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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令人生异的是,就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干旱地区,唯独大坟包上的土,居然能拧出一股水。
有水,就有植物。其它那些坟头,或多或少,都有一层浅色青苔附着其上。
可这个大坟包,储存的水都快泛滥,坟头愣是连根蒙古梭梭草都没有。
大烟袋见识多,一看坟头积水,却寸草不生,当即连滚带爬,如同大姑娘被摸了屁股
“奶。奶。的熊,旱魃啊,快跑!”
啥?旱魃?
胖子一手提起两腿撒开的大烟袋,一拳打在大烟袋的后背,帮这老头顺了口气。
“再敢吓人,胖爷拾缀你!咱们手上有黑驴蹄子,有粽子怕什么?”
“这,这是旱魃坟啊,咱们这次遇见大事了,趁着天没黑,有多远就逃多远吧。”
大烟袋铁青一张老脸,头发竖直。看这老头,眼睛都要瞪出来,一惊一乍,没旱魃也能说出鬼。下次下斗的时候,坚决不带这孙子,免得遭事。
旱魃,也称旱鬼,是中国古代早期的神话鬼怪。诗大雅云汉记载;旱魃为虐,如惔如焚。这种鬼怪,是能引起旱灾的妖魔。古代天下大旱,据说就是旱魃作祟。
“你说这是旱魃?别扯行不行。”
旱魃,早期是旱神,也就是黄帝的女儿。到了秦汉没落以后,从宋朝开始,旱魃就演变成邪恶的尸魔,民间说葬入的尸体发生异变,就会变成旱魃。
“真不是我危言耸听,这,这真就是旱魃,不然大白天的,哪个僵尸能有这般神通!”
怕我们不信,大烟袋拿出有利佐证,用工兵铲对着大坟包一铲铲下去。底下一层湿土被翻开,里面储存的水,都能直接流出来,让人怀疑,这坟里是不是有截自来水管。
“瞧瞧,旱魃运水,坟头寸草不生。里面这主,几百年下来肯定没烂。旱魃夜晚运水到坟头,等当地赤地千里之后,旱魃就能从棺材里出来,神仙也招架不住。”
一看里面源源不断流出的水,大烟袋又补充了一句,“好家伙,里面的正主怕已经是尸仙,你瞧瞧这水量,就代表了里面这位的道行,难怪能大白天拦住我们的去路。”
“那你说怎么办?”胖子出声询问。
一看黑驴蹄子只剩一半,也不知道克不克得住传说之中的旱魃。
理论上,旱魃也是个大粽子。
“趁着旱魃没成形,挖坟打旱魃,再把尸骨烧了。不然这主成了道,咱们几个路过的,都跑不掉。”
“不行,这里都是部族的祖先安葬的地方,不能随便动。”
赫尔目珠出言阻拦,大烟袋早就料到,跑过去窃窃私语一番。
我看赫尔目珠的脸上从红到白,再由白转到黑。
不用想也知道,大烟袋欺负赫尔目珠不懂那些妖魔,故意拿话吓他。身为潘家园有名的投机倒把大奸商,大烟袋一张嘴能赛神仙,忽悠赫尔目珠,说得对方一愣一愣。
等到赫尔目珠抬头,见他神色肃穆,看样子被大烟袋忽悠得不轻。也是,这只老狐狸。
“那,我们现在动手。”
形势扭转,这次轮到赫尔目珠身先士卒,手拿工兵铲,竟然抢先开动。
“得快点啊,万一遇见打雷下雨,到时候天雷地火一来,旱魃就得生祸。”大烟袋只说话不干事,坐在一边看我们动手。
或许他还真有乌鸦嘴的潜质,他头一句这么一说,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仰头一看,天空上飘来层层乌云,已经把太阳包了个严实。
“没,没事,乌云而已。阴山地区少雨,就算下点太阳雨,也不碍事。”
大烟袋补了一句,像是回应,头顶上空,闪出一道白光,有轰鸣雷声,滚滚咆哮。惊雷声响彻云霄,压得人胸口喘不过气。再一看,大坟包里,水膜挤破,流出翻滚的江水。
“天,天雷地火,旱魃要出世了,快点把他刨出来烧掉。”大烟袋说完,被胖子踹了一脚。
容不得我们不信,这天黑得怪,雷声来得奇。再加上这座大坟包这么突兀,的确有点贴近传说里的旱魃坟。不管是不是真,都得当真的应付。
呼呼。就在我们要动手时,一阵狂风席卷,吹起地面黄土飞天。
一瞬间,天高三尺,地矮三分,风中带着无形的手掌,抓住我们不要我们动手。
“祖师爷保佑,开工干活。”胖子举起铲子,顶着劲风开干,这刚挖出一个坑,紧接着就被风沙抚平。
从坟里流出的惊涛骇浪,更是连绵不绝,像是要把三江五湖之水全部倾尽,膝盖以下,裤子没一处是干的。
第54章 黄二太奶()
我们四个人的脸,此时肯定比棺材脸还难看。内心那种油然而生的自然恐惧,正如一只蚕茧,丝丝把我们捆死。整个人都要飞离地面,哪里能动得了坟包的土。
大烟袋也不能看戏,被胖子抓来,铲子不够,就用手刨,就脚蹬。我们四个合力,胖子在前面挡风,我们就一个劲的刨土。
怒风吹得没头没脑,才堆起一堆土,转眼就被风吹塌。
刚刚人还站在坑里,转眼黄土埋了半边身,根本无法撼动坟包。与其说这坟包是土堆的,还不如说是记忆材料修葺而成。
刚一破坏的褶皱,转眼就被风沙抹平。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分不清白天黑夜,我们就算要跑,也找不到方向可辨。
风大,没把乌云吹走,转而吹来更多的乌云,黑压压窘迫的覆盖天顶。时而有雷鸣电闪,从乌云中出现,不消片刻,就会有一场天威降临在平静而又充满杀机的多木萨谷。
这里,真的是一块福地?
