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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一慌,握着帘帐的手蓦地发抖。
只走到半路却听得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他以为是灵珊郡主跟上来了,回头便掐住那人的脖颈:“谁?”
“是我。”曲清歌被掐得一窒,勉力喊出声。
梁玦在闻到她身上的茉莉清香时连忙松手,只是却没放开她而是改掐为抱,将她整个人紧紧拥进怀里。
曲清歌低咳一声:“恭喜你,总算时来运转。”昔日委顿求生的瞎子皇子,到如今已经身怀救驾之功,还得了南诏郡主青睐。
“你不高兴?”梁玦低眸,看向面前这个只到他肩膀的少女。
下午救她之时太过急切,一心惦记着她的安危,未曾来得及仔细看她的脸,此时就着柏树枝头的气死风灯仔细端详她的脸。
果真长得貌美如花,国色天香。
柳眉修长,凤眼含情,琼鼻高挺,樱唇泛红,一切都是他曾经想象过的模样。
“好像做梦一般。”他抑制不住伸手轻抚她的容颜,这张他在脑海里想象过千百次的模样,而此时她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这刹那间的光华就好像一道流年永远定格在他清亮的眼眸里。
曲清歌被他痴迷隐忍的眼神看得好似慑去了魂魄,她忘记了挣扎,任由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从她脸颊掠过,他坚硬的手指戳痛了她嫩白的皮肤,轻呼一声她猛地回神,用力推开他。
“你以为你是谁?”才刚刚与美艳多姿的灵珊郡主合作一曲剑舞,郎情妾意的,如今却又马上来撩拨她,当她是什么?
第73章 离心离德()
上辈子她就是死在阮修述的脚踏两只船上,那样的教训只要一次便够了,这辈子就算再动心的男子,只要有二心那便再不靠近。
“清歌,你理智些,刚刚那样的场合我该怎么拒绝她?那味‘归来’来得并不容易。”
曲清歌眼眸一暗:“所以你答应过她什么?”
她的问题像一柄长剑直直戳入这个刚刚复明看到光亮的男子。如果不是他受制于人,他不至于那般好说话。
梁玦一怔,想起他今日把最后一道药上了,摘掉蒙眼睛布时的犹豫与揪心。
那种对光明和自由的向往,可又带着一抹纠结与担忧,万一再失败了怎么办?
可他终究还是复明了,他看到了这个世界,原来阳光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亮白而刺眼,树叶也依旧碧绿而青翠
一切的一切他早就已经用耳朵和双手听过,丈量过,可唯独只有她,这个一举一动便能扰动他心扉的女子,他怎么样也想象不出她的模样,到底是鬼灵精怪,还是温柔似水,抑或是倔强到令人发指?
“大概你还没有想清楚,或者你的眼睛亮了,可心却盲了,不过我希望你信守承诺,你的眼睛能看到了,那么我要报仇。”曲清歌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的沉默让曲清歌心痛,她甚至不想继续与他呆下去,捂住心口,她害怕听到让她失望的答案。
曾经以为他们会一路同行,会发展至水到渠成、心心相印的地步,可走完了这条路后才发现,眼前的不仅仅只是岔路,还有陷阱和悬崖。
两人此时矗立在悬崖的尽头,一失足便是分离或者双双掉入悬崖。
怎么选?
梁玦的心也痛到没法呼吸,透过层层迷雾他看得很清楚,这一切问题的根源只在于那个因为一味药就步步紧逼他的女子,他咬紧牙关狠了狠心。
这一次没有人能够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一瞬间,他身上冷气全开,如三月柳絮般乘风飞扬
回到宛平城,曲清歌发现就只是出了一趟门而已,好像一切都变了。
梁玦复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可有可无的瞎子皇子,他因在猎场展现实力,初露头角,已经分赐下皇子府,身上突然多出一圈光环,也渐渐有了讨好者,后来在京中又办了一件差事,办得颇为漂亮,一时之间很得皇帝的欢心,俨然成了京城之中崛起的新秀。
至于之前一直试图用曲清歌被他救下之事来破坏二人名声之人,似乎一瞬间集体失声了,再也没有人传曲清歌与他的事情,也无人再逼着曲清歌嫁给梁玦。
二人婚事的流言不攻而破,曲清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
还过想想,现在的梁玦早已不是籍籍无名的瞎子,他现在可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皇子,是很大家族争相结亲的对象,大家巴不得曲清歌退散,不要拦着他们的路。
她庆幸自己还把心锁上了,没有完全动心,她还能沉得下心来在家里宅着陪玉氏处理家事,闲来无事便会抚琴练字。
只她放得下,可总有人不肯安分守己。
曲清玉自从与阮国公府的订了亲事后,十分热衷参加各府的宴会,参加回来还要来流云阁汇报一下,今日三皇子殿下收到谁谁的礼物了,那南诏的灵珊郡主醋意大发,当众为难那个大家小姐。
