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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的孩子,你要亲自抚养吗?”我反将史迪文一军。
可惜,史迪文抄到背后又捅我一刀:“不,我根本,不会允许你,把他生下来。”
我接下手机,亲自调出于小界的号码,展示给史迪文:“先看看是不是确有其人。”
接着,我果断地拨通了电话。
于小界接了电话的时候,我痛快淋漓。事已至此,我巴不得一锤定音,再拖拖拉拉,对谁都有弊无利。
“我不小心摔倒了,在医院。”我省去了称呼,这样似乎更亲昵。
“哪家医院?”于小界合情合理地问。
史迪文竖着耳朵,捕捉到了于小界的心焦。
“不幸中的大幸,孩子没事儿。”这话我是说给史迪文的。瞧瞧,我可以和于小界大谈孩子,我并不神秘兮兮。
不容于小界有空白,我紧接着便报上了医院的大号。不然,他不感激上苍反倒一阵空白,史迪文十有八*九又会吹毛求疵,大做文章。
于小界说半小时后到。我一语双关地说不急,我没危险的,你慢慢来,无须火烧屁股邋里邋遢。
话我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能不能领悟,便全靠于小界的悟性了。
挂了电话,我对史迪文占了上风:“半小时。你还不抓紧去看看,哪里可以埋伏。”
史迪文当真一抬屁股,站直了身。椅子腿儿在他的蛮力下,和地面摩擦出好一声噪声。
我乘胜追击:“换我威胁你了,无论出不出于你的本意,一会儿你万一,要是暴露了,你下半辈子的艳福,我见一个,毁一个,见一百个,毁一百个。”
史迪文从裤兜里摸出香烟,一边点一边走出了病房。
下一秒,白衣天使的呵斥声从走廊传来:“这儿禁止吸烟!”
于小界过了半小时,才到。
我半倚在病床上,注视着窗外,没等来于小界叮咣热闹的面包车,却等来了一辆黑色捷豹f-type。这会儿明明天色黯哑,可就那么残留的一缕阳光,瞄准了似的折射在车头那只纵身一跃的美洲虎上,真真豁开了我的心房。
那黑色捷豹径直刹在大门门口,于小界从后排下了车,流畅,俊俏。
也就是说,不光是车子气派,还配有了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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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合你的心意吗?()
于小界进了楼,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至于史迪文,自从去吸烟,便直接去埋伏了,一去不复返。
于小界今天褪下了冲锋衣或者法兰绒的格子衬衫,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窄领边西装,内里是一件卡其色薄针织衫,恰到好处的v字领口和他秀美的脸孔相得益彰。
他领悟了我的话外音,有头有脸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径直走向我,面无表情。
我心坎儿里所剩无几的软绵绵的地方,被他击中了,鼻子一酸。我掩饰住,对他笑:“啊哈,这是什么牌子的?”
“西装吗?阿玛尼。”于小界伸出手腕,“手表是卡地亚的,鞋子”
“嘘。”我打断他。
这样的对话不是情人之间应有的。对史迪文,我须百密无一疏。
我对于小界伸出手,他温驯地将其握住。我才稍一用力,他随即夺去了主导,俯身拥抱住了我。我吸气:“还喷了香水?真周到。”
“还合你的心意吗?”于小界的腔调凉飕飕的。
“就差一束花儿了。”我悄声道。
于小界一样,两片温润的薄唇一张一翕,控制着音量:“我以为,你是让我来做戏的。这么十万火急的状况,还有心思买花儿,会不会太假了点儿?”
我恍然:“啊,还是你心思缜密。”
于小界松开我,坐在我的病床边缘,可是却稍稍退开了几分,并不亲密。他问:“这戏做给谁看?”
