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什么?”他蹙眉,下意识问。
“汐、瑶、娘、娘!”她贼贼的,逐个字逐个字的说。
言罢,巴彦不言,用怀疑的眼色打量她,像是在考虑,又像是再猜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祁念儿背着小手等他开口,远处的刘茂德也跟着把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两个小祖宗,千万别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来啊
半响,巴彦不屑的冷哼了声,“我才——”
“你才不去?”他还没说完,祁念儿接道,“你不去是怕因此惹恼我的父皇,你的阿爹,是不是?”
那‘阿爹’两个字她吐得极轻,还把‘她的父皇’也要带上,刻意拉关系。
伸手不打笑脸人。
祁念儿又道,“你看,你是知道的嘛,父皇心里只有汐瑶娘娘,可是不表示他不认你这个儿子,你为他着想,所以我说带你去,你会犹豫,父皇为你着想,所以才赶你走。”
巴彦的心思被完全点穿了,他紧紧抿着唇,如兽一般瞪视跟前的小人精。
为他着想才赶他走?
一时半会儿,他是想不通这么多的。
可是连祁念儿都知道祁云澈要赶他走!
“让开!”良久,巴彦生硬的低吼。
啧啧啧啧,真像啊
祁念儿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漆黑的明眸滴溜溜的在他身上打转,“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最像父皇了。”
“那又怎样?”
“只你沉不住气,不过沉不住气也应该,姜还是老的辣。”
沉不住气?
顾不得祁念儿把祁云澈比作老姜,想起方才的对话,巴彦火从心中烧起。
诚然,这世间哪个有祁皇沉得住气?!
把手里的宝剑重新塞回给她,绕开她大步走远。
“嗳嗳,你要去哪儿啊?”祁念儿捧着剑对他追得契而不舍。
巴彦脚下如踩了飞云,恶声恶气地,“别跟着我,我要回蒙国了!”
“啊?!这么快?!!”本着来握手言和的祁念儿大吃一惊,晌午才娘亲一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
天空中冷飕飕的飘着一阵带着寒意的话音,“不是正如你的心意么?”
“我原先是这么想来着,可是现在没想了呀。”
“”
“天都黑了,城外有食人的野兽,要不明儿个再走吧?”
“”
“好好好,你要走也成,把剑带上,嗯就当作皇太子殿下这次出使祁国,云珍送给你的礼物!怎么样?”
“”
“唉,你怎么不说话?你说句话,你这性子和父皇真是像,一言不发要把人活活憋死,我”
“闭嘴!”
巴彦快步朝自己暂居的宫殿走去,他步子越来越快,祁念儿却像尾巴一样小跑跟在后面。
“我送送你吧!来时万人空巷,走时连天都污漆嘛黑的,怪冷清。”
“随你!”
眼看着人一前一后的走远了,刘茂德站在广场上含泪长叹,“小公主终于长大了”
才将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意思他明白了,是想让他想办法劝服皇上亲自送殿下一程吧。
戌时快尽了,一队车马行不疾不徐的从西城门行了出去。
这次巴彦来时就轻车简装,身边跟的都是岱钦亲自与他挑选的勇士,二十九人的队伍里,没有一个不会武功。
阿鬼领了轸宿和井宿一道出来,加上一队五十人的禁卫军,还有祁念儿专门乘的马车,夜本就不深,未至宵禁,到底是引来不少百姓的注意。
出了城,周围响动渐消,天地间只有马蹄声和滚动的车轮声交织在一起。
远离京城,向北而行,巴彦心情五味杂陈。
得身旁的侍卫唤了他好几声才回身,后面,马车里的云珍公主已经喊了他好久。
不耐的调转马头来到车边,祁念儿抱着宝剑,从车里探出半身,对他招手再招手,兴致勃勃,“上车上车,我们好好聊聊!”
巴彦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势都高了许多。
都出城了,眼下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想听,人便婉转拒绝道,“如何你都是祁国的公主,直截了当的让小王与你同乘一车,如此不妥,小王还是骑马吧。”
说着,他还故意看向轸宿那处。
祁念儿不高兴道,“你不上车我怎么同你说你想知道的事!”
巴彦闷了闷,他确实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
马车是专为祁念儿所造,里面宽绰舒适,一应俱全。
怀着复杂的心情进去后,巴彦与她隔着中间的矮桌,相对而坐。
祁念儿正在专心致志的捣鼓桌上的茶具
才等了一会儿,巴彦就不耐烦了,折眉问道,“你喊我进来就是为了看你泡茶?”
“耐心点。”祁念儿心平气和,低着头专注煮茶,繁琐的做完后,推了一杯到他面前,“试试。”
他虽面带怀疑,还是举起小小的紫砂杯,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之后就是
“死丫头你给我喝的不会是毒药吧!?”皇太子殿下没风度的大骂,苦得他舌头都麻了!
