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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绫低声道,“公子恕奴婢多嘴,公主如今正气着呢,公子越是这样,公主越生气,公子还是走不了的。”
房中传来和萱公主的怒叫,“黄绫,黄绫!你死哪去了,还不快进来?”
黄绫颤了一下,赶紧应道,“奴婢在!”随即飞奔进去。
温陌玉站着未动,脸容清冷。
九月里的天虽不是多么炎热,可时间刚过正午,太阳还是刺目得的很,这样一直站在阳光下,滋味儿必定不会好受就是了。
不过温陌玉却站在原地未动,对周围的侍卫也只当未见,还真是沉得住气。话说回来,和萱公主摆明是在为难他,他就算沉不住气,又能如何。
“叮当”一声,和萱公主放下茶碗,气不打一处来,“表兄还不进来?”
黄绫早瞧得不忍心,闻言赶紧道,“回公主话,温公子一直没说话,脸色却不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晒着了。”
和萱公主哼了一声,还是很心疼的,“那也是他自找的!每次都气本宫,真以为本宫不舍得将他怎样是不是?”话是这么说,她心中却甚是不安,又想挣足面子,又怕真的惹恼温陌玉,两人之间越发陷入僵局,若再不找个台阶下,只怕事情要更糟。
黄绫跟在她身边已久,也颇懂察颜观色,赶紧讨巧地笑着,“正是正是!温公子虽傲,可在公主面前也没半分脾气,奴婢瞧着温公子像是要服软的,不如公主出去跟温公子好好说说?”
“哼,他要真懂得服软,就不是无双公子了,”和萱公主冷哼一声,暗道这功夫也做足了,便挥一挥手,漫不经心地起身往外走,“既如此,本宫就给他这个台阶下。”
“是,公主真是大度。”黄绫暗暗替温陌玉着急,希望他真能说句软话,要不然今日这事就很难善了了。
在太阳底下站了这许久,温陌玉早已满脸是汗,嘴唇也有些干裂,不过神情仍旧冰冷,平静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四周的侍卫其实很不愿意这样为难他,可公主有命,他们怎敢不听。
和萱公主看到他这样,心疼莫名,“表兄,你想明白了吗?木紫槿已经是四皇叔的人,你别再跟她纠缠不清了,要不然四皇叔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吗?”
温陌玉目光冷然看向别处,没有一点反应。
“表兄,你听到我跟你说话了吗?”和萱公主气极,转到他眼前去,“你是不是非要为了木紫槿那贱人这样对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已经软声细语,表兄却仍旧面无表情,一点面子不给她,让她怎么下台!
“公主请自重,”温陌玉眼神森冷,“紫槿姑娘身份已不同往日,公主嘴下留德。”
“哈哈!”和萱公主气极反笑,“温陌玉,我的好表兄,你站半天理都不理我,我一说那贱人的不是,你倒不高兴了,我告诉你,木紫槿就是贱人,我就是恨不得她死,她死,你就没个念想了!”
温陌玉冷冷看她一眼,忽然向外闯。
“拦住他!”和萱公主一声厉叱,“今天谁要放走温陌玉,本宫要他的命!”
“属下不敢!”侍卫们立刻挺起手中兵器,对准了温陌玉。
温陌玉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剑尖,冷声道,“公主定要阻拦我是吗?”如果他会武功该多好,就不会受制于一个女人,真是丢尽了颜面。
“我就不让你走!”和萱公主气的跳脚,“我知道你是要去找你那个朋友来救木紫槿,是不是?”
“是。”温陌玉并不隐瞒这一点,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秦汩懂医术,但真正清楚他身份来历的,却并不多。
和萱公主大吼,“休想休想!我就是不让你去,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果然如此。温陌玉冷冷道,“请公主明示。”撒泼胡闹只是手段,她真正的目的,还没有说出来呢。
和萱公主双颊飞起两朵红晕,还有脸害羞呢,“我、我若让你去救木紫槿,你就跟我成亲,再也不想其他的女人。”
“不可能。”温陌玉昂然拒绝,他虽在意木紫槿的生死,但不是什么都不会在乎,一个人就算再为另一个人生死不计,有些东西也是万万丢不得的。
“你——”和萱公主咬牙,真想一个巴掌扇到他脸上去,“你就那么喜欢她,啊?!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你不会明白。”温陌玉眸子里已不见一丝温度,男人的尊严和骄傲足以战胜一切,其实他真正忌讳的不是和萱公主,而是与宣德帝之间的亲情罢了。“公主,我只问你一次,让不让开。”
“不让!”
哧,利刃入肉的轻微声响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但从温陌玉左胸伤口处流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他的衣服,却是他面前的人都能看到的。
第65章 神医出手()
“啊!”和萱公主一声痛叫,扑过去一脚踢开伤了温陌玉的侍卫,急急地道,“表兄,你怎么样?”