又一日,三殿下被灵珊郡主邀请出城骑马了,两人回来的时候同乘一骑,大抵好事将近。
曲清玉不怀好意的把她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全都往曲清歌面前说,可她说得口水都干了,曲清歌却依然闲坐当场,神情淡然从容,没有半点生气动怒之意,她不由咽了一口口水酸酸的道:
“只可惜妹妹原本以为三殿下是喜欢二姐的,哪曾想到唉,终究还是咱们伯府及不上人家郡王府。”嘴里说着可惜,脸上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曲清歌压下心头酸楚,默默告诫自己:勿嗔、勿怒、勿动、勿回。
“才不是这样的,三殿下日日都有派人送东西给小姐,是我们小姐不要罢了。”夏草气得不行,冲动之下脱口而出。
“夏草”曲清歌蓦地扬声,高傲的脸上顿时冷若冰霜。
“是奴婢说错话了。”夏草直接跪地请罪。
近日的小姐情绪极其不稳,她不敢随意招惹。
“原来如此,看来是妹妹误会二姐了,只想不到三皇子殿下还真是个多情种子。这边沾着二姐不放,那边又舍不下郡主”曲清玉越发高兴了,笑得花枝乱颤。
“三妹真真是个操心的人,有这些时间不如多想想你的嫁妆,检查一下你的嫁衣可有绣好。”曲清歌冷冷一笑,面上仿佛戴上了一面具,眸色不动,眉眼亦不动。
曲清玉被她这般一说,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还没嫁出去,嫁妆还没有最终到手,她就这样急着来打她的脸,岂不是她急忙回去翻看,却发现她的压箱底银好像还真的少了五百两。
她当即闹将起来,却发现竟然是她院子里一个扫洒的小丫环偷了,还跑了,“一定是她指使,如果不是她的话,她为什么会提醒我?”曲清玉仰着脖子,怒声斥骂,气得额上青筋毕露。
“行了,人是你院子里做事的,人事权也在你手上管着的,银子更是你藏起来的你要找谁?”刘姨娘戳了戳了她的额头,也气得不行,可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
她倒是是想咬出曲清歌,却实在有心无力,此事,她无凭无据无证人,就算闹翻了天,也逃不出一个理字。
曲清玉气怒过后,想了想为了余下的嫁妆只好忍气吞声,吃下自己种下的苦果。
曲清歌听说此事后也是一脸懵逼,当时她不过被曲清玉说得动了气,故意挑她最在乎的事情说,没曾想居然说中了,她自知自己没有下这个手,便以为是玉氏,可一问反被她戳了一记:“她不积口德,我倒想收拾她,可很明显有人抢在咱们前面了。”
玉氏嘀咕一回便放下了,又问起梁玦的事儿。
“你们这俩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从曲清歌自狩猎场回来,她就觉出她不对劲。
梁玦以前可以凭着曲远桥的默许出入后院,可曲清歌却特别交待玉氏,让守二门的婆子千万不要放行,所以从他们回来,梁玦已经被二门的婆子拒绝了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二门婆子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没什么,三观不合,闹矛盾了。”曲清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玉氏见她面容坦荡,眼眸清亮,一下子放了心抱着她哄了哄:“我的囡囡还小了,竟闹孩子脾气。”
曲清歌心里流着泪,眼里却带着笑,也紧紧回抱住玉氏。
今生她谁都不选只选家人。
中秋前三日是个宜出嫁宜办喜事的好日子,阮国公府赶在那一日将曲清玉娶了回去。
那一日,曲府中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喜气洋洋。
曲清玉一路小心谨慎,玉氏倒没有在排场上亏待她,一百二十八抬嫁妆里面不管装的东西实在不实在,但一路抬出去,也是十分招人眼,此时倒也算得上是风光出嫁。
这一切曲清歌没看着,因为她病了,病得无法去送嫁。
不是装病,而是秋日到了却贪凉熬夜默写清心咒生生熬病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连好几日都只能卧床休息,哪儿都去不了。
玉氏唯恐她在家里呆得闷,托人请了与她关系相好的田采菲来,而田采菲不知怎么地与南阳郡主好上了,将她也一并带了来。
“清歌,阮国公府办喜事那日幸好你没去。”南阳郡主扔了手帕攥着手中的鞭子扁着嘴,一脸大写的不悦。
“可不是,唉,咱们少说两句,没得让那样的人把清歌的心情破坏了。”温婉的田采菲相对性子火爆的南阳郡主要更稳重一些,眼见曲清歌眼底下一片青色连忙拦住她。
“没什么,都是些不相干的人罢了,想得开就好。”曲清歌最近在家里宅得有些无聊,倒还真想听听八卦。
看她没有半点扭捏反倒兴味十足的样子,南阳郡主忍不住了,竹筒倒豆子噼哩啪啦一股脑全说了。
“还不是你那讨厌的庶妹,好好的婚礼,好好的新娘子不好好做,偏偏派人出来特意来说一声,道是你身子不适,三殿下便听进去了,中途要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