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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叫她感到惊讶的,显然不是这些,恰是儿子的稚嫩立场:凭心而论,范坚强这个父亲,虽然不能定论为不称职,但一定不能称为尽职。换句话来说,他不该得到儿子那如超级吸附般的貌似倔强的立场支持。毕竟,这样的立场表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这一次,明显要来得更叫她心惊。因为,刚才她确实没想过要说范坚强的“坏话”。她只是想说——我想告诉你们,翻新院子的事情,我可以不阻拦,但必须是他亲口跟我说
不是么?经历了噩梦一般的目睹,再联想到早先医院那幕疯狂,以及文锋棋牌室‘门’口的那一回血流如注之痛,她的灵魂愈发有了如梦初醒的真切感觉:今天的范坚强,俨然不是自己熟悉的范坚强,更不是当初那老范家的儿子
如此,欧阳兰其实决定了,决定暂时放下一切愤怒、痛恨,乃至憎恨:是的,她有话要说,对他说
外公自顾倒了一杯酒,看了看外婆:“老太婆,你还傻坐着干啥呀?去啊,把那冰淇淋蛋糕,给你的宝贝孙子送房间里,陪他一起看电视吧。”
外婆自然明白外公的意思,于是连忙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将冰淇淋蛋糕装进空盘子里,然后不放心似地叮嘱道:“老头子,兰兰最近的心情,你是知道的,说话不要重,听到没有?”
外公一拧眉,再一抬眼,相当不满道:“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个没完没了,有意思啊?我是她的老子,怎么说话,自己心里清楚,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啊?”
说罢,也不等外婆回答,他一仰脖子,饮尽杯中之酒。
那情景,犹如是想喝尽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烦恼和忧愁。
看在眼里,外婆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对欧阳兰道:“兰兰,那我去陪豆豆,多听你爸的话,他都是为了你好”
欧阳兰低下头,没有说话。
欧阳菊撇了外婆一眼,再一甩头,嘴里轻声抱怨道:“妈,你别说了,烦不烦啊?”
待外婆进了卧室,外公看了眼欧阳菊,道:“菊,爸今天要讲一些事情,过去的一些事情,老范还活着时的一些事情。你边听,边给爸倒酒——”
听在耳朵里,欧阳菊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甚至比欧阳兰还要好奇,接着赶忙将屁股下面的凳子挪到外公身旁,再拿起酒瓶,很是细心地斟酒:“爸,你说吧,我给你倒酒姐夫不在家,没人陪你喝酒,我来陪——”
外公端起酒杯,在饮酒之前,摇头道:“我要你陪什么呀?算了,你们听着就好”
于是,当第二杯酒一饮而尽时,外公抹了下嘴角的酒水,一双眼睛顿时浑浊起来,里面仿佛藏着难以言说的忧思:“你们都知道,我一直是把坚强当儿子看的。可是,你们也要清楚,老范在世的时候,也是把你们当闺‘女’看待的。他对你们多好啊,隔三岔五地来看看你们。每次来的时候,总是要买些东西的。手头宽裕的话,也常买些‘花’布啊,皮鞋啊,还有那种电子小手表,你们还记得吗?”
欧阳菊若有所思地回忆,很快点头笑道:“记得他有时还会去接我们放学,站在学校‘门’口等的时候,手里从来不空着,糖葫芦啊、苹果啊、橘子啊,轮着换——”
欧阳兰看着父亲忧思的眼神,也咬牙点了点头:是啊,这些记忆,她是忘不了的
毕竟,那时候,老范家也是一穷而白,甚至不如自己家的境况。何况,对这个因病而未能看上宝贝孙子一眼的公公,她内心里也有暗藏的愧疚,甚至是不安。因为,老院长那时曾跟自己提起过,说公公的病是被耽误的,如果治疗及时,不至于这么快就——
要知道,那时候,她虽然‘挺’着大肚子,但已经是青河人民医院的一名代理护士长。也就是说,自己如果能再细心一点,及时发现问题,凭借自己在医院的关系,是可以有效救治老范的,也完全能让他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毕竟,在临去世之前,他嘴里念念不忘的,始终是尚未出世的豆豆。可是,老天就是那么狠心,残酷无情地宣布一切都来得太迟了,并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带走了一片遗憾到枯竭的沧桑心愿
这时,外公继续说了,将欧阳兰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你们应该知道,给你们买东西的钱,都是老范从平时酒钱里省下来的。他这个人,这辈子就一个爱好,喝酒因为,每次喝酒的时候,他都会拉着我,到一个没人去的老树根下,说说他的老伴儿,没跟他享过一天福的老伴儿。一开始,我还不愿意听。到后来,我算是明白了,他是觉得对不起他的老伴儿,想她了。说到底,他喝的,绝对不是酒——”
第428章 莫名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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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欧阳兰的眼睛有些湿润:毕竟,老范活着的时候,她没少冷脸反对他喝酒
而此刻,当外公说出这番她向来无从知晓的隐因,她自然感到格外愧疚:人去楼空,就连弥补,都成了妄想早知这样,何必反对呢?早知这样,何不主动买些好酒来?早知这样,何不做一个贴心暖肺的儿媳?只是,一切真的已太迟,追悔莫及啊
于是,她忽地ol了下鼻子,不免抱怨道:“爸,你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
说着“不”,外公伸手制止道:“兰兰,你只管听,暂时不要多问,听完了,一切就明白了。菊啊,给爸倒酒”
不用说,欧阳菊立即从聚jig会神的倾听状态中回过神来,连忙拿起酒瓶,再给外公斟了一满杯:“爸,我知道姐夫为啥这么喜欢喝酒了他是想他爸了,对不对?”
