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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接着拨出了她的号码。
听筒那头接听了,他低低地问道,“干嘛呢?”
李雅涵带着些许不屑和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上班呀?不然呢?我们公司可不比你们公司那么正规,我也比不上你张大总裁那么自由。”
他笑了笑,是她的风格,说每句话都带着刺。
他低低地道,“今天是清明节。”
“我知道啊,但是我照样得上班,理由不是告诉你了嘛!如果有需要祭奠的亲人的话,或许我可以给自己放一天假。”
他禁不住问出口,“我要去祭奠我的外公,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
问完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太适合。毕竟,现在自己与她,都没有见过双方的家长,冒然过去有些于理不合。如果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或许可以。
但是这一天,他总是感觉孤单至极,很多痛苦的事情涌上心头,蹂躏着他脆弱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窒息若死。
第824章 清明 (3)()
他要面对不得志的父亲,自从母亲被关进监狱后,他就变得沉默了许多,也老得厉害;
他要面对逝世的外公,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被母亲贪污受贿的事实如数尽毁;
他要面对为了给母亲讨公道,不惜贪赃枉法的王玉清,虽然他已经不在人世,但是他的死一直折磨着他们一家人的良心;
她还要面对已经在监狱中关了三年的母亲,她是他至亲至信的人,没想到她却贪赃枉法,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这些事情,林林总总,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在他身旁,在他站不住的时候,能够扶他一把。
他苦笑了一下,外界肯定想不到,外光鲜亮丽如斯的他,人生竟也有这么多不能承受之重。
听筒那头,传来小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纷飞的思绪。
“张大总裁,你犯什么神经!我以什么身份去?”
实际上,如果她想要去,他会同意的。不就是一个身份的事情吗?他会给,只要她同意,他会立刻对外宣布他们即将订婚的消息。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似是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他要给她足够的时间。
他抽了抽鼻子,转换话题道,“外面在下雨。”
“我知道啊。所以你记得带伞,还要穿厚一点。不然你感冒了,会传染给我的。”
张廷坚笑了,那闪亮的笑意从嘴边一直蔓延到眼眸深处,“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了,不然,我的人生又变得死气沉沉,了无生趣了。”
那小女人在听筒中“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张廷坚道,“你说呢?”留下这一句话,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就挂断了电话,还捂着嘴偷笑了一下。
回到车上,他吩咐琳达道,“先去省府大院。”
到了家中,父亲取了伞,穿了外套出来,对他道,“你外公和王玉清的墓地,都在乡下,我们入乡随俗,也买一些香烛、纸钱吧。”
他没有反对,跟着父亲下了楼,到小区对面的街上,进了永兴香火店。
这些店面离省府大院近,开店的人,不是省政府工作人员的家属,就是家属的亲戚。他们对小区里每家每户的情况都极为了解,也喜欢在人背后嚼耳朵,说一些杂七杂八的话。
父亲进了店里挑选东西,他站在店外抽烟,三年没回家,很多人也不知道他是张道涵的儿子。
旁边一家超市的两个大妈坐在门口,一人握着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其中一个指着父亲的背影,对另一个道,“那个不是李碧华的老公吗?听说他还在省政府工作?”
另一个瞅了父亲一眼,回复说,“是还在省政府工作,不过被调到后勤了,净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不知道他还赖在省政府干什么,干脆辞职得了,媳妇贪了那么多钱,还有脸呆在里面白吃公家的饭,这脸皮也是够厚的。”
第825章 清明 (4)()
“要我说也是,他的老丈人三年前就死了,背后的靠山也没了,想要回复原来的职务,简直比登天还难。”
“媳妇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他肯定也逃不了干系,为什么不将他抓起来关进监狱里呢?”
“听说是没有找到证据,而且原来职务也很高,不太好处理。不过我听人说呀,他工作倒是挺认真,挺踏实的。”
“就是工作再认真,再踏实又怎样,他的功,还能抵得过媳妇的过吗?”
“那倒也是,不过要是在中央或者省里有个人,怕是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职务,毕竟人家工作经验丰富,能力又强。”
“嗯嗯,听说他儿子现在开办了公司,挺厉害的?”
