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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崎留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只是过了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就打算回寺里了,菡伢和心清也同他一起回去。
临走时,心崎的母亲恋恋不舍的送了他很远,捧给他亲手缝制的衣物,亲手做的食物。泪眼『迷』离,嘱咐心崎下次早点回来。
心崎默默地接受着一切,菡伢却敏锐的感觉到心崎有些不对劲。
他没有悲伤,就连那种眼看着亲人留恋自己的悲伤都没有。
尽管菡伢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代入想下,倘若有天她要和师傅、寨主分离,一年只得数十日的相聚,那么只要临别时他们稍微表『露』出一丝伤感不舍来,菡伢都会伤心难过的要掉眼泪。
可是心崎没有,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难过。
一路上菡伢都有些郁郁不开怀,快到寨子的时候,菡伢按捺不住好奇,难得含蓄的旁敲侧击道:“心崎,把你母亲给你做的衣服拿出来试试吧,她那么认真做的,你穿上肯定很合身。”
“试它做什么。”
一时粗心的菡伢没有听出来,心崎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微微的不悦。
第40章 狐王老爷子自嫁(六)()
菡伢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心崎,你不难过吗?”
“难过什么?”
“为什么不陪在你的母亲身边,她很想念你。”
“你怎么知道她很想念我!”心崎忽然发了火,认识他这么多年,菡伢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
一瞬间,菡伢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清上前挡在菡伢面前道:“师兄,你吓到菡伢姐姐了。”
心崎僵硬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低声道:“对不起。”说完之后,他不再等菡伢和心清,自己一个人快步离开了。
菡伢站在原地,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清为难得看看已经走远的心崎,留了下来等着菡伢。
这次的事情很不愉快,简直不愉快到了极点。
菡伢沮丧极了,她在心崎面前似乎总是那么笨拙而浅薄,为他一嗔一笑而动辄做些荒唐事,为他一句话而反复回味良久。
哪怕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你来了”,可因为是他说的,就连“你来了”那三个字都变得如糖似蜜,回忆个千百遍还止不住的偷乐。
心清将菡伢送到旮旯寨门口,看着菡伢怏怏的进了寨子里,他才离去。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菡伢都躲在房屋里足不出户。
这次她是真的心情抑郁了。在屋子里闷得久了,无所事事的她无意识的细细打量着她这间住了数年的屋子。
屋里杂物纷纭,摆在最显眼处的都是一些极为稀奇古怪的东西,譬如半篮早已干萎如枯木的蘑菇、一块丑陋不堪随处可见的石头、一只风干的快要散架的草蚱蜢……
蘑菇是哪里来的?
似乎是很久以前她见到心崎上山采蘑菇,也装做采蘑菇的样子去和他偶遇。最后缠在他身边半天,采了一堆毒蘑菇。心崎摇头叹气的把他的分给了菡伢一半,最后连带着篮子也一块儿给了菡伢。
记得那日喜滋滋的回来后,丁大厨子要抢菡伢的蘑菇去做饭,菡伢硬是不给。一直藏在屋里,直到它散发着霉味了也只是拿出去晒晒,晒成蘑菇干了再拿回来。
石头是哪里来的?
似乎也是很久以前见到心崎拿着石子在溪边玩耍,这块石子是他拿在手里最久的。他在回去的路上随手把这块石子抛掉了,菡伢就趁机捡了起来,一直攥在手心里,就好像能借着它感受到心崎手指上传来的温度一样。
更甚者,她可以白日做梦的想象着我握着石子就像是在握着心崎的手指一样。
草蚱蜢是哪里来的?
不必细想,也是心崎编的,随手给了她一个。放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成样子了。
……
这些东西里大半都已经可以称之为垃圾了,她居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样的收藏了这么多年。而原因只有一个,这些东西都经过心崎的手。
掀开放衣服的柜子,再瞧瞧她那些衣物。直到今天她才注意到,置于柜子中的它们竟然多半都是绿『色』的。
可她并不喜欢纯『色』的绿啊,她喜欢的是明是当初寨主贿赂她的那件『色』彩斑斓的花衣服呀。
菡伢哗啦一下把所有绿『色』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仔细回忆了半天才想起,它们之所以都是绿『色』的,似乎也是缘于很久之前心崎偶然夸过她一句她穿绿『色』很好看。
菡伢看着满屋子与心崎有关的东西,开始认真思索她对心崎的感情。
她喜欢心崎,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现在有心事、不开心,她理当去安慰他、去开解他,不对吗?
