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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量都是练出来的,你多喝几次,自然就能胜过王大人了。」一同饮宴的董卓将自己手里的杯子塞进李儒手里,然后拿起酒壶将杯中倒满,说:「喝了它!我董卓的女婿,不准说出不胜酒力这种话!」
看出董卓已有醉意,李儒也不好拂逆,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座大臣纷纷叫好,被打断的歌舞也再度继续下去。
李儒感觉酒液滑入了他的胃部,掀起令人不适的灼痛,但他没有醉。刚才让他连酒樽都拿不稳的,不是美酒,而是一阵突
如其来的心悸。那心悸一瞬间就过去了,他现在再抚胸口,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异状。
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李儒重新融入到酒宴之中,与董卓的追随者们高谈阔论,浪费人生。
从午后到夜晚,就在李儒感到如坐针毡的时候,四周交谈畅饮的大臣们突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原来,是王允家的压轴歌姬出场了。
红衣旋转,宛若仙子下凡,就算不提此女的容颜,她的舞姿也足够艳惊四座。所以当她揭开面纱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
上天给了她才华,也同样给了她的美貌,而且在她青春年少的时候。神恩造就的完美,让人不得不去惊叹。
「此女何人?」董卓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王允答道:「歌伎貂蝉也。」
董卓又问:「能唱否?」
王允点头,立刻命貂蝉执檀板低声吟唱一曲。
所有人都沉醉在她的声音里,除了李儒。他注意到吕布的神色不对,那不是初见美人时的惊艳眼神,李儒从他眼中看到了心爱之人被夺走的愤怒。
堂上,王允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貂蝉献给了董卓。董卓得此美人,笑得全身肥肉乱颤。吕布则是无声地攥紧了拳头。
顺理成章的,王允派人将貂蝉送去了相府,而董卓也迫不及待地跟着告辞。
李儒没有错过貂蝉临走时对吕布投去的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瞥。难道他们早有前缘?李儒忍不住这样猜测。
王允非常狗腿地要求送董卓回相府。李儒借口酒醉头晕,没有陪同。
李儒回到家中,妻子董纤娘正在为他缝制新衣。见丈夫满身酒味,她立刻命人弄来了醒酒汤。她的无微不至,让李儒顿时心生愧疚。
「别缝了,夜里干这个太伤眼睛。」李儒想拿走了妻子手中的衣服。
董纤娘不让,「不行。天气马上就要暖和了,再不缝好,你就没有合适的衣服穿了。」
「去布庄请裁缝做便是了。」
「呵呵,不是我自夸,裁缝可没有我手巧。」董纤娘说着,拿起衣服在李儒肩上比了一下,然后略带娇羞地说:「而且,我喜欢让我的男人穿着我做的衣服。」
李儒的心被刺痛了。他欠这个女人的,这辈子都无法还上。
「纤娘,」握住妻子的手,李儒郑重地说:「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妳一定要找个好男人嫁了,让他好好疼妳,给妳幸福。」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李儒这么说,董纤娘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没什么,我是说如果。」
「好好的怎么说这些?」
「真的没什么,妳不用担心。」
「是不是那群叛贼又打过来了?父亲要派你去应战吗?」
「不是。叛贼现在正忙着窝里斗,丞相大人几乎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儒此话不假。袁绍那些人虽然打着为国除贼的旗帜,可一旦牵扯到各自利益,就争得头破血流,互不相让。
董卓舍弃洛阳之后,汜水关的守关将领就投降了,众诸侯很快直闯洛阳。曾经刺杀董卓的曹操也在这次起兵伐董的大军之中。在他带兵追赶董卓之时,孙坚意外在皇宫旧址中找到了早前遗失的传国玉玺。
国玺乃皇权象征,有野心的人得到它,自然会有点想法。孙坚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保有玉玺,再图大事,结果被人出卖,弄得与袁绍反目成仇。
曹操追杀董卓格外卖力,一直从洛阳追到了荥阳地方,不过后来中了李儒设下的埋伏,被吕布打得落花流水。大约是不见袁绍派兵支持,生了嫌隙,所以很快便与袁绍分道扬镳。
不仅如此,其它同盟者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状况百出。袁绍见人心已散,便领兵拔寨,离开了洛阳。
接着,玉玺的事又引发了诸侯们的另一场混战,孙坚也被杀了。
在李儒的建议下,董卓藉刘协的天子之名,调解了袁绍与北平太守公孙瓒之间的争端,间接收服了他们。
一如李儒所料,为了利益,袁绍可以连之前屠亲之恨都不去计较。