“是,是,不过他儿子估计也是怕丢脸吧,一直没有回来过。现在看看,还是老的脸皮薄。”
两人说完,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张廷坚在那笑声中,脸色越来越沉,一双眸子,也阴鸷得不成样子。
他将烟头扔进垃圾箱内,兀自上了车,随后张道涵也跟着上来了。
“这次还接外婆吗?”他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和怨气问道。
父亲一边整理着买来的香烛和烧纸,一边回复说,“不用了,你外婆的身体愈发不行了,去一趟怕又要大病一场。”
他点点头,又习惯性地去掏烟,顾及到父亲在面前,才将那冲动压下去。
他们先是去了外公的墓地。
父亲点了香烛,焚了烧纸,对着墓碑上,外公的头像低低地道,“爸,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和碧华的。碧华还有五年就能出狱了,我会一直等着她。她在狱中改造得很好,今年在监狱里举办的春晚上,她朗诵了一篇相信未来,被狱长评为一等奖。我每个月都会去看她,您放心,不要挂怀。”
风起了,刮起父亲头上花白的头发,雨水打湿了他的后背,黑色的西装紧紧着他的脊梁骨,只显得他瘦削不堪。
张廷坚看着,听着,两个眼眶渐渐地湿润了,他怕父亲见了伤心,只能站到稍远的地方,强压住心中的酸涩,将眼泪憋回去。
他双手颤抖着,抽出一根烟点燃了,塞进口中狠狠地吸了几口。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他的心中一片荒凉,禁不住感叹人生不过如此。
外公在任高官时,每逢过年过节,登门拜访的下属都能将门槛踏破了。现在外公去世了,家里的大厅冷冷清清,登门造访的人几乎为零。那些人唯恐和外公,和母亲,和张家扯上什么关系,受了处分。
虽然他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也有很多人想从他身上捞到一些好处,但他们已经十分收敛自己的行为,因为他们懂得,头上的官位保不住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些之前见了他,满口“贤侄”“贤侄”地叫着的人,基本上对他都避而不见了。
祭奠完外公,父亲问他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吸了吸鼻子,回复道,“我该说得,都说了。”
第826章 清明 (5)()
丽萨从车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白菊,他接过来放到外公墓前,心里暗暗地起誓:外公,我在这里向您保证,未来的张家肯定会比您在时好。父亲能恢复职务,母亲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外婆也能安享晚年。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受闲言碎语的干扰,过得淡定而从容。
此后两人去了王玉清的墓地,父亲祭奠完,低低地感叹,“他这一辈子,过得也是辛苦。不知道他母亲的墓地在哪里,我好去祭奠一番。”
张廷坚在风中和父亲并肩站着,望着远处被烟雾缭绕的群山,低低地回复说,“婉清会去祭奠的。”
雨一直下着,冷风掀起他的大衣衣角,将他齐整的头发挂刮得一片凌乱。他的双眸被远处的浓雾填充满,心里也一片惆怅。他愣愣地想着,自己在外公面前的许下的誓言,能够实现吗?
两人回到车上,张廷坚直直地连打三个喷嚏。
丽萨从驾驶座上转过头,看着他道,“总裁,您感冒了,刚刚应该一直打着伞的。”
张廷坚摇摇头,“没事儿。”
张道涵看向他,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平日里工作忙,但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一个贴心人儿照顾自己了。家里总是应该有个女人在的。”
说到这句话,张道涵似是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侧身望向窗外,不再说一句话,脸上也是有隐藏不住的惆怅之情。
张廷坚低低地道,“我知道了,爸爸。”
回到了省府大院的家,一推门,张廷坚就感觉有些头晕,身体也有些禁不住发抖。他想回家休息,但是还有些话,需要和父亲说。
在沙发上坐下后,张道涵端来一杯茶水,问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我们父子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张廷坚将白瓷茶杯握在手心,收紧了再收紧,好让自己得到一些勇气,一些力量。
他抬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坦诚地道,“父亲,你是不是经常听到他人对你的一些议论,或是对母亲到一些闲言碎语?”
张道涵也不否认,“我都习惯了,他们说他们的,我过我的。”
张廷坚继续道,“爸,你来我们公司工作吧,不要在省政府干了。你那么地负责任,那么地尽心尽力,三年过去了,他们还没有将你调回原来的岗位,也太不近人情了。况且,只要留在原来的单位,就会听到很多难听的言辞,我不想让你受烦扰。”
张道涵笑了笑,“廷坚,我早就习惯了。无论上级和同事怎么待我,我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我问心无愧。”
“可是父亲,有些话,他们说得也太难听!”张廷坚蹙着眉头,提高了音量,“我不想您受那些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