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愧是小公子,懂得天明不好行事的道理。
一行人茅塞顿开,奎宿先命毕宿和参宿到行囊里取绒毯与他悉心盖好,又把干爽的衣裳和吃的备置妥当。
遂,白虎与玄武两部的死士们各司其责,生火的生火,打猎的打猎,在动手之前吃饱喝好,精神养足,晚上好进谷——抢人!
不多时,谷中。
夜澜一回来便钻到书房去,取出宣纸,研了磨,这便真的要写封休书,从此和颜莫歌银货两讫,再不相干。
只那休书是个什么玩意,她不太清楚,也从未见过,坐在案前,笔头都快被她咬断了,实在憋不出个所以然。
便是这时,带着清歌儿去后山溜达了一圈的奚夜跑来敲门,“小师姐,你在不在?我肚子饿了,煮饭给我吃。”
夜澜抬手往门那边瞪去一眼,道,“我不在。”
奚夜撇嘴,很委屈,“你明明在的。”
里头的人连话都不回他了。
才刚过巳时,想到早上他食了十六只肉饼,夜澜委实不敢给他多吃,午时还有一餐呢!
奚夜人高马大的杵在书房门外默默站了一会,听不到里面有何动静,闷声闷气的又问,“小师姐,你在作甚?”
夜澜不耐的回他,“莫吵我,我在写休书!”
“休书?”奚夜先有一惊,接着反映奇快,道,“休书当由男子来写,你这样于理不合。”
可是小师姐为什么要写休书?那不是成亲后才有的事吗?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书房里传来夜澜火烧火燎的声音,“谁说女人写休书就是于理不合了?我就是要写!就是要休了他!你添什么乱?自己玩儿去!”
低低一吼,奚夜赘肉横生的脸僵了僵,再呆都晓得讨了师姐的嫌,便是一跺脚,再重重的闷哼,“凶巴巴的,我找师兄去!”
夜澜正烦着呢,管他要去找哪个。
浑然不觉自己这身臭脾气,越发像了哪个谁
奚夜在山谷里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夜熏,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摸到厨房去,想找点残汤剩水充饥。
厨房与药房相连,奚芩正在药房里煎药。
听到厨房翻箱倒柜的声音,他走过来一望,儿子嘴里正叼着半张早上剩下的油饼,一手揭了锅盖,一手握着大勺,勺子里舀起冷粥,呼哧呼哧得吃得好香!
见状,奚芩忍不住就是个长叹,免不得为他忧虑起来。
“你成日除了吃,就不晓得做点其他的事,这样如何配得起你小师姐?”
夜澜孝顺他,待他的傻儿子如至亲,虽说尽得他真传,可当年终归是被他掳回来的。
他心再狠也晓得把傻儿子与她绑在一起无异于误人一生,然把她许给仇人的儿子,奚芩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听了阿爹的感慨,奚夜生气的瞪着铜铃大眼道,“小师姐越来越凶,我以后要是娶了她,肯定没有好日子过,我才不娶!”
他语气十成十的真,奚芩一愣,以为听错了。
人家不嫌你丑,嫌你肥,嫌你是个傻儿,你倒挑起人家的不是来。
奚夜一本正经的再说,“阿爹,刚才小师姐凶我,说我闹她写休书,休书本就是男子写的,我可有说错?我又不是真傻,她而今就会写休书了,今后一样会给我写休书,我这个样子,哪个愿意真心与我成亲?何必呢?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也不想要小师姐的休书。”
颠三倒四,却有在情在理的话说完,良久,奚芩摇着头大笑起来,“你个傻儿,还说自己不傻!”
【南疆篇】药不苦,苦的是人心()
奚夜难得见阿爹如此开怀,便是被他骂自己傻也不好出言反驳了。
他笨归笨,大抵也有些晓得,不就是那日在边城外砍了仇人的手么?
走到厨房外面的石阶上坐下,奚夜吃一口饼,再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若有所思的模样,憨憨的脸上透着几分沉吟之色。
等他把包在嘴里的馅饼咀嚼吞下,再长长的叹息一声,比细雨不断的天还惆怅。
见状,奚芩一边整理着跟前石桌上的药材,一边问他,“为何叹气,你有心事?”
他的蠢儿子素来只会两件事:吃和睡。
可是好似这次回谷后,听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先听他说那番话,笑过之后细想,却是不乏道理在其中。
奚夜闻声未应,只将仰面看天的脑袋垂下,厚厚的背也随之拱起,看上去很没精神就是了。
低头吃完了病,他才不解道,“阿爹,你不是说为阿娘报仇,要将仇人碎尸万段,可是为什么只砍了他一只手?还有小师姐,她不喜欢我,为什么我要娶她?再说”
走到他身后,奚芩抱手看着傻儿子,“再说什么?”
奚夜费力的扭过头抬起来和他四目相接,“阿爹,那个人在谷外站了两天,他喜欢小师姐,小师姐也喜欢他,我去破坏他们,我就成了大坏人!”
奚芩奇道,“你如何晓得你小师姐喜欢他?”
