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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戴着镜框的男子,不过把头探了过去,然后伸出手来,轻轻一拉,这窗门倒是稀奇了,一下就被提了上去。
这个时候,兰君注意到,这个男子就一直盯着她看,她便礼貌的笑了笑。眼见着兰君身旁的人要准备下车了,那人就在空位上坐了下来,然后伸出手道:“你好,同志,我是赵爱国,幸会。”
兰君忙伸出手道:“你好,多谢你方才帮忙。”
赵爱国推了推镜架:“请问你是不是张兰君同志?”
兰君略略诧异,不过仍旧点了点头:“是的,我是兰君。”
赵爱国一听,立马就转圜了口气,然后高兴道:“可算找着您了,前些天,听说去接您的同志在渡口没看到人,上头就指派了我过来帮忙找,可不曾想,原来在这里呢。”
听罢,兰君恍然大悟:“哦,您应该是潭秋的同事吧?”
听到邵潭秋的名字,赵爱国不禁略略皱起了眉头,而后又笑道:“是了,潭秋同志是我们的主任呢。听说您要来,就派了我们出来接呢。”
“潭秋他很忙么?”兰君没有来的问了一句,她其实是盼望着一下轮船就能见到邵潭秋的,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连他的人影也没见到。明明他在信上说,他会亲自来码头接她的,没想到竟然食言了。
赵爱国忙道:“邵主任啊,是很忙,最近不是有个隧道的项目么?说是要贯穿秦岭,可是这地势不好攻克,怕还要忙碌一阵呢。”
兰君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也去工地上看看,是不是能帮上忙。”
赵爱国道:“您还是先随我去城里的宿舍住着罢,主任回来了,自然会来见您的。这个项目罢,您怕是去看不合适,去山上一趟也不容易呢。”
兰君倒也不是无理之人,听赵爱国的口气,现在怕是上山不是合适的时候,因而便道:“那便麻烦你了。”
火车轮在车轨轰隆轰隆的行驶着,那声音好似格外的刺耳了起来,车子姓氏在黄河大桥上,窗外十字钢铁的桥身不断掠过,看在兰君眼里,多少觉得有些仓皇一瞥。
广播里播报着,已经顺利经过了黄河大桥,然后乘务员就出现在了车厢里头,逐一给乘客们添茶倒水,很是热情。
这乘务员是个瘦长身材的女子,穿著一身蓝布装,这已经行了二十多个小时了,她依旧精神很好,不住地朝着乘客微笑着,大家看她笑,也就跟着精神了几分。
赵爱国看兰君看的出神,便在一旁说道:“不知道你们国外的乘务员怎么样,咱们这里的,都是玩命的加班,不怕苦,不怕累,你看这个乘务员啊,看起来精神面貌很好,其实已经加班超过三十个小时了,我方才听见乘务长跟她说话才知道的。不过这还不算最多的,从前我回老家探亲,那最长的听说连续干了三天三夜呢。”
兰君听了心下莫名有些感慨,她倒不是在计较这个工作的时间究竟是不是应该八小时制,反倒是诧异于这些人的精神状态,好似十分的享受这种奉献的环境,一点也米有怕苦怕累的意思,到底是从战时走过来的,总与瑞士不大一样。
兰君喃喃了一句:“我一下渡轮,就看见码头的仓库上写着一句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倒是挺有道理的,工作再忙,应该时效相结合,也得注意身体健康才行,不然人垮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赵爱国笑着叹了口气:“没想到您回国才几十个小时,就这么有觉悟了,到底是邵主任的爱人。邵主任就是这样,一干活,那就是没日没夜的,总劝着手下的同志们注意休息,自己呢,就跟铁打的一样,都不知道累的。”
“哦?那你知道,潭秋现在身体怎么样么?这样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呢,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担心起来。”兰君说道。
赵爱国一听,忙捂住了嘴:“诶哟,我又在胡说八道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又该被批评了。邵主任身体很好呢,您不用担心。想来他知道您来了,那就更是精神抖擞了。”
兰君这个时候方才略略有了笑意,她扬起嘴角道:“他一个人在这边,可有女同志照顾他生活的?”
赵爱国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情,哪里能呀。就算我们所里,是有女同志喜欢邵主任,那邵主任也是一点心思都不在她们身上的。那叫一个目不斜视,根正苗红呢!”