总之,董卓最大的危机,就这样顺利解除了。真不知是老天爷瞎了眼,还是他真的鸿运当头。
李儒忍不住腹诽那个藏匿玉玺的孙坚,如果不是他起了私心,事情也不会这么快急转直下。他更恨自己,费尽心思让董卓失去民心,以身犯险,结果却不得不在逃亡的时候为他出谋划策,击退追兵。因为那时候董卓如果被杀,他自己也免不了要陪葬。
至于后来提醒董卓收服袁绍与公孙瓒,则是为了让那两个愚蠢的家伙停止鹬蚌之争,为董卓埋个隐患。
「夫君?」李儒心事重重的样子让董纤娘越发担心起来。
「我没事。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这晚,李儒躺在妻子身边,脑子里一直在想如何对付董卓的事。而董纤娘一整晚都牢牢握住丈夫的手,为他临睡前那番说话忐忑不安。
第十章
两天后,李儒去看刘辩,发现他脖子上有严重的瘀伤。不难看出来,是有人想置他于死地,才会弄出那样的痕迹。
「怎么回事?」
「梁广想杀我,丁婶阻止了他。」
平静的回答从刘辩唇中逸出,他坐在阳光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李儒不自觉地将它解读成一种遗憾,这让他心惊肉跳。
「我还活着,就别去找他麻烦了。」刘辩制止了李儒去找梁广兴师问罪的举动,「他会这么做,全是为了你。」
李儒很清楚梁广是在维护他,可他伤害了刘辩,这是李儒绝对不能容忍的。
「听说,这次迁都。。。。。。你害死了许多人。」刘辩站起来,略显蹒跚地走到李儒面前,问道:「这是我的错吗?」
「不,是我的错。」
「那你会不会继续错下去?」
「一天没有达成你的心愿,我就不会收手。」看着刘辩的眼睛,李儒说得十分坚定。
脑海里再次回想起梁广的咒骂,刘辩恍惚了。心痛之余,竟有几分动容。
聪明如李儒,一定知道他在利用他。既然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甘心被利用?
「那。。。。。。作为回报,我会陪你一起下地狱的。」
自然而然就说了这句话,连刘辩自己都有点意外。不过,话已出口,就没必要再收回了。他的悲惨是因李儒而起,而李儒的罪孽是因他而起。
刘辩不清楚这里面是不是有前世的因果,但他知道,与这个男人共堕十八层地狱已是不可避免的了。
对于李儒来说,能听到这番话,绝对是一个值得欣喜的意外。哪怕这仅仅是刘辩为了利用他而增加的一点小筹码,他也毫不在乎。
「我很贪心。」轻轻抚摸着刘辩脖子上的痕迹,李儒要求道:「在入地狱之前,也请一直陪着我,做我的辛言。」
「我有能力说『不』吗?」
刘辩闭上眼,任凭索取。
在长安站稳脚跟之后,董卓越加骄横,自号为尚父,出入仪仗形同天子。他不但把董家大大小小的亲戚统统封赏了一遍,还在长安城二百五十里处,建下规模与长安有得一比的郿坞城。
董卓将所有掠来的金银财宝、粮食谷物屯积其中,然后带着全部家人住了进去。来往长安都有百官迎送,俨然帝王作派。
李儒将董纤娘送到了郿坞,自己则以公务繁忙、郿坞路远为由,留在了长安。其实,他是放不下刘辩,而且搬到郿坞就等于天天在董卓眼皮底下,难免行事不便。
董卓自纳貂蝉之后,为色所迷,差不多一个月都未理政事。朝臣惶恐,拜托李儒前去劝谏。
李儒虽然巴不得董卓就这么一直沉迷下去,但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
就在李儒前往丞相府求见董卓的时候,正好遇上大怒而出的吕布。原来,是董卓责难吕布,说他勾引貂蝉。
这小小的貂蝉,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挑起了董、吕二人的争端,真是让人不敢小觑。
李儒怀着试探的意思,向董卓进言:「丞相欲取天下,怎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责难温侯?要是他有二心,只怕大事难成。」
吕布的重要,董卓还是清楚的,当下问道:「那怎么办?」
「赐他些金帛好礼,好言安慰,应该没事的。」
董卓点头。第二天便按李儒的提议,安抚了吕布。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李儒却始终无法忽略。貂蝉是王允献给董卓的,联系之前对他的猜测,李儒感觉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在朝臣的再三劝谏之下,董卓总算开始入朝议事。
这日,董卓按例进宫面圣。吕布与李儒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后。
长安宫殿不似洛阳奢华,但磅@气势仍在。看刘协立于其中,李儒隐隐感觉到一股王者之气。
看来,接踵的苦难已经让他得到了很好的磨练,如今的刘协比以前更为内敛,个头长高了不少,身体看上去也结实了,气色更是比以前好上几倍。
见他与董卓攀谈,进退得宜,张驰有度,李儒相信等到实权在握,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只顾着观察刘协,李儒没留意其它,直到董卓开始四下张望,李儒才发现吕布不见了。
董卓匆匆结束面谈,疾走离去,李儒跟在他后头,不经意看到刘协唇边的笑意。
那是胜利在望时才会有的笑容。
再说董卓,离宫后便径直赶回相府。李儒比他晚一步,入府就听仆人说董卓怒气冲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