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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动作,甚至他都与她没有眼神交流,难得的是份坚持。
能够享受他这份坚持的,世间唯有裴王妃一人。
慕汐灵长得漂亮极了!!
她无疑是今夜在座最美的女人,眼波如水,朱唇若妖,娇媚有,端庄有,是那种美得无需装饰,就会熠熠生光,会夺人眼球的,任何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管祈裴元是如何,她倒很随意,自顾吃自己的,看看歌舞表演,不时同主位上的慕汐瑶说上两句话,再逗逗和慕汐瑶挨在一起的小团子,眼神里是淡淡喜爱,淡淡的相处。
对她而言,仿佛这酒宴来不来都无所谓。
反正前面的小半生该经历的风雨早就经历过,该享受的荣华更一样没落下,如今?如今只求个一世安稳罢。
四方侯陈月泽确实一表人才,如传闻中的风流洒脱。
那位叫做桑朵朵的苗人姑娘很健谈,她是今儿个最先和百里醉笑着打招呼的人,很友善很好相处的模样。
但就是说话貌似有点不经大脑。
她坐在陈月泽和独孤鸣中间,三人的三角恋气氛着实诡异。
先是独孤鸣和桑朵朵聊得起劲,陈月泽在旁喝酒,偶不时故意插话煞风景,惹他们斗嘴又斗气,闹腾不消停,也不知道他是在意桑朵朵,还是担任一个调解气氛的好手,不动声色的在二人之间‘参合’着。
据说这种诡异已经持续很久,在座的其他人都见怪不怪,更练就得视而不见。
汗皇陪着汗妃坐在正位上,夫妻两很是登对。
昨天百里醉就见过慕汐瑶,还发生了少许不愉快。
其实对汗妃娘娘,不能够让她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总觉得人家做这样做那样,对自己不好,都是有原因的。
况且有什么错也差人来道了歉,今夜还不曾见到女皇陛下的身影,能做到这一步,那就差不多了。
她不是个喜欢揪着死理计较的人,而且她跟这么多权贵在一起,确实没有计较的资本。
既然来了,有沈瑾瑜的喜欢,百里醉相信他是不会让自己受哪个的委屈的。
至于汗皇么,那可真是个霸气外露的男人,长相就不说了,还是那句他们祁家出美男啊啊啊
纵览眼前所有,好一派歌舞升平,充实生活的富贵景象。
果真没有照相机的世界,还是眼见为实才是硬道理!
百里醉自动脑补着关于这些人‘想当年’狗血的爱恨纠葛,殊不知,自己才是今天的主角。
正当她充分享受在其中,放任自身优越感爆棚时,小眼神忽的在众闪耀生物中发现个异类!?
不对
也不能那么说,百里醉会主意到,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放到这群人里就略显平庸了。
那个人和左相徐锦衣坐在一起,想必应该是个高官。
但是为什么轮廓那么的眼熟?
夜色深浓,相隔老远的距离,中间还有巨大的篝火烧得旺盛,百里醉看得不太真切。
越这样,她越睁大了眼一个劲的猛瞧。
而那人在察觉到她的目光之后,竟也与她做起对视来。
不禁如此,百里醉仿佛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气息。
啧,你那么哀怨的盯着我看干啥?好煞风景!
事实证明,有妇之夫在酒宴上随便和哪个男人对视是要出问题的。
徐锦衣正滔滔不绝着,发觉身旁的文昀飞根本没在听,便顺着他的目光往对面一看——
徐相是多精明的人呐!自打进了官场,站队就从来没站错过。
百里醉他不认识,可他认识沈瑾瑜,能和沈家二公子比肩而坐的,当然只有进来风头很劲的沈二夫人了。
恰逢这个时候,乐声停了下来,那边山里头有号角声响起,想是太王夫大人夜猎到大家伙,忙不迭命人报信。
“文兄。”徐锦衣一边喝酒,一边用不高,但却能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道,“虽然在他乡遇到故人,不过这样盯着望,仿佛不大好罢。”
一语惊醒梦中人。
文昀飞局促的收回目光,埋下头去想拿桌上的酒来喝。
谁知道他动作太大,心又急,不小心就将酒打翻,溅得一身都是,狼狈得无法形容。
响动毫无意外的引来众人目光,他小小一个都尉,四下随便哪个都是他惊动不起的。
人是连忙站起来,向汐瑶和祁云澈坐的那处抱拳道,“下官失礼,还请汗皇责罚。”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桑朵朵不负众望的疑惑道,“文大人又不是蒙国的官,汗皇应当没立场责罚他吧?”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独孤鸣人好,温煦的笑着帮她圆,“你忘记了?汗皇也是祁国的云王殿下。”
所以人家是有立场的!
“不尽然。”陈月泽最喜欢和他唱反调了,“大汗虽也是祁国的王爷,只这里不还有三贤王么?”
