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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记得,从前,大伙一起吃饭,他都是用右手夹筷子的。”
“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舔舔嘴,罗余似乎起了浓厚的兴趣,刨根问底起来。
连老哈哈笑道:“殿下这是在考验老朽的记忆力呐,大概……是在半年前吧,有个场景我记忆犹新,当时,我们像现在一样围坐在一家酒肆饮酒,因为桌子小,大家挤在一块,本来嘛,都是右手夹筷,不冲突,夹起东西来,倒也顺畅。”
“偏偏到黎甬那里,他变成左手夹筷,老是和旁边的黎厉撞到一块,闹了不少笑话,那时,我才注意到,黎甬这小子竟然变了习惯,问起他,就说右手不习惯云云……”
他权当罗余是临时起意,就当乐子说了,并未多想。
“二十年来都是用右手夹筷,怎么会说不习惯就不习惯,连老难道没有丝毫的怀疑?”如果在现世,出现这种事,简直是奇闻怪谈了。
“怀疑?怀疑什么?”
须眉一挑,老者这才对罗余的用意有所察觉。
众人也听出苗头不对,纷纷挺直身子,唯有事先知道部分真相的林蔓莎靠在树干上,遥望远方。
“怀疑此黎甬并非原来的黎甬?”
“什么?”
连老喃喃出声。
“怎么可能?”黎厉最是激动,这里数他和黎甬关系最好,两人是堂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裤子都是互相穿的。
“诸位以为我是胡说八道?”
他们的表情像是在说,“不然呢?黎甬不是好好地站在这?”
罗余受众人瞩目,言辞依旧如流水般平淡,但在众人的心湖中不亚于投入一颗深水炸弹,“我说的是灵魂,现在黎甬的灵魂在半年前经过鬼蒲林时,就被鬼蒲里寄宿的灵魂替换了。”
在大家一时半会难以消化的情况下,他又继续侃侃而谈:
“或许是寄宿鬼蒲之间的灵魂有种特殊的联系方式,你受‘蒲友’所托,给他提供一具可行的肉体,所以,在我们经过凤血河上的断桥,夜宿鬼蒲林的当晚,你在身旁众人戴黑布条睡下后,偷偷起身,蹑手蹑脚地跑到我的帐篷外,那朵鬼蒲就跟在你的身后。”
“之后,你掀开布帘,扑上我身,扯开我的眼罩,转身逃离,诱我出帐篷,旋即我就被在外等候多时的鬼蒲摄去心神。”
黎甬手抚大刀,终于开口,“为什么选你?”
“简单,”坐其对面的罗余直视他深绿色的眼睛,“只有我和蔓莎,还有曦妹的帐篷是单人的,你蒲友……兴许是个基男!”
无视众人的灼灼目光,他憨憨笑道:“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咋听着……像是连篇的鬼话。”
“你是觉得我先前讲的证据没有说服力?”
“左右撇子的玩意,算啥证据?”
“那我拿双筷子给你,试试能不能用右手夹起一颗绿豆?”罗余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圆头木筷,比划道,“你总不会告诉我,你用了二十年的右手夹筷,半年没用,就生疏得连颗绿豆都夹不起来?”
沉呤片刻,黎甬朗道:“这有何难。”
罗余抛去两根木筷,他一左一右握住。
取出白瓷碗,倒入一颗略大于芝麻的绿豆。
绿豆像是骰子一般在碗中央翻滚数圈,最后沉在底部。
“夹吧!”
黎甬慢吞吞地将一双木筷塞进右手,生疏地夹起,像是在做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下岔口分得很大。
他颤抖着往白瓷碗里探去,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可无论何种姿势,都夹不起碗里的小绿点。
“啪”,黎甬摔掉手中筷子,半怒道:“这么小的绿豆,哪怕是我惯用的左手都夹不起来,更何况我的右手。”
“你试试左手呗!”
“试就试……”他用左手拣回筷子,顺手就朝碗里夹去。
直到这颗绿豆被他夹到半空时,举到眼前,他才发现,这是件无比容易的事。
“啪”,他又摔掉筷子,表情阴沉得能流出水来,哪还有往日的憨厚老实。
“一时半会的,手生。”
自半年前夺得这具身体后,除了左右手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难以调换外,其余情形,他都尽量低调,就是怕闹出太大的毛病,被人察觉。
“二十年的习惯,一句手生就过去了?你的脸皮真的是比猪皮还厚,敢做不敢当?”
第94章 新任务()
宽阔的树荫底下,这场尖锐的矛盾近乎化成实质,罗余无疑是提矛者,而黎甬是持盾者。
“没做过,为什么要当呢?”
矮胖敦实的黎甬就认没有确凿证据的死理,摆明着胡搅蛮缠。
“这人真他妈无赖。”罗余心里怒骂。
他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费点功夫,黎厉,把你和黎甬难以忘却的屁事全拿出来问问他。我就不信,他事先都旁敲侧击过你。”
“真……要我问?”黎厉咽了口唾沫,心情极为复杂。若是黎甬答不出来,不就说明罗余所说皆是正确的,黎甬被外来灵魂鸠占鹊巢,还试图置罗余于死地?
