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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珏双目无神，脸上尽是刚刚被止血的伤口，直愣愣地看着病房的某一处，不说话，也仿佛看不见詹含一般，整个人只是一片茫然。
那时的眼神，应该就是小说里所形容的“绝望”吧。
第147章 打翻（）
舒窈越是靠近602号房，越是有些紧张。
不是怕见到佘珏，也不是怕见到他毁容的脸，是怕面对无法摆脱人生阴暗面的他本人。
有些惶恐地站在门边，舒窈幻想了一百种安慰他的方式。
可真当她敲开了那扇门，舒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脸上虽然裹着层层医用棉布，可洁白的医用棉布下，却是血迹斑斑。
有的大约是还未愈合的伤口，仍是鲜红；有的似乎是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呈暗黑色。
如此血迹斑斑的他，如此灰暗的眼神，舒窈伸手就环抱住了他。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只是安静地任由她抱着。仿佛，就如同一个没有血肉的木偶一般。
舒窈心疼极了，心内仿佛被什么揪扯住一般，又痛又酸。竭力忍住即将从眼眶滑落的泪水，朝他微微一笑：“想吃点什么？”
他依旧沉默不言，甚至略有些粗暴的推开了她，又从门口走回了床边。
与他之前住得豪华酒店不同，这个酒店只能算作普通，更不是套间，只是摆了两张小床，一张似乎是佘珏自己睡的，另外一张则是堆满了衣物。
几扇窗子也全是紧闭，连窗帘都给拉了起来。
整个屋子全靠床头的那盏小灯来点亮。
昏暗的屋子，和几近绝望的病人。舒窈的心都快碎了。
看眼下这情况，也不知道佘珏独自在这儿窝了多久。
舒窈在心内几乎要把詹含给骂个半死。
怎么能把病人藏起来？真是不懂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和詹含计较的时候了。
舒窈轻声哄着他：“你想吃点什么？或者，想喝点什么？”
可佘珏连摇头或者点头都没有给她一个。
舒窈顿了顿，干脆想亲亲他，可还没触及到他的唇瓣，就被他一巴掌推开，舒窈本来就站得不是很稳，被他这么一推，差点摔倒在地。
佘珏依旧冷漠地待在床上，甚至蜷起了身子，把自己缩在了一个小角落里。
舒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干脆拿酒店的电话给前台拨通，点了两份餐点。
既然自己来了，当然是为了照顾他了。无论是心灵上，还是生活上。
舒窈趁着餐点还没来，把佘珏扔在另一张床上的衣物通通抱去了洗衣房，学着老外的样子，往洗衣机里投了硬币，很快便开始洗衣服了。
舒窈回房的时候，餐点已经被摆在了门口。不过，很显然的是，佘珏没有来开门接餐点。
好在舒窈多留了个心眼，把佘珏的房卡扣了一张下来，此时自己开门将餐点送了进去：“咱们来一起吃？”
佘珏似乎没听见一般，依旧蜷在角落里没有说话。
舒窈很快收拾出来了一张桌子，将餐点摆好，椅子放好，又像哄孩子一般，过来轻轻扯了扯佘珏的袖子：“好歹吃一点。”
佘珏不为所动，舒窈想了想，干脆拿了叉子过来，给他递了一块牛肉到他的嘴边。
佘珏没有去吃她喂来的东西，反而是一把把她抱住了。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钻进舒窈的鼻尖，舒窈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又抽烟了？
他虽然会抽烟，却抽得不多。
自从某一次自己说他身上的烟草味太重，后来他似乎都刻意控制了自己抽烟的数量，至少每次在来找舒窈之前是。
舒窈知道此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也没管被他弄掉的肉块，反而是伸了双臂轻轻把他抱住。
他似乎很委屈，身子一颤一颤的，舒窈几乎以为他在哭。
是啊，这么久以来，他遇事沉着，处理问题得当，连气质都和大学生不一样，更像是在职场打磨了许久的职业人士。
可他这样抱着自己的时候，舒窈才头一次发觉，他毕竟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生罢了。
舒窈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比较合适，干脆哼起歌儿来了。
歌谣是小时候妈妈唱给自己的摇篮曲，语调轻柔，声调婉转，舒窈此时这么轻轻地哼着，却感觉到佘珏抱自己抱得更紧一些，几乎是要把自己勒进他的怀中。
舒窈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弄疼了。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抱得更紧了一些，直到舒窈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才松了手。
松了手之后的他，又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蜷去了角落里，一语不发。
舒窈处理完掉在地上的肉块，又拿了湿纸巾擦了擦地板。
再一次把饭菜端到佘珏面前的时候，他没再反抗，反而是自己接过来吃了起来。
舒窈任由他这么沉默着，自己则是坐在了另一张床的床边也端着饭菜吃了起来。