兰君见他说话认真,有点像是在做报告似得,不由得低头笑了起来:“我不过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我倒是放心他的,他这个人就是心眼很实在。”
赵爱国若有所思道:“可不是么,像邵主任这样的人,可不多见了。”
第495章 番外 她比烟花寂寞(二)()
兰君同赵爱国在赣城下了车子,正巧遇到了一场热热闹闹的游街,可谓锣鼓喧天,百家齐乐了。有一伙队伍,吹吹打打的,那便是管弦乐对了。马路上的交通都已经断绝了,有许多的警察与民兵在现场维持着秩序。
一个老妇人,牵了一群羊,在旁边等了半日也无法过马路,于是只好把那群羊都系在树干上。羊们的身上显然毛发沾了许多的淤泥,看样子,该是刚从外面的郊野回来。它们低着头嗅来嗅去,只在法国梧桐下头的小小的一块地里寻找可吃的东西。
它们对于人世间的喧嚣的世界完全不感兴趣,只偶而对身旁来回打转的羊淡淡地看一眼,好似它们的世界只限于这小小的一块地上。
整个人潮渐渐的都平息了下来,原来前头开始在耍鱼灯、花灯、龙灯。那都是用纸糊成的灯,看起来确实形态各异,十分有趣。底下拿着灯的人,个个都穿着戏服模样的服侍,然后来回挥舞着手上的灯。
那龙灯虽然是用纸糊成的,可是下头的木板却很重,下头抬着的都必须是青壮男的男子,然后相互配合下在空中飞舞着。远远瞧着,龙身在那里时而波荡,时而蜿蜒,整个气势倒是十分的磅礴,如果不是身在那里,怕是很难感受到这种气势。
兰君正在梧桐树底下,望着不远处舞动的龙出着神,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一只羊跟前停了下来,然后蹲下了身子,伸手挠了挠羊颔下含着的鬈毛。
孩子瞧着羊羔的脸,不由得开心道:“羊羊,咩咩咩”
他边说,边学着羊羔晃着脑袋,然后把声音压得很扁,听起来真是可爱极了。巧的是,那羊听到孩子的叫唤,竟然也抬起了脑袋,跟着摇晃了几下,然后“咩”的一声,回应了一句,而后就调转了脑袋,继续吃着地上的杂草。
兰君看在眼里,却觉得莫名的心下一暖,虽然国内看起来还处在物质贫乏的时候,可是人们的内心是充满了阳光的,至少到处可见生活的希望所在,这才是活着的意义,才是奋进的目标。她心下不由得想着,也便对赣城多了一份天然的好感。
人潮继续向前缓缓移动着,这个时候,兰君就看见,前头有一辆车子,上头站了两个人。一个扮演的是扛着枪的威武军人,另一个是被关在囚车里头的日本人,然后这两个人手脚略有些踟蹰地在那里跳着舞蹈,看得出来这些人都并不是专业的舞蹈演员。
虽然跳的不是很好,可是他们脸上的神情都很认真,他们似乎都想扮演好自己所在的绝色,乃至于你会被他们的执着锁住眼睛,而忽略了演技的问题。况且兰君看到这样的场景,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新鲜的,这比血淋淋地直观日本暴行,是要好接受多了。
有许多扛着箱子的小贩,都挽着竹篮,挂着箱子在走街贩卖,边走边吆喝着。兰君低着头,仔细看,那里有麻花、馒头、芝麻球、桂花糕,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小点心来。兰君有时候被拥簇着进了人群队伍的忠心里头,就一路跟着小贩走。
这些小贩几乎都是自动跟着人群跑的,虽然辛苦,但是看起来生意倒是不错,总会有一些带孩子的人来买些零嘴,给小孩安抚下。
这个时候,队伍突然就停了下来,原来前方游街的表演人员,开始掏出了口袋里的食物,准备就地坐着吃饭了。这多半带的都是白馒头、小面包、大饼,又或者水煮蛋,总而言之,看起来这一餐就很经济实惠了。
兰君看着他们,各自带着自己带来的食物,然后边吃边交换着,彼此说着不相关的闲话,开着玩笑,吃的津津有味。显然他们并不觉得这样是很苦的,反倒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
兰君越看,就越是觉得感概,不由得想起了母亲说起的从前的事情。但凡日子再难,再苦,中国人总归都不会太挂念在心上的,没什么不适吃一顿就可以忘却的事情。即便今天这样,看起来很是辛苦,吃的又不算丰盛,可是就是吃出了一股子野餐的意思。
这种苦中作乐的气氛,倒是深深地感染了兰君,她几乎可以想象这些人,从早上走到下午,从下午走到起灯的时候,那路途漫漫,即便换做是她也不一定坚持的下来,可是在场的这些人,却显然是撑住了这口气的。
这个时候,兰君就听着旁边有个年轻男子在笑道:“早上三四点摸黑起床,到这里这么一会了,竟然都不知晓累的,我看再走下去,这可就是铁打的人了。”
另一女子说:“可不是嘛,出来的时候就在广场集合了个把小时还不止,不过嘛,我可是早有准备的,这不带了张板凳过来,这会可不就得闲有的坐一坐了?”
男子笑笑:“如今到底是时代不同了,女同志也能顶半边天了,你竟然带了这样多的东西,十来里路走下来,竟然一点也不喊累的,到底是有觉悟的女同志。”
女子笑了笑:“说起来还是天气赶得好,昨天还听广播里说要下雨呢,我就揣着一件雨衣,接过呢,带了一路了,这太阳都出来了,倒是热了起来,现下就是出太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