到时候人家要黎甬死,他又该如何?
“问!问个清楚,然后我好光明正大地讨个说法。”罗余咬牙切齿。
连老识大体,深知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既然问些事就能搞清楚真相,何乐而不为,便冲黎厉喝道:“殿下让你问,你就问吧。”
见族老发话,黎厉无可奈何地应了声“好”,板斧放在大腿上摆好,转头问起黎甬,“十岁那年,我和你一块去偷一户大婶的母鸡,那位大婶叫什么?”
“咳……这么久远的事,哪还记得名字。”
“十三岁,我和你还有一人同偷偷去打猎,后来那人为救我俩葬生兽腹,那人是谁?”
“……”黎甬沉默。
“十五岁时,你和我说过,你喜欢上族里的一位姑娘,还让我给点主意,好让你们亲近亲近,姑娘又是谁?”
“……”
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黎厉不主动提及这些事,他根本就没有事先得知的可能。
对方没有回应,黎厉垂着头,越问越失望,心中的怒意也愈发涌上心头。
以前那个陪伴他长大的“黎甬”真被鬼蒲的游离灵魂挤走了。
他甚至萌生了劈死眼前假黎甬的念头,但一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握住斧柄的手又慢慢松开了。
“结果出来了,黎甬,还有话说吗?”
拍拍臀部的尘土,罗余站起身,其余人也相继起身,黎甬独自呆坐在地上。
黎厉和黎殇隐隐包夹住个头稍矮的他,像是押解犯人。
“蔓莎,连老,此事……”他转头咨询。
“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连老面色铁青,罪族一向奖罚分明。罗余对罪族的贡献颇巨,不仅带来胡家军援助,又主动请缨,不畏艰难险阻来到精灵族求援。
如今自己手下的族人竟胆敢蓄意谋害罗余,作为领头的他,自然不会做出徇私的事来。更何况,黎甬都不是当初的“黎甬”。
“那就好!”
“能不能容我说几句话。”黎甬嘴巴微动,声音竟有种莫名的沧桑感。
微风拂过,头顶上传来树叶碰撞的窸窣声。
“断头饭,临终言。”罗余的掌心在剑柄上摩挲,居高临下地看着俨然绝望的他,说,“我很慷慨的,请便。”
他悠悠说:“两百年前,我本是住在鬼蒲林附近的村民,心忧母亲疾病,和弟弟上林子里采药,不慎迷路,只好在鬼蒲林里过夜。”
“夜里我们兄弟倆没抵住浓郁的好奇心,睁开眼,被鬼蒲里的灵魂夺走凡躯,困进鬼蒲。”
“两百年……整整两百年,漫长的时光……何其痛苦,何其煎熬。黎明天开,我们得深深蛰伏在地下,才能缓下灵魂衰落的速度;夜幕降临,我们从地里飘起,浑浑噩噩,度日如年。”
“直到半年前的夜晚,弟弟他率先发现了因憋尿出帐篷的黎甬,却选择让我迷惑勾引他,好重夺躯体。”
“我太饥渴了,没有推让。夺得黎甬的躯体,狂喜过后,我才想起,弟弟他是克服了多大的诱惑。那时,我便发誓,要给弟弟一副最好的躯体。”
手指轻搓鼻子,罗余忍不住插嘴问:“如果我是最好的选择,为何不在半年前就唤起我?”
“黎甬”面色古怪,答道:“你和圣女殿下在一个帐篷。”
“啊?”他哑然失笑,偏头看了眼林蔓莎,后者忸怩作态,有些不太自然。
麻叶,爽的都是从前的自己。
“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罗余收起心神,在旁思忖。
“殿下无需在意我等感受。”
“嗯。”林蔓莎附和。
“算了,本想杀之泄愤,眼见大战将启,多个人出力也是好的,就派他作先锋吧。如果能扛过不死,便是饶他一命又何妨。”
“多谢……多谢殿下!”脸色煞白的黎甬逃过一劫,陡然跪下磕头,额头现出淤血,他浑然不顾。
这一刻,他不是威武不能屈的罪族勇士,倒是像个平头老百姓。罗余如是想着。
他不杀黎甬的另一个原因是,故事挺感人。
未时,奥黛金料理完登基的事,集合了一支一百二十人的队伍,准备和罗余一行人,踏上前往罪族的路程。
在这之前,罗余割开手腕留下了一瓷碗的血,算是兑现了诺言。
精灵族的人对他算是改观不少。
临走还送了他一罐蜂蜜。
“怎么才一百二十余人,我见你们族人起码有八百。”他看了眼分属两列的队伍,手腕上敷了伤药的新鲜伤痕依旧清晰可见。
奥黛金穿着明显不太合身的金色宽大铠甲,气质不复先前的可爱,但是也别具韵味,她白了罗余一眼,“这已经是我能排出的极限人数了,精灵族内分工明确,寿命绵长但繁衍能力有限,负责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