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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有这样一个大舅妈（）
我很郁闷，为什么我老是面试不过呢？难道是因为我的性格？我的性格是有点闷，用别人的话说就是太老实了。其实我自己觉得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我是闷@骚型的，有些事心里明白，但绝对不想表现出来，不会出风头，有的事明明需要你表现的时候，我就是站不出来。可能也跟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有关吧。
我老家是一个小县城，比农村好那么一点点，父母都是双职工，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96年以前我家条件还不错，那时还是计划经济时代，父母是国企的职工，在别人看来都是铁饭碗，逢年过节单位发东西都是一箱一箱的。后来改市场经济了，企业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终于96年那年，父母下岗了，当时每人拿了几千块钱回家了，说是买断工龄，一年工龄按500块计算，从此跟国家没关系了。
下岗后，我爸在家待了几天，出门找了个给人装电话的活，那个时候电话还不是很普及，很多家庭都没有电话，推销一部电话有10块钱的抽成，一个月能推出去二三十部吧。我妈承包了一个粮油门市，卖些大米面花生油之类的。，利润很低，一斤大米也就能赚5分到1毛吧，一毛算多的了，那时一斤大米也就一块钱左右，有时七八毛。经常一天赚不到10块钱。反正家里的经济勉强算过的去吧，吃饱肚子没问题，要干别的可能就要想一想了。
我在家里是老三，小时候比较胖，别人都叫我三胖，一开始我很不高兴，但后来叫着叫着大家都习惯了，我也就习惯了这个称呼。我家比较重视教育，我爸高中文化，我妈初中文化，那个年代已经算不错的了。据说我妈年轻的时候还做过小学老师，当过赤脚医生。从小父母就希望我们三个孩子都能上大学，我妈说我外公以前有机会读清华大学，后来因为打仗没去成，直接当了兵。
我家读书最好的是我姐了，后来我姐考上大专了到外地上学了，嫁了个外地人。我哥中专毕业，做了好几份工作都没干多久，后来跟朋友合伙搞了个建筑队，给人搞装修，挣的不多，加上我哥这人花钱大手大脚的朋友又多，一年到头没存几个钱。
我从小就很听话，大人们都这么说，小学时学习不错，年年三好学生，初中开始学习就不怎么样了，好容易考上高中，在班里也就20来名，要是在过去20多名肯定是没希望考大学了，不过我高考的时候，大学扩招已经有五六年了，考上大学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以我的成绩也只能读个三流的大学。
话说那年，我考上了省城一所高校，是二本的学校。我爸我妈看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都激动的哭了，我是我家有史以来第一个本科生，虽然只是一所三流大学，但在我爸我妈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开学的时候，我执意一个人去报道，理由是我都这么大了，该学会独立了，况且省城有我大舅一家在那，有事找我大舅。我爸妈一听也是这么个事，就没送我了，让我一个人去报的道。
像很多小说电影里那样，舅妈都是不好的，舅妈都是小气的刻薄的，姑妈倒是挺好的。真不巧，我的大舅妈就是这么一个人，小气又刻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我妈姐弟6个，我妈是大姐，接下来是我二姨，然后是四个舅舅。四个舅舅就属我大舅最有出息，80年代的师范学院大专生，毕业后包分配在省城的一个中学当老师，娶的是当地一个商人的女儿，也就是我大舅妈。
大舅妈没文化，小学没毕业，我大舅其实也算是入赘到我大舅妈家了，大舅的岳父说好听点是个商人，其实就是个二道贩子，投机倒把的事没少干，可是那个年代最先富起来的就是这些二道贩子，什么能赚钱就倒什么。大舅的岳父就大舅妈一个女儿，所以就想招个上门女婿，当时不知怎么的就看中我大舅了，把女儿嫁给了我大舅，还在省城弄了块地，盖了三层楼给我大舅当新房，又落了省城的户口。从此我大舅就成了实实在在的城里人了。就差生的表弟跟他妈姓了，其他的都跟上门女婿无异。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大舅一分钱没花，娶了城里的老婆，住了老丈人送的房子，又弄了城市户口，在家里的地位当然不高，家里都是大舅妈说了算。大舅妈这个人其实本性不坏，只是为人有些小气，说话也总带刺。平时过年过节什么的都不会回我们老家，也就我外公60大寿的时候回来一次。
