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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沈涣栀遮掩过去:“与姐姐闲聊,她说起喜欢这玩意儿,我想找个画扇子的来沈府,就算是给姐姐解闷。”沈絮点点头:“哦,当然有,只不过这几日闹洪灾,画扇人都避到茶馆里去了,每天除了柴米油盐,还要给茶馆额外送上一笔。”
“是,那我有空去看看。”沈涣栀慢慢说。沈絮烦乱点点头。
“灾民?”惊恐地问,沈涣栀太害怕一开门会有一群人冲进来。
闲闲地撂下手上的小瓷杯,沈絮悠然:“不会。一上午,该闹的都闹完了,饿了的也都填了肚子。”说罢,起身走到院子里,一把拽开门阀。
门口的女孩子清丽,笑得爽朗。
“请问,沈容华在吗?我找沈容华。”沈絮一愣,让在一旁:“涣栀,找你的!”沈涣栀惊奇挑眉,走过去才发现门口站着的竟是月湖,笑意吟吟:“奴才参见主子。”慢慢福身。
沈絮惊讶:“既带了奴才,为何不领进府中?”沈涣栀无言以对,只好先叫月湖起来。
月湖起身,依旧浅笑,没有理会一头雾水的沈絮,一字一句说:“主子难得回家,尽管住下,不必理会旁人。几个月后启程,奴婢会来通报。”
沈涣栀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月湖笑容颇有深意:“奴婢不是说了,不必理会旁人。”
便了然了。想必是庭城许她来通传,更特准沈涣栀住在本家。
料想一生中,会有多少岁月由得她安享?天意弄人,此刻,沉希却偏偏出了事。
真是一刻清闲的也没有。
或许,生来沈涣栀就该忙活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琐事。
可惜的是,她自己更是一团乱麻,却还要插手别人的事情。
沉希的孩子怀得不偏不倚,让沈涣栀不能不想起她与白贵妃的承诺。她亦承诺,要给白贵妃一个孩子,而白贵妃怀孕的谎已经撒出去了,覆水难收。
这不能不算是一个机会,让沈涣栀来圆谎的机会。
可是那是姐姐的孩子啊!
送走了月湖,沈涣栀心事重重地将门又关上,拉住沈絮的手。
“姑姑,沉希姐姐这一胎已经有几个月了?”事到如今,沈涣栀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缓缓地问。沈絮叹息:“五个月。五个月了,我也曾想过逼她堕了这孩子,可她要么是对我骂污言秽语,要么就是以死相逼。”
沈涣栀接下她的话茬:“可最终,姑姑还是没有下手,不是吗?”沈絮摇头,愁苦满面:“一来这孩子毕竟算是我的外孙,总归是下不了狠心。二来,我是真怕希儿没了孩子后魂儿也丢了,到时候,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难说。所以,只好一拖再拖。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姐这个人死心眼,是劝不得的。”
她说的确实是实情。沈涣栀从小与沉希一起长大,很清楚她的秉性。小时候,沉希曾看见族长的儿子把别人家的孩子打了。多赔些银两只是小事,不能因此坏了沈家的名声,更何况打人的是族长的儿子,族长的儿子尚且如此,传出去叫外面的人怎么想沈氏一族?故沈氏族长做主压下此事,给了被打的孩子一家不少封口费,更对外说只是一场误会。
沉希因为亲眼目睹事情经过,所以沈絮再三告诫,不要讲错话。沉希却死犟,非要将实情说出去,沈絮气不过,将她关在家里。
谁也没有想到,不日后,沉希溜了出来,在街上敲锣打鼓,将事情真相说书一样地宣扬开来,故此,沈氏一度成为帝都的笑话。
最后,即使被打的孩子都信誓旦旦地说,族长的儿子不是故意的,沉希却还是不依不饶。
最后,满街的人都相信了沈家的说辞,沉希还是对所谓的真相冷笑着嗤之以鼻。
但在当时,沉希只有九岁,人们只当做是一个孩子的玩笑也就罢了。
现在呢?沉希不知道是怀了哪个男人的孩子,却固执地不肯打掉,也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么坚持,何尝不是一种愚蠢呢?