温陌玉挥开她的手,冷声道,“你若想我死,就继续强留我。”
“你、你——”和萱公主又气又恨,眼泪都要流下来,“温陌玉,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可以为木紫槿做这到多,对我却这么狠心,你、你”
知道她不会再向自己动手,温陌玉绝然离去。身后,是一串点点滴滴的血珠,慢慢渗进土中。
和萱公主嘶声大叫,“温陌玉,你狠!算你狠!有本事的,你这辈子都别求到我!”
——
不管温陌玉是如何跟秦汩解释,总之黄昏时分,他到底还是将人带到了淮王府。
元苍擎眉心一拧,“你的伤?”
“已经敷过药了,王爷不必担心。”温陌玉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前襟上一片暗红的血迹,也是太过引人注目。
秦汩瞥一眼床上昏迷的木紫槿,冷冷道,“师弟,你的本事是越来越回去了,连这点小伤,也要我出手?”
原来当日元苍擎所说,“阎王愁”的师傅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秦汩,一个就是他自己。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他并没有完全学得师傅的医术。所以真要说起来,元苍擎并未出师,医术比起一般人要高明,却远不及秦汩。
元苍擎挑了挑眉,居然不动怒。
秦汩也早他的寡言,坐到床边,给木紫槿诊脉。少顷,他抬头瞥了元苍擎一眼,神情古怪,“你到底要杀她,还是要救她?”
温陌玉疑惑道,“秦兄,这是何意?”
秦汩一挑下巴,“问他!”
元苍擎沉默一会,低垂下眼睑,“本王之前以‘幽冥掌’伤了她。”
“哦?”温陌玉一惊,“还有这等事?不过只要王爷以内力替紫槿姑娘救治三次,不就没事了吗?”
“本王只替她治了两次。”元苍擎此时也正恼怒莫名,难怪之前他一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原来是这个!
秦汩哼一声,“幽冥掌之毒未解,她又中了毒,虽然毒在肌理,可之后又受鞭打,毒性内渗,内外夹攻,她有几条命也不够交代的!”
本来还以为木紫槿只是受伤中毒而已,没想到还有“幽冥掌”的余毒,难怪师弟自己应付不了了,拼着犯忌讳,也要找上他。
温陌玉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好一会才道,“王爷,你怎么如此大意。”
元苍擎拧眉,“有‘大还丹’就够了。”
“没有,”秦汩拒绝的很爽快,丝毫不惧怕元苍擎瞬间黑下来的脸,“你以为‘大还丹’是炒黄豆吗,一抓一大把?我身边没带着,药庐里也只有两颗而已。”
温陌玉道,“景州的药庐吗?”那里是秦汩师傅曾经的居所,也是他炼药的地方,离京城有一百多里地,来回最快也要一天时间。
“对,”秦汩起身,扔下一个小药瓶,“每隔一个时辰喂她吃一颗,能吊住她这口气,我尽快回来。”
元苍擎也不道谢,拔开瓶塞先喂给木紫槿一颗,以内力助她咽下。“骑我的‘黑云’去。”这马跟了他三、四年了,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秦汩没好气地道,“那马性子比你还烈,除了你谁降服得了它?不用那么赶,就算我早拿回‘大还丹’来,你家王妃也得先把毒血吐一吐再说,等着吧。”说罢甩袖出去。
安玮在旁暗暗吐舌,王爷位高权重,性情又孤傲,除了秦公子之外,还有谁敢这样对王爷说话。
元苍擎却并无半点不悦,既然师兄这样说,他也绝不怀疑,安心等着就好。
——
夜色掩盖下的皇宫,原来也可以如此静谧,仿佛不曾有过任何的喧嚣和不平,安静得让人无比惬意。
东西十六宫各处屋角上也都挂了红灯笼,随风轻飘,仿似一种召唤,只是不知道哪位妃子能得宣德帝格外欢心,可得***娱?
“启禀皇上,夜已深,安歇了吧!”程公公眼见蜡烛即将燃尽,便轻步上前提醒。
宣德帝抬头看了看,原来已经这般时候了,“去含章宫。”
“遵旨!”程公公答应一声,随即扬声道,“皇上有旨,摆驾含章宫!”
不过片刻间,自承乾殿至含章宫,一路之上立时有宫娥太监提灯而行,将这一路照得亮如白昼。
位于东六宫正中的含章宫,是皇后寝宫,平日里除了皇上,甚少有其他人来,司徒皇后又不爱热闹,所以这里大半时候,都安静的出奇。
司徒皇后闺名“嫣”,乃司徒家嫡出长女,从小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尤其入主后宫之后,就更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唯一让她不顺心的,就是源源不断送进后宫来的美女,皇上经常会因此而冷落了她,她自不免心中有气,却也无奈。
“皇上驾到!”
程公公一声通传,随后含章宫外一片大亮,宫娥太监两旁站立,宣德帝大踏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