问及此,奚夜忽的变得委屈,他向此时夜澜正处的书房方向看看,又将嘴嘟了嘟,“小师姐以前从来不凶我,我喜欢小师姐以前的样子,我不喜欢她凶我。”
尤其在写休书的小师姐,隔着房门都能被她汹涌的怒火烧着,一言蔽之——可怕!
顺着他看去的目光,奚芩也向书房那面看去。
只见房门紧闭,连平日开着透气的窗都关得死死的,也不知他那徒儿在里面发多大的火。
写休书
默然了会儿,奚芩拍拍儿子的肩头以示安慰,道,“阿爹没有把害死你阿娘的仇人碎尸万段,是因为杀光了他们,你阿娘也回不来,况且阿爹还有你。”
当年那场祸事之后,奚芩也犯下莫大的过错,在这深谷里造下无数杀孽。
是从前的他太执着于仇恨,故而当颜朝孑然一身的站在他面前,但求一死,反而令他真正释然了。
而说到夜澜,虽非他亲生,却得他毕生所学,甚至青出于蓝。
起初,奚芩的确有私心,想把她困在深谷里,让她与阿夜相伴一生,但如今
“你说你小师姐在写休书?”
问话事,奚芩的手已离开了奚夜的肩膀,转而走回药架前,拿过一只空罐,便开始心中有数的往里面放药材。
奚夜混不觉老爹的心境变化,老实道,“小师姐说她要休了谷外那个人,还骂我添乱呢,我不过是说休书该有男子来写,该啊!!”
自言自语到了一半,奚夜恍然大悟,脸都僵了!!
他费力的从地上站起来,跑到奚芩身边抓住他的胳膊,紧张的问,“阿爹,小师姐和谷外那个人成亲了啊?!”
以前在恩周颜家住的时候,男女之事他听底下那些扫地丫鬟们说了不少,不然也不会那么懂。
没有成亲如何要写休书?
可是,通常被休掉的女子要多惨有多惨,但为何他看小师姐除了生气就没别的兴趣了呢?
奚芩淡淡‘嗯’了一声,把药罐放在小火炉上,拿了扇子慢慢扇风,用商量的语气与儿子道,“依你看,你觉得谷外那个人如何?”
奚夜一愣,又努力做想片刻,“他长得很好看,和小师姐配!”
意思便是他觉着自己丑,就和夜澜不配了?
奚芩忍不住笑骂,“你个没出息的!”
把扇子塞到蠢儿子手里,他道,“好好看着火,煮沸半个时辰,倒出来拿去与你小师姐喝,务必要亲眼看到她喝完才行。”
对阿爹的叮嘱,奚夜从来都十分听话。
接过扇子就照顾起火头来,始终是大夫的儿子,煎药还是会的。
奚芩做完交代就负手走了出去,到了门边,他又回头来一顾,只见儿子站在火炉前,勾着虎背,一双有些发直的眼睛呆愣愣的盯着火芯,扇子小心翼翼的扇啊扇啊扇
那模样如何看就如何的让人觉得傻!
收回目光,奚芩再向远处的书房看去,想起夜澜清心寡欲,又奉他为师为父的样子,不由低声叹息终究是心软了。
半个时辰后,奚夜果真端着一碗难闻的药来到书房,夜澜那封恩断义绝的休书才写了个开头。
“这是什么?”
黑糊糊的药汁放到她面前,立刻,当中散发的味儿就叫她蹙眉不展。
且是很奇怪,她头一回没有从药味里直接闻出里面用了哪些药材。
奚夜自己也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答,“阿爹喊我拿来给你喝的。”
在谷中,奚芩的话就是命令,谁也不会违抗,甚至连对错都不做追究。
夜澜放下笔,双手将药碗拿近细细辨闻,片刻,她神色微漾,“这是——”
再抬首看立在跟前的奚夜,确定般的问,“是师傅让你拿来给我喝的?”
奚夜挺起胸膛,认真的点头,“阿爹说要我亲眼看着你喝完。”
他总觉得喝药对身体有益,压根不晓得这碗药的蹊跷。
夜澜听后先是微有怔忡,继而苦涩一笑,侧首看向那封写了一半的休书,无奈道,“我早就心意已决,师傅何苦如此,莫非从来没有信过我么?”
这碗药用了能让人丧失心智的迷魂草,加上其他几味草药,再以米囊花做药引,喝下之后重则变得痴傻,轻则失心失魂,简单的说,便是不记得自己是哪个。
师傅的药下得不重,她傻不了,更死不了,最多让她丧失三五个月的自我。
想来是因为颜莫歌在谷外闹腾,师傅怕她心有动摇,跟他跑了吧
可她既然都心甘情愿回来,又怎还会再生二心?
看她迟迟不动,奚夜催促道,“小师姐,药要凉了!”
夜澜回过神,冲他微微一笑,“阿夜,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得她又对自己展露温柔笑容,奚夜美滋滋的搓着手,“嘿,什么忙,你说。”
小师姐所求,他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