那样的话,他就会明白她是多么的善解人意,说不定他就会喜欢上她了呢。
这个念头让菡伢又重新高兴了起来,方才从她脑中一闪而过的“心崎是否喜欢她”的念头彻底滑向了无底深渊。
再去阿弥寺的时候,菡伢的目的就更加明确了。她使劲了浑身解数去从阿弥寺每个人的口中打听心崎的心事,最后得到的是众口一词的不清楚。
技穷无奈转问心崎本人时,他已是又恢复了常态,对菡伢始终不冷不热,对他的心事也是守口如瓶,怎么也撬不开半分出来。
心崎再下山去京城的时候,菡伢就琢磨了上了他和他的母亲。或许问题就在他们母子之间,可心崎的母亲对心崎那样的关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一连三年过去了,菡伢思索的越发苦闷,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等到何时心崎才会注意到她那点小小的倾慕和喜爱。
到那时,他们也会十指紧扣,像美云师傅和寨主那样在寨子里恩爱的不得了吧?
菡伢贪贪的恋着这个美梦,直到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出现。
那个女孩叫绿蝶。
她是什么时和心崎走的那么近的?菡伢竟是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等到菡伢察觉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并排坐在桃花树下你侬我侬了。心崎对那个女孩浅笑晏晏,为她一嗔而焦心,为她一笑而展容。为她拂落发间叶,为她『插』上髻间花。
菡伢如坠冰窟。
她怎么就忘了呢,很久之前心崎曾在手绢上回过她一句“吾心只有佛”,那时他就很明白的表达过他不喜欢她呀。
什么吾心只有佛,不过是他心中从未有过她而已。
转眼间他碰到了一个终于让他心动的女孩,那句所谓的“吾心只有佛”马上就被他弃之如敝履了。
在京城心崎母亲家的这些天,菡伢远远的看着心崎和那个叫绿蝶的女孩在桃花树下的秋千上玩闹。
菡伢第一次看到,心崎也是会笑得那么明朗而无拘,如春风扫寒冰,瞬间天地一片青绿花红。
她认识的心崎,一直都是冷漠且不苟言笑,八九岁时眼神就深沉的宛如成年人。无心事时如此,有心事时越发阴郁。
菡伢嫉妒的心如刀割:“心崎,你曾说绿衣美,我穿了那么久的绿衣在你眼前晃悠,你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而绿蝶,她没有穿绿衣呀,可你还是那么喜欢她。是不是,当初那句我穿绿衣美,也只是蹭了绿蝶的绿字?”
这些话,她当然不敢对心崎讲。更何况,心清已经告诉了她,心崎不过是上次来京城看望母亲时才认识的绿蝶。
这一次,菡伢早早的就一个人偷偷离开京城回二平山旮旯寨了,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菡伢一路走,一路心中委屈。
还没走出京城去,天就忽然下起了大雨。老天真会应景,专应霉景。
菡伢抽抽酸涩的鼻子,想找个避雨的地方。无意间瞟到身后时,她看到了心清。心清就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犹豫不决的看着她。
他是何时跟过来的?一路上她竟是半点儿都没有发觉。
知道自己跟着菡伢的事情暴『露』了,心清脸『色』红红的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说道:“菡伢姐姐,下雨了,找个地方避雨吧,我看到这附近有个狐仙庙。”
片刻后,菡伢和心清两人躲在了狐仙神庙里。这雨下得缠绵悱恻,直下到天『色』漆黑也不见停歇。
好在这狐仙庙常有人供奉,烛火、供果一应不少,庙宇虽小,却像是经常修葺的,遮风挡雨不在话下。
狐仙大度,菡伢和心清吃了不少他的供品,也没见他出来提出抗议。
夜间,菡伢睡桌,心清在跪拜的蒲团上打坐。
不知夜里几时,菡伢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呓语声吵醒了,她疲惫不堪从桌上坐了起来,意外的发现身上盖着心清的衣服。
再看供桌下蒲团上打坐的心清正倚着桌腿说梦话,菡伢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就躺下又睡了。
衣服盖的心安理得,睡意全消的菡伢忍不住想偷听心清在说什么梦话,听了半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清的呓语断断续续、痛苦不堪,倒有些像是病中在说胡话一样。
这一想,菡伢赶紧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心清该不会是把衣服给了她,自己冻病了吧?
一『摸』心清额头,烫的都能煮鸡蛋了!
“心清!心清!醒醒!醒醒!身体这么弱还逞什么英雄把衣服借给我!姐姐我身强力壮的!”
菡伢连摇带晃的试图把心清弄醒,一不小心,扑通一下把他推得脑袋砸在了地上。
而心清,还是没有醒。菡伢有些慌了,这可不好玩!
顾不得再想太多,菡伢试着想背起心清去看大夫。
一试之下,心清轻而易举的被她背到了背上。菡伢忍不住哀叹,本该弱柳扶风的她,怎么会拥有这么强健的体魄!要知道,她和心清都十四岁了,心清早就不是小时候矮矮小小的小豆芽了。
外面的雨仍旧下得无比欢快,檐外雨帘如水柱,这要是直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