我妈从小对我大舅就很好，我大舅住校读高中的时候都是我妈给他送的饭，一天三顿都是我妈亲手做的，我大舅上大学的生活费一大半是我妈出的。所以我们家的人总觉得我大舅是我妈一手培养的，没有我妈就没有我大舅的今天。所以我去省城读书，让大舅一家照顾照顾我也是应该的。
在省城，我大舅对我倒是很热情，常常打电话给我叫我去他家吃饭，有时还来学校看我，给我带点好吃的。我大舅妈就没这么好了，每次去，都是不冷不热的，吃饭自己吃自己的也不叫我，都是大舅叫我，说话也不超过10句，每次在大舅家吃饭我都很想赶快吃完赶快走。
大舅妈对我倒是没什么恶感，只是觉得我大舅的这些亲戚都是没钱的，出了什么事也帮不上忙，有了事倒是都找上门来，没办法，人都是这么现实的，你有能力有用了，地位高高的，每个人都会对你很尊敬很好，以能跟你这样的人攀上交情为荣，其实真有事求人家人家未必肯帮你，都是虚荣心闹的。
她就没有想过在这些所谓的穷亲戚困难的时候能主动帮一把，以后穷亲戚们发达了会回报她，她觉得穷人就该穷一辈子，翻不了身的，所以能不来往尽量不来往，互不相干。这些都是我自己私下里揣测的，至于事实是不是这样的，我想大概也八九不离十吧！
第五章 借钱风波（）
记得有一个学期，家里经济不太宽裕了，原因是我哥结婚花了不少钱，大概有5万块吧，那是我妈卖了10年大米才赚到的钱，我能想象我妈这些年汗流浃背的蹬着三轮车，送数以吨计的大米给人家才换来这些钱，在自己的儿子娶媳妇的时候那种满足感，那种成就感。
我嫂子人很好，家里情况也不太好，反正还没我家好，嫂子家要彩礼要一万零七百，说是万里寻妻，我妈知道我嫂子家条件不太好，主动给了一万七千，我妈就是这么个人，遇到比自己还困难的，总是忍不住能帮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打扫一下我家那几间破房子，买点家具家电，再办酒席，5万块钱省不再省的，终于算是完成了大儿子的终身大事。
婚礼办完，家里就没剩多少钱了，我那个学期的学费就成了问题了。我妈想了好几天才给我大舅打了个电话，说是借个一万块钱，给我做学费加生活费，等有钱再还他。大舅没说什么，就说让我开学到他家拿钱。
开学了，在去大舅家拿钱的路上，我就在想，到大舅家要怎么开口呢，大舅妈会不会为难我呢。到了大舅家，果然出了点麻烦。
大舅在家正在泡茶，大舅妈不在家，看到我来了，招呼我坐下喝茶，大舅喜欢喝铁观音，用那种小茶壶泡出来，倒在一个小茶杯慢慢品。大舅说喝茶要有三个步骤，一，先用眼观汤色，汤色很清，没有茶渣是好茶；二，用鼻子闻茶香，茶香味淡淡的不刺鼻是好茶；三，含一口茶在嘴里，细细品味，从喉咙慢慢咽下去，之后呼一口气满嘴余香是好茶。
听大舅说喝茶有这么多讲究，我笑了起来，在我家喝茶都是大茶杯倒上一些茶叶，开水一冲一大杯，凉一点大口大口喝，像这种用小茶杯喝茶我还是第一次。喝了一会茶，大舅只字未提钱的事，就问问我爸我妈身体好不好啊，学习怎么样啊拉拉家常之类的。我茶喝的多，就起身上个厕所。
从厕所出来，大舅妈回来了，我刚打了招呼，大舅妈就说对我说：“三胖是过来拿钱的吧？”我嗯了一声。大舅妈又说：“三胖啊，你大舅一个教书匠，也没赚几个钱，一万块钱还是跟邻居借的，到时利息什么的你跟你妈说下要按时付给人家啊，一万块一年一千的利息，算少的了，合着一个月还不到一分利。”
我有点尴尬的说：“大舅妈，我妈没跟我说利息的事啊，她就叫我过来拿钱。”这时大舅在旁边说：“没事，利息算我的，钱你先拿去用。”大舅妈一听不干了，跟大舅吵了起来，她用省城的方言说的我听的不太明白，大概就是说大舅出息了发财了帮别人出利息，长本事了之类的。大舅刚开始还说两句，后来干脆不说话任大舅妈一个人在那里说。我也不说话了，气氛僵起来了。
大舅妈又叫我要写欠条，还说以后的大学生毕业出来不包分配了，还不一定找到什么好工作，一万块不知道要赚几年才攒的下来。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深深的有一种耻辱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借个钱吗，等我以后有了钱我加倍还还不行么。最后不得已，我写了人生中第一张欠条，债主是我的大舅妈！
我从来不知道亲戚之间借个钱还要写欠条，我们那个小县城民风都是很朴实的，亲戚之间说借多少就是多少，还的时候一分都不会少，都是口头上说的算，还真没有写欠条的经历。
在大舅妈的指导下，我终于写好了欠条，大舅妈从房里拿了一万块钱给我，让我数数，我说不用了，大舅妈说还是当面点清为好。我只好一张一张的数起钱来，每一次点动手指，我都会难受一下，我心里默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