今天一天真够折腾的，舒窈几乎给饿透了，更别提什么吃相，此时几乎是饿狼上身，没过五分钟就已经把面前的盘子清扫而空。
而佘珏就没这么迅速了，他吃得……很吃力。
面上都是医用棉布，连张嘴都是费力。
舒窈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他脸上的棉布，他似乎极为惊恐，往后一缩，连没吃完的饭菜也尽数打翻在地。
舒窈赶紧伸手去捞，却没能来得及抓住那个瓷碗，反而是被从地面溅起的瓷碗碎片给划伤了手背。
顾不得自己的伤口，这个小酒店里，通风也不大好，舒窈赶紧先把地上收拾干净，又起身开窗。
不过，当舒窈拉开窗帘的时候，佘珏却把头埋进了胳膊肘。
怔了怔，舒窈把窗帘重新拉起来，笑着朝佘珏道：“外头风大。”
又怕佘珏饿了，舒窈重新订了饭菜，并且去洗衣房把刚刚洗过的衣服塞进了烘干机。
经过洗衣房的人们，都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个华人姑娘蹲在地上，捂着嘴没有哭出声。
有好心的小姑娘走过来想问问她怎么回事，舒窈也只是摇头，眼泪从眼眶里漫出，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烘干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舒窈正打算起身去洗手间洗把脸，却撞到了一直站在洗衣房门口的詹含。
詹含看了看她红肿的眼眶，有些欲言又止。
第148章 结婚誓词（）
舒窈也不知道他在这儿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詹含是否注意到自己在里头哭。
脸上泪痕未干，眼睛依旧红肿。
此时还是有些窘迫，舒窈干脆绕过了他，招呼也没打，直直地冲进了酒店公共的卫生间里。
冰凉的水浇在脸上，舒窈的脸色也不再那么红了，连带着情绪也被这清凉的水给舒缓了几分。
哪有不伤心的。
听说他伤着了，是一回事；亲眼见着他伤着了，又是另一回事。
舒窈已经做好了无数的思想准备，想着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连最坏的情况都已经想好了。
可真当她面对着他满脸的血痕，舒窈的心脏颤了又颤，甚至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他，那么俊俏的脸，就这么毁了。
舒窈当然是惋惜的。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佘珏看见这样的自己。否则，说不定还会引起他什么过激的反应。
在来M国之前，舒窈连心理学上的书籍都翻看了不少，虽然是囫囵吞枣，但也算是准备了一番。
舒窈深呼吸几次，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用沾了冰水的手揉了揉自己还有些肿起的眼眶。
出了洗手间，又看见了詹含。
倒是不意外了，他毕竟是佘珏的好朋友，一直在附近待着，也是担心佘珏的身体状况吧。
何况，舒窈才不相信他会把自己哭过的事情告诉给佘珏听。毕竟他也是佘珏的好朋友，肯定不会想做可能会伤害佘珏的事情。
舒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次没再躲避他，反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把他带回他的那个别墅吧，在这里不是很方便。”
詹含点了点头，也算是回答了。
舒窈回房间的时候，佘珏已经没在床上蜷着了，而是去洗手间里蜷着了。
洗手间里没有窗子，但好在他没有锁门。
舒窈轻轻推了一下，门便开了。
舒窈内心里也知道此时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更加不敢多做什么，生怕触碰到了他的某些崩溃的临界点。
不过，就这么待在酒店里也不是个事儿。舒窈想了想，轻声嘱咐了他几句：“我先出去一趟，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要乖乖的。”
佘珏没做回应，但是舒窈知道他听见了。
收拾了一点东西便出了门，詹含这次在酒店的大厅内，似乎在和前台工作人员交流着什么。
舒窈没有多问，只是径直朝门外走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舒窈今天又走了不少的路，此时却已经顾不上脚上腿上的酸麻，直奔主题。
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帽子店。
舒窈知道这家帽子店，是因为刚刚走来酒店的时候，碰巧瞧见了。
想着现在的佘珏说不定心灵脆弱得很，所以舒窈便暗自记下了这家帽子店的位置。
果不其然，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舒窈在帽子店挑了五款不同样式的男士帽子，结账的时候，惹得店员咯咯直笑，还道舒窈是为了讨好男朋友买的。
舒窈不置可否，或者说，也没什么好辩解的，确实是拿去讨好男朋友的。
很快就回到了酒店，詹含朝她点点头：“刚刚办理好了退房手续，等下你给他送到地下停车库去，最底下一层，我们直接上车走人。”顿了数秒，他补充了一句，“我车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