阿姐，你不要打哈欠了好不好？朕原本就精神不好，你这样简直影响朕发挥，朕可是赌了一对心爱的青花瓷瓶的！”
颜霜迟摇了摇头，把扔到一边，抱住苏漾的左胳膊蹭了蹭，半眯着眼道：“不行，我困，控制不住我自己。你输了就输了呗，输了就搬回相府去，当你送我了。”
“你们夫妻俩是不是故意合谋来诈朕的宝贝？”萧明玉恍然大悟。
颜霜迟鄙视地撇了一下唇角：“皇上，提议下棋的是你，赌宝贝的也是你，我不过是困了打几个哈欠，至于脑补这么多吗？”
苏漾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皇上，该你了。”
萧明玉皱眉落下一子，然后闷了杯茶提神。
“阿姐，朕恩准你去朕的龙榻上去睡一觉。”
“不要，我只抱着我夫君睡。”
“”猝不及防一碗狗粮塞嘴里，萧明玉冷哼一声，“那你快睡，不要打哈欠传染朕。不然下一把朕就赌储秀宫新来的秀女，挑最漂亮的，送给你夫君当小妾。”
“幼稚。”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姐弟俩的互怼似乎一点都没影响到另一人，只见他又轻松落下一子，语气淡淡地说：“皇上，您输了。”
第238章 得一人足矣（）
萧明玉深呼吸完撸了撸袖子：“再来。”
苏漾不疾不徐地清理棋盘，偶尔看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笑意宠溺。
萧明玉只匆匆一瞥就看不下去了，脸色黑得像炭：“这一局赌储秀宫最漂亮的秀女。相国若是赢了，就娶回去当小妾。”
颜霜迟蓦地瞪大眼睛，义正辞严：“驸马不可以娶小妾。”
萧明玉气笑了：“谁说的？我大渝没有这条律法。”
“我。”下巴搁在苏漾肩膀上，她朝对面的人吐舌头扮鬼脸，“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朕赐婚！”
苏漾收起最后两颗莹白的棋子，笑了笑，“那臣只好认输了。”
萧明玉摇头：“不行！朕不准！”
“那就比谁输得快吧。”
说完他抬手，示意萧明玉落子。
颜霜迟看了几个来回，在苏漾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没躺多久，竟真的睡着了。
棋局安安静静地继续，对弈之人各怀心事。
“有时候，朕真的希望和阿姐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萧明玉叹了一声，“肩头没有江山的重担，不用应付繁杂的国事，也不用面对那些表里不一的朝臣。”
苏漾轻轻握住那只软绵纤细的手，“在其位，便谋其政，这是天道。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众生皆如一般，身不由己。”
萧明玉无奈地牵了牵唇，落下一枚黑子：“是啊，身不由己，举步维艰，就像咱们眼前这盘棋。有时候明明知道该如何做，却偏不能走那一步。”
“快了。”
苏漾淡淡说了一句，目光从棋局上收回，看向怀中女子安静美丽的睡颜。
有时候，他亦感谢这天道无常。
他自出生时就被大师断言孤星之命，并非刑克亲族，而是自身命途坎坷，姻缘浅薄，无妻无子，不得善终。随师父避世十六年，坎坷之命格虽然得以化解，姻缘线却也彻底消失。
他原本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对于感情之事全无所求，入世十余年，也的确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心里。
年复一年，他终日无悲无喜地站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心里装的只有家国天下，朝野权谋。
直到遇见她。
这是无情天道施舍给他的最好的礼物。所以他不贪心，此生得一人足矣。
他尝过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再也不想尝第二次。因此哪怕要他为之付出代价，会伤或是会死，他都不能，也不想再放开。
“皇上，我输了。”他将手里的棋子放回去，虽然输了棋局，眼底却满是笑意。
萧明玉前仰后合地笑了两声，被苏漾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给憋了回去，眉飞色舞道：“你就这么怕朕给你纳妾？”
苏漾轻轻拨开膝上美人唇边的青丝：“臣无福消受，皇上还是自己留着吧。”
“朕也不想留着。”萧明玉自顾自倒了一杯茶，长长叹了一声，“朕的后宫是虎狼之地，怕是误了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要不是母后的意思”
“皇上。”苏漾正色道。
“嗯？”
“臣记得你说过，会让幕后主使之人付出代价。”他望着面前这个少年天子，眼底有暗流涌动，神色复杂。
萧明玉如以往一般，正义凛然：“朕说过，他加害过的那些无辜性命，朕会让他血债血偿。”
第239章 慈母多败儿（）
“血债血偿。”他一字一句带着叹息，重复着萧明玉的话。
微妙的气氛中，膝上女子动了动脑袋，一声轻哼，颤着小刷子似的睫毛睁开眼来。
正巧，德顺公公尖细的嗓音从外面传来：“启禀皇上，云妃娘娘和二皇子前来请安。”
萧明玉不经意挑眉：“进来。”
傅婉莹一身精致打扮，身形看上去却比之前消瘦了些，萧靖鸾还是性子皮，一进殿看见颜霜迟，就满脸惊喜地撒丫子往她身边跑，被母妃严厉地一瞪，忙转了个方向给父皇问安。
萧明玉对这个儿子一向宽容，也不真介意，故意酸着语气打趣道：“阿鸾自从有了姑母，就不喜欢父皇了是不是？”
萧靖鸾被父皇掐着胳肢窝高举过头顶，咯咯地笑，“阿鸾喜欢父皇，也喜欢姑母，姑母漂漂。”
萧明玉失笑：“小小年纪，怎么净不学好，嗯？有没有乖乖跟孔师傅念书？”
“有。”萧靖鸾使劲点脑袋，随后有模有样地摇头晃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颜霜迟“噗嗤”笑了出声。
萧明玉哭笑不得，将他放下来，“阿鸾啊。”点了点儿子翘翘的小鼻尖，“是男子汉，就要读兵法谋略。”
“皇上，阿鸾才不过三岁，读什么兵法谋略，他读得懂吗？”颜霜迟将这瓷娃娃似的小侄子拉过来，揉揉他软嫩的脸蛋儿，“能背下诗经，已经是很聪明啦。”
萧明玉看了她一眼。“相国，这慈母多败儿，以后你们的孩子，可千万不能让她带。”
“那也是我的孩子，不劳皇上操心。”颜霜迟慢悠悠说了一句，把萧靖鸾抱起来，“皇上，我可以带你的宝贝二皇子出去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