“风紧,扯呼!”
“胖子,内丹呢,快拿出来,那是定风珠。”
风,不是黑色的,也不可能是黑色。不过此时太阳都沉沦在乌云里,哪怕是灿烂的金砖,在黑锅底下,也是乌木一方。一看这些风,无形无质,又裹着一层层黑布,快要使人窒息。
“对对,内丹。”胖子拿出一只锦盒,里面恭恭敬敬放着那枚蜈蚣内丹。
还别说,内丹一出,黑风就削弱大半。刚才风吹在脸上,比钝刀子割肉还疼!
秃老赖人不怎么样,记载的东西还真没跑。蜈蚣仙的内丹,真是一宝,能定狂风。
“还愣着干嘛,天雷地火下来,都跑不了。”
黑风沙暂时歇住,这时候顾不得什么,我们争先恐后,开始刨土,没有丝毫章法,东一处西一处,就想快点挖开这一层层碍事的湿泥。
坟包大,周长十米,算是一座大坟。也不知道是不是方便旱魃偷水,坟头都是土堆夯实,没有砖木。即使如此,我们忙起来,仍然不觉手脚有多灵敏。
胖子一铲铲旋风铲打得虎虎生威,典型的井字盗洞结构,才将慢腾腾千层锦套头的坟包铲开一角。
四面八方齐上阵,地面上,我们忙得不知冷暖。地下,不知是不是那只旱魃作怪,风吹得邪,黑糊糊一团风能卷死人。好几次,连定风珠都不顶用,差点连人带珠被吹飞。
而天上,天老爷指定了要下场大雨。
这个季节,内蒙应该不存在暴雨气候,不过天还就这么下,豆大雨点已经纷纷落地。
看那积蓄在乌云边的雷电,青紫红白,杀得天幕四分五裂,震得我们手脚冰凉。
“挖着了,拿东西点。”
胖子的声音冲散在暴雨中,千万鼓打,万样锣锤,一场暴雨,老天爷将亏欠阴山几百年的雨水全部降下来。那种阵仗,连眼皮都拉不开,四周像是有炮火声,能将铁城墙打穿。
胖子用身体,挤开一层黄沙,几番推拉之下,终于露出和泥土一般颜色的棺材。
那是一幅老棺材,表面清漆已经全部氧化。可能是因为里面住着旱魃,刚一露出棺材盖,天空就有雷电直下一万八千里,就在我们头顶爆炸。
“烧,烧,就是这个。”
我们比落汤鸡还惨,明知这种形势,多半烧不了旱魃,万般无奈,也只能试试。
我们三人用防水布撑起一块,挡住比针眼还密集的大雨。胖子蹲在下面,把我们带的酒啊油啊纸巾之类,凡是容易点着的,一股脑全给它弄上去。
狂风卷雨,滴滴都是连影箭;天雷地火,道道击破撼动天。
就在胖子要点火时,咔嚓一声,一道雷霆从九天之上落下,朝着大坟包而来。
那一声,震得人五官七窍要流血,愣愣看去,一道弧光飞钻横扫,将密集的雨帘都杀开一条大缺口。
雷霆乍惊,能比十万虎贲军。我们四个都没动,就感觉三魂出了天灵盖,就要飞天。
这一记雷电下来,是人都得元神俱灭,我们能有命在?
就在我们都傻了的时候,黑风再次一吹,黑色的风潮使我们深陷泥潭。
最先似乎是大烟袋要飞出去,他拉住了赫尔目珠,然后赫尔目珠拉住了我,我再去拉胖子。就这样,我们四个双双飞离大坟包,犹如断翅之鸟,跌在泥浆深水之中。
嘴里含了一口泥浆,呸,一股咸味。整个人要是放在火炉里烧几天,就是个现代版的兵马俑。可以想象,当时我们有多么狼狈不堪。
而就在我们刚刚被抛出去,且嘴里才灌进一口泥浆之时。
那道雷霆已经杀来,劈砍在厚重的棺木上。
潮湿烧焦的气息,在空中传播,蒸发一片雨水。
一瞬间的温度,眼前一白,在雨中,头发都差点被引燃。
我们面色死白,那道雷电即使没劈着我们,神形也差一点被余威震散。
那威力,能杀得鬼哭狼嚎。回想起来,差一点,我们就成焦炭。
啪,雷电劈中棺材盖,几人大的盖子,蹦跶离地七八米,然后轰然砸入泥水中,掀起一人高的波涛,把我们浇醒。我们四个这才如梦初醒,举目去看棺材里的动静。
里面真是旱魃?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