若按这位分排,就轮不到祁云澈。
所以大汗没说话,只拿幽淡的眼色望着文昀飞,俊眉浅蹙,心里是觉得这人有点愚钝。
徐锦衣笑着站起来打哈哈,把文昀飞的身份巨细介绍完毕,赶忙拉着他坐下。
与他会出现在这个宴会上找的借口是:东都与苍阙很是相近,女皇特命他带文都尉来与沈城主认识认识。
实则祁云澈老早就知道汐瑶想干嘛,能够坐陪在这里都是给了爱妃莫大的脸面,反正对外他一向寡言,索性寡言到底。
他的沉默,最叫人心惊胆战。
那文昀飞一连串的失态,愣是自己将自己吓出身冷汗。
坐下之后,惨白着一张斯斯文文的脸,头都不敢再抬起来。
满脑子想的都是汗皇看他那寒慎慎的眼神,好可怕啊好可怕
不说他心情如何,倒叫这一干兴冲冲来藏秀山庄找乐趣的人有些顿失兴致。
大伙儿都是明眼人,到这节骨眼上,就算晓得被利用了也只能继续陪坐,看戏吧!
怎么说也是继大祁三年前混乱的风波平息后,如今的第一八卦了!
小插曲很快过去,汐瑶唤人来把烤好的野猪与众人分食。
真正的助兴节目在后头。
这厢百里醉总算搞清楚那个人是文昀飞,为了不让大家失望,她只好略略表现出少许尴尬。
两手捧着只小瓷玉碟子,看似眼巴巴的望着被某个死士手起刀落分割的烤肉,暗自里却是在纳闷文昀飞先前窝囊的表现。
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今晚他出现在这里是冲着自己来的。
甚至这个酒宴都是汗妃和女皇的安排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身为受害者,还是一个自投罗网的受害者,百里醉惆怅了。
身旁,沈瑾瑜脸色显然不大好,她有点干,冲他献媚的笑道,“原来我二姐夫也在,真是没想到,呵呵,呵呵呵”
沈瑾瑜都独自释放了好久的冷空气,总算等到她主意到自己,他忍无可忍的挤出冷笑,提醒道,“文昀飞在赴任前已与你二姐和离。”
百里醉小脸僵了僵,“这跟我没关系。”
她继续‘呵呵’。
听她态度良好的表示,沈瑾瑜没再出言刁难,知道今夜是冲着她算计来的,故而只道,“离他远一点。”
可是他太低估百里醉包天的狗胆。
话音刚落,就听她点着头认真道,“我肯定会离他远一点的,但是万一他要靠近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轸宿正好割了烤肉送上来,刚靠近就察觉沈二公子逼人的杀气,不觉一怔。
百里醉全然不觉,整个注意力都在轸宿那把漂亮的弯刀,还有他手里那只流着香油的野猪腿肉上面了。
轸宿迟迟不动,她有点着急,主动把自己的盘子往他跟前送,“这位壮士,你的刀工很不错啊!”
恭维的话暗地里的意思就是:请给我大块点谢谢!!
轸宿的刀功自然是没得说,今夜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这些死士更清楚得很。
能让他们家夫人特地劳心劳力的张罗那么大的戏台子,想必这位沈二夫人不简单。
于是不简单的沈二夫人夸了自己,那他岂不也变得不简单了?
眼睛一眯,他笑着手起刀落,切下一块看起来烤得最好的烤腿肉放进百里醉的盘子里。
百里醉很满意的跟他道了谢,拿起筷子就要开动。
这时沈瑾瑜却忽然开口了,“他叫轸宿,是二十八星宿里刀法最好的,你不是喜欢听汐瑶那些故事么?河黍火烧张家那件听过没有?那夜被汐瑶提在手里的人皮灯笼就是他做的。”
说着,沈二公子貌似回想着,对轸宿投以赞赏的表情,“本公子对那盏灯笼记忆犹新,骨头是骨头,皮是皮,上面还描了花样儿,委实精美。”
人、人、人、人皮灯笼!!
百里醉当然听过,可是她一直以为是假的啊!
她觉着,那是为了烘托慕汐瑶反扑张家的气势,刻意虚构出来的道具罢了。
所以真的有这回事?
看沈瑾瑜那表情,他是亲眼见了的?
再低头望向盘子里的烤肉,想到是一双剐过人皮的手切下来的百里醉成功的胃口全无。
轸宿先被沈二夫人夸,再被沈二公子夸,心里都美颠儿了,压根不顾及哪个的感受,笑呵呵的回话,说,“表公子见笑了,小的早就不做那门作孽的手艺。”
“不做了?”
沈瑾瑜颇为遗憾,盯着他握刀的手,“本公子听说你能在人熟睡时将皮活刮,不伤筋脉,直至人醒来才发觉,还有什么摸骨巧取,这些手法稀奇又利落,怕是天下再无人能与你比,说起来倒是有些可惜。”
这还可惜啊?
百里醉听得毛骨悚然的,缩在一边腹诽,实在太可怕!
“哪儿能啊!”轸宿美得屁颠颠的,挠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