我看见了史迪文。他这回也没什么新意,既没时间装监视器,也没那身手倒吊在窗口,他就在病房门口,背靠在门旁的走廊墙壁上,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他的一片衣角。
我将门口一侧的手撑在脸侧,遮住了嘴,只对于小界一人唇语:“做给我孩子的爸爸看。确切地说,他只是生理上的爸爸,心理上,什么都不是。”
以于小界的悟性,之前猜大概也猜出个七八成了,可叫我亲口这么一说,补上了那两三成,水灵灵的他,还是像一下子被风干了似的。
我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于小界的手。就算他阿玛尼傍身,也到底是个少年郎,有着脆生生的傲气。他下意识地僵直着。
“这不是做戏,”我几乎指天誓日,“更不是什么补偿,我是真心的。于小界,我之前说过的,早认识你就好了。”
我没有腹稿,但行云流水:“反正咱俩约好了,今天我得亮亮底牌了,我这儿事发突然,不过也无所谓了,是在餐厅,还是在病房,我接下来说的话,会一字不差。”
我们这厢鸦雀无声似的,史迪文那儿便蠢蠢欲动了。他胆大包天,探进半颗脑袋来,幽灵似的地打量着于小界的后脑勺。
和我再见吧,再也不见()
史迪文的一脸奸相,幽幽地撤了出去。
我继续道:“嗯言归正传,三十年前,我爸妈求神拜佛想生个男孩儿,因为我们何家是五代,还是六代单传来着,也许是香火钱烧得少了,生下的是我。后来,我妈又怀过一次孕,流产了,那是个男孩儿。再后来,我妈就生不了了。我就想啊,真要谢谢我爸没因为这个抛弃我妈,另觅新腹,哦,这个‘腹’,是肚子的那个腹,不然我还哪来的父母双全?三十年后,我仍找不到一个同意入赘的丈夫,呵呵,这让我参透了红尘伤透了心,所以,我找了个男人,在天知地知我知他不知的情况下,怀了这个孩子。他会姓何,小名儿叫大壮,将来何家的香火,就拜托他了。”
于小界抽回了手,两只端正地摆在膝头:“这就是你的苦衷。”
“如果这算我的苦衷的话,也是叫你们这些臭男人逼的,”我故作不痛不痒,“哎,怎么就个个不肯让步呢?非得和我爸妈一争高下,又哪里争得过?”
“如果我说我肯呢?”于小界这话说得不算义无反顾,他是有些踌躇的。
可也正因为那踌躇,才显得慎重。
我们根本还只是初识,他不过是正被我迷惑着罢了,若这会儿就句句豁出身家性命似的,倒像是不经大脑了。
但我是不容他讨价还价的:“晚了就是晚了,这就像是我都撞线了,你再飞毛腿,也追不上了。我也总不能再退回去,没那么一说儿。”
我总结陈词:“这孩子我是生定了。而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就算你可以接受,我也做不到去回应你的追求。所以于小界,和我再见吧,再也不见。”
“我不可以接受的。”于小界纠正我。
我又一次拖过他的手,和他握手:“更好,两全了。”
“他就在外面吗?”于小界还是问了。
气大于声的交谈,说得我们几乎断了气。
“是。我和他说,孩子是你的。”我胸闷,“抱歉了。”
于小界脸孔在涨红,从粉到红的过程,他白皙的皮肤遮都遮不住。他想出去一探究竟的,青春有理,冲动无罪,不为别的,只为驱散那层层迷雾也是值得的。可他终究还是一动没动。思来想去,把我推入泥潭,是他最不想做的事儿,所以只好当个最佳演员,有始有终。
史迪文的衣角隐了去,上一眼还在的,下一眼就消失了。
我和我的贵公子如胶似膝,于是他心中大石落下,欣然而去。
于小界的那辆黑色捷豹还堂而皇之地停在楼下的大门门口。有院方的警卫上去和司机交涉着什么,大概是说这儿禁止停车云云。
那司机连车都没下,我只能看见他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在比划着,大概是说我们四公子让我在这儿等,我就只能在这儿等,八匹马拖我不走。
我大你六岁不是白大的()
“走吧,再不走遭殃的是车子。”我有充足的理由催促于小界。
于小界肌肉不发力,像个耍赖的孩子似的涣散着,他也不知道他想得到什么,只知道他不想服从我的命令。
我替于小界整了整衣领,那纤维的触感不同凡响:“你说我是个好女好女孩儿,我不反对,但我太有主意,太倔强,过犹不及的。所以,走吧,说句大俗也是大雅的话,有缘自会再见。”
这话我倒是把自个儿逗笑了,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于小界腾地站直了身:“何荷你可真没心没肺。”
我不苟言笑:“于小界,我大你六岁不是白大的,我都一年级了,爱学习爱劳动了,你还嗷嗷待哺呢。总之,别再来鸡蛋碰石头了,而且我还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那种。”
于小界走了,倒不是负气而去,他到底也还是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他只是无计可施地走了。常人无非分两种,一是识时务者,二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于小界也不例外,总不会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我这病房还真是占尽地利,谁来谁去,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那司机还在和警卫对峙,于小界加入其中,亲手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司机总算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凡人一个。他在于小界的命令下,下了车。
于小界钻进了驾驶位,流畅地倒车遁去,只留下苦命的司机张皇失措,摸了摸口袋,翻出把零钞,用于打道回府的车资。
我终于可以静养了,人大夫说了,我须静养才好。
我直挺挺地躺下,突然间连吊瓶中的滴答声都在肆虐耳膜了。
古人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既然躲过了,便是大福了。事发突然,可我一箭双了雕,打发了史迪文,告辞了于小界,此后的岁月,便是漫漫坦途了。
而我还是又哭嚎了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