闻听这句,欧阳兰心中不免一怔:这一点,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甚至,压根就没考虑过
而更叫她惊愕的是,自己这个其实已当家很多年的姐姐,居然需要于自己眼中向来不谙世事的妹妹来点拨,才得以恍然大悟一般地明白这个此刻看来相当浅显通俗的道理。于是,纵然惊愕不已,她强行忍住内心中的一切疑同时抖了又抖略显干燥的下嘴到底还是保持住了缄默。
“那还用问吗?”将酒杯端至嘴角,外公反问了一句,接着才饮尽第三杯,再甩手丢下指间的酒杯,“一个人喝酒,确实没劲啊算了,不喝了。说到修院子,兰兰啊,你应该记得11年前的那一次,当时你17岁。早先,我跟你提起过一次的,目的是劝你不要轻易去跟别人逞强好胜。可是,你没有听爸的,还把事情搞得ig大。按理来说,爸不该旧事重提的,免得你又要不高兴。但是,有些事,爸不得不说啊。当时呢,万家五六个兄弟,一个比一个更加蛮不讲理,骂骂咧咧不消说,还没少往咱家院子里砸砖头块子。当时,你爸决定忍,忍一时风平静嘛。不错,后来呢,也确实风平静了。更让爸意外的是,那万家兄弟几个,没多久竟然陆续搬走了,搬出了老胡同。一开始,我以为,是我们谦让换来的结果。而且,上一次劝你时,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但是,事情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顿时,外公不停地摇头,眉眼之间充满着难以置信的神
顿时,欧阳兰和欧阳菊就莫名惊诧了。
毕竟时间并不过于久远,她们对当时的情景,依旧能做到清晰回忆,尤其是欧阳兰。
是的,当时她们家刚搬来这里不久,人生不说,地也不熟。
是的,当时她才17岁,欧阳菊才9岁,都还在稚嫩地读书。
是的,当时的生活,可谓如履薄冰,父亲的唉声叹气日复一日。
那么,这一刻,父亲再度旧事重提,显然又要“道破天机”了
而且,欧阳兰心里明白:父亲再度旧事重提,一定是因为这事跟老范有关系
如此,她又怎能不莫名惊诧呢?
至于欧阳菊,她的莫名惊诧,看起来似乎只局限于故事相当匪夷所思。
因为,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抖着双肩和iog脯,使劲儿地推着父亲的胳膊:“哎呀,老爸,你赶紧说吧,一口气说清楚,卖什么关子嘛莫非,姐夫家有啥来头?他们家,原本就在青河非常有名望?所以才——”
于是,外公笑着解释了。
而外公的解释,起初在欧阳兰听来,使她几乎再次确定:在某些方面而言,妹妹欧阳菊比起自己来,要更具敏锐尽管她这一次的猜测,于其后看来,其实并不准确。
因为,外公的解释,是这样的:“后来,有一天,我碰巧在街上遇到万家的老五。他一见我,就客套得不行啊。没聊几句,借口有事要办,就急着要走,慌里慌张的。这哪行啊?不行啊,我一直纳闷着呢。于是,我拉住了问他,问他们家为何突然搬走了,而且都搬走了。被我bi得没办法,万家老五说实话了。因此呢,他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是说,因为这个人,他们万家才集体搬走的——”
“谁?老范?”
这连续两声问,自然发于欧阳姐妹,而且几乎就是异口同声。
“不,不,不不是老范,而是小范——”说到这里,外公站起身来,看着目瞪口呆的欧阳兰,“是的,万家老五确实说的是坚强,当时还不到19岁的坚强,老范家唯一的儿子范坚强。他告诉我,突然有一天起,他们万家兄弟老老小小,最难熬的时候,就是半夜三更。为啥呀?因为正睡得香呢,猛然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惊醒。第二天起来一看在外面的窗户,净是残缺不全的玻璃屑儿。而且,不重新装上,也就罢了,只要重新装上,过不了几天,准又是一通半夜噼里啪啦。铁了心蹲点,想逮个正着,愣是反复扑空。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状况,他们没少找我撒泼蛮横,我也没少解释。后来,老胡同里出了名的地头,叫麻三斤,找到了万家兄弟,扬言一星期之内若不集体搬走,就动刀子见血,老少不论。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