抬眸,却见祁念儿自己也在‘苦中作乐’,双手捧着小巧的杯子,喝得愁眉苦脸。
缓了半响,她才慢慢道,“这个叫做雨前龙井,是父皇教我煮的,他煮的更要苦些。”
还没等他说出那句抵触的‘那又如何’,祁念儿道,“父皇就像这杯茶,很苦!”
或许比这一杯更苦一些。
“什么意思?”巴彦不明白。
放下杯子,祁念儿老成的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她自己的故事。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父皇亲生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在宫里,为什么会有公主的身份,这都全赖一个人,就是汐瑶娘娘。”
“我娘亲是汐瑶娘娘身边的四婢之一,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听说,当年后宫的妃嫔各个都似吃人的猛兽,汐瑶娘娘天性软弱善良,最后被害死了。”
“可是那些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最开始我不懂,听到宫里的奴才私下议论我的身份,说我不该有父皇宠爱,更不该做祁国的公主,我难受极了!那时候我和你一样,全天下最讨厌的就是汐瑶娘娘!”
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左右主宰天下的帝王?
只要想到自己的宠爱皆因那个人而得来,包括自己的名字,祁念儿就耿耿于怀。
她和巴彦是一样的,只巴彦的不甘和恨要多一些。
他是祁云澈的亲生儿子,却又并非祁云澈与心爱之人所生,他的存在是祁云澈负了慕汐瑶的证明。
他们多无辜啊
“就在两年前,我做了一件事情。”
祁念儿低着头,陷进回忆里,继续道,“我悄悄跑出宫,进了云王府,我知道汐瑶娘娘在里面。起先我只想找到她,后来我在园子里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就想放一把火”
烧了干净!
说到这里,巴彦不觉动容。
两年前的事,那么祁念儿不过十岁的年纪,她竟然有胆想烧了慕汐瑶的尸身!
扪心而问,就是换做巴彦,他也不定有这个胆子。
世人都知祁云澈的痴情,她若真的做到,只怕性命不保,她做了他想过,却知道自己不会去做的事!
不得不说,此举委实太绝狠,更之余她小小年纪,可巴彦又比任何人都明白祁念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恨极了。
不是慕汐瑶的错,难道是他们的错?迁怒也好,只要慕汐瑶再不存在,他们就能摆脱这个桎梏了吧!
“后来呢?”他忍不住问。
“后来当然没有烧成。”回想那时的情形,祁念儿讪讪的,更多的是后怕。
“当时你是没望见,这么多年了,我爹娘难得有个一样的念头,要是父皇没有拦着,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父皇把我带到一个叫做‘听风小阁’的地方,他问我为何要这么做,我说,我讨厌汐瑶娘娘,因为她,父皇才宠我,才对我好,可是父皇根本不是我爹爹,我爹爹叫轸宿,我娘叫粉乔,我不该是祁国的公主。”
那身份压得她喘不过气,宫里宫外的流言蜚语字句都轻易伤她的心。
她还那么小,哪里懂从前那些恩怨纠葛,爱恨情仇?
“父皇听我说了之后,丝毫没有责怪我,反而笑了起来,他对我说,或许开始宠我是因为我的娘亲是汐瑶娘娘身边的人,或许我的名字叫做‘念儿’,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是真正的喜欢我,想对我好,把我当作他的孩子一样疼爱。”
抬眸看了看巴彦的表情,祁念儿笑笑,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信不信?我那时也说我不信,父皇就说,那我们走走看看,我再做他的女儿一阵子,要是之后还觉得不好,他就下旨恢复我本来的身份,再也不强迫我做任何不喜欢的事了。”
“那时我根本不懂,我认为父皇是天子,是掌控整个天下的人,他没有保护好汐瑶娘娘,却要我们那么多人陪他一起难受。”
“幽若姑姑说,人是最善变的,她最初入宫时,父皇满身的仇恨,一心为汐瑶娘娘报仇,那之后差点追随而去,但如今,你看,祁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还有”
巴彦打断她道,“他没有死成,那是因为他饮下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我母皇在那时赶到,要他配出生死相依的解药,你知道这些么?”
“我知道啊。”祁念儿比他想的要知道得更多,还反问他,“那你可知道,父皇在四年前就得到生死相依的解药,可他也没有在那时交给你,对了,那时候的你比现在好相处多了!”
巴彦杀人的眼光又从那对似极了祁云澈的眼眸里凶神恶煞的溢出。
祁念儿梗直了脖子抵触道,“你瞧你瞧,人都是善变的,你不也同四年前不一样了么?!”
只一句,车内气氛僵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