下午的茶楼安静而温暖,几缕阳光射进窗口,灾难过后的江南已经逐渐恢复平淡,如果不是每日清晨外面的灾民,恐怕会有人忘记,曾经有过这样一场大难。
一切又仿佛死寂,时间在这里也会停止。
沈涣栀没有想到会如此巧合,这么巧是在江南,这么巧又是在这个省份、这个镇,遇见了阔别已久的亲人,更没有想到,相逢带来的不只是喜悦,还为本就万事缠身的她添上了麻烦。
沉希的事,她不能不管。那是她的姐姐,虽然两个人并无太深沉的感情,但不可否认,沈絮对沈涣栀的确视如己出。所以,沈涣栀叫了沉希这么多年的姐姐,即使她们没有很深地接触过,沈涣栀也从心里把她当做是一家人。
沈絮也许是气糊涂了,面对沉希的顽固不化居然束手无策。
沈絮虽然敏锐,一直操劳沈家事务,姑姑的手段向来狠辣,这一点沈涣栀是清楚的。
所以沈家在她的打理下也是井井有条风生水起。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到了沈絮这里,却还要给娘家管理诸多琐事,实在是说不通。怎奈何这么些年沈家都出不了一个像样的男人能扛起整片天,族人也就默认沈絮的插手。
因为沈氏是大姓,沈涣栀的姑父沉天昂也劝阻沉家默认了沈絮不断地帮衬,旁人眼里是所谓的胳膊肘往外拐,只有沈涣栀看得出来,其中的维护与深情。
谁能料到,有朝一日,铁娘子一样的沈絮,居然会阴沟里翻船,栽在自己的女儿手里。
茶馆里果然零零散散聚了些文人,境遇好的花上两个碎银子喝一壶不错的茶,境遇不好的也坐在座位上仅凭一碗水高谈阔论。
沈涣栀走上前去攀谈,他们也乐得自在。
“听说,你们中有人扇子画得不错,很讨千金小姐的欢心?”沈涣栀带笑,似随意发问。文人中顿了一下,然后纷纷低声吟笑,抻着长音,颇有穷酸腐气。
“是是是。姑娘客气。若说画扇,我们中有一位王百鸣最为擅长,他画出的扇子,那叫一个出尘脱俗、美轮美奂、妙不可言”沈涣栀不客气地打断他:“那么请问,王百鸣先生何在?”一个男子笑着站出来:“小生便是。”
沈涣栀冷冷地打量他几眼,不禁嗤之以鼻。
此男子生得削瘦,一张脸难掩油滑市井之气。双眼突出,却空洞得呆滞,木木地看着沈涣栀,肥厚的嘴唇噙着的笑容反倒让人有恶心的感觉。
沈涣栀不禁奇怪,是不是她看惯了太多庭城那张完美魅惑的脸,旁人的面容就不堪入目了?已经习惯了庭城淡笑着的脸色,果然对这些旁人眼中的清秀脸庞不自然地流露出厌恶。
不过,不是因为他的长相不漂亮,而是一种让沈涣栀说不出的感觉
是轻薄吗?
还是
还是一身恼人的吊儿郎当的痞气。
的确,沈涣栀在他身上找到了令她恶心的轻佻。
该死。
姐姐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沉希不仅人孤僻独特,连挑选的男人都这样耐人寻味。
沈涣栀冷笑一声:“那就请这位王百鸣先生与小女子聊聊。小女子想请这位先生到府上来为每个人各画一面扇,不如我们私下细谈,如何?”
几个书生坏笑着:“小姐客气。王百鸣,快去啊。”王百鸣愣了愣,连忙起身陪笑:“是是是。小姐抬举了。”沈涣栀提嗓子喊了一声:“小二!”
头上系着汗巾的小二忙不迭走过来:“客官有何吩咐?”沈涣栀问:“楼上可还有雅间?”小二连连点头:“自然是有的。客官,楼上请。”
因为这场大水,茶楼的生意已经捉襟见肘。若不是靠这几个寄宿的文人,早就一刻也支撑不下去了。本来大下午的,应该是生意正好的时候,来喝茶的却寥寥几人。如今的沈涣栀也就算作是贵客了。
沈涣栀往楼上走,王百鸣紧随。身后传来的轻佻声音刺耳;“这个王百鸣果然是讨千金大小姐喜欢。上次是沈夫人的女儿沉大小姐,这次不知道又是谁这位小姐指明要他画扇,可真够祸害人的。”
沉大小姐姐姐啊姐姐,如今你已经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吗?
“你若有人家的本事,你不也发了?”“我可不是这样的人,谁知道他与那沉大小姐都干了什么苟且之事?”
沈涣栀只觉得嗓子发紧,心里的怒火愈烧愈烈。
雅间里,沈涣栀不必小二动手,亲自斟了一小杯香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余光将王百鸣局促而殷切的反应尽收眼底。
呵,这个家伙。
不等王百鸣自己动手,沈涣栀就抬手,为他倒茶。
“哎哎,小姐使不得使不得!”王百鸣按住沈涣栀的手。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恶心,忍无可忍地一把抽离。
一阵尴尬,王百鸣才意识到这个女子不是为了追寻他而来,且一直脸色不太好,只好小心翼翼地搭话:“小姐,不知喜欢什么样的扇面?”
沈涣栀平了平心绪,道:“我想在扇面上提一词,再画上海棠,你看如何?”
海棠,一种极为娇媚的花朵。亦是沉希与她都热衷的花朵。
王百鸣却无动于衷。沈涣栀心中轻蔑,这样的暗示,王百鸣这种蠢人是听不懂的。
“题词?哦哦,小生新书一词,名:恋海棠,可以交由姑娘过目。”
恋海棠,沈涣栀相信,他是无心也不敢挑衅的。这样的词名让她有点触动,这个男人对姐姐还有丝毫的情分吗?
转念一想,有又如何。刚才他急不可耐地按住了她的手,视“男女授受不亲”为无物,即使他心里有沉希的位置,凭他也根本不配。
“那,就请先生说说,先生的恋海棠。”
“四面八方风,仅春风识吾。万紫千红嫣,唯海棠知吾。提笔落墨,伊人肆天涯。若论风雅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