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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站着三个女孩。
穿着校服,或靠墙,或随意蹲下。手里拿着的东西在漆黑中亮着红光。
是烟。
许是觉得她动作太慢,靠着墙的女孩走过来,径直越过带路的女孩,一把抓住路愉肩膀的衣服,扯着她走到走廊角落。
“走那么慢干什么啊!”女孩推搡路愉一把。
原本蹲坐着的短发女孩也站起来,走到路愉面前。
“啪!”
重重的耳光扇下,在这栋寂静的教学楼里发出脆响。
路愉低垂着的头颅被打得偏过去,刘海遮住她的脸,她保持这姿势,动也不动。
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能肿了。
“气死我了!”短发女孩说着,眼角余光也不曾看路愉一眼,她拿起手上的烟吸了口。
又微微抬头吐出一条烟雾。
呛鼻的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袁丽瑶那个小x人,整天显摆,恶心死了!”她声音尖利,咬牙切齿。
“谁稀罕她那些垃圾货!”
“艾佳,你气她干嘛,谁不知道她那些东西怎么来的,还不是给人包了。”原先靠墙的女孩一边说道,一边用肩膀碰碰几个同伴,交换几个眼神,几人顿时发出一阵笑声。
“是啊,我哪用得着跟那种x货生气,我就是看见她就犯恶心!”短发女孩艾佳说着,气不过,发、泄地抬起腿,狠狠一脚踢在路愉肚子上。
腹部一阵锥心的痛,仿佛肠子在里面翻滚,抽搐。
路愉抱着肚子,靠着墙下滑,慢慢蹲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
那四人看也未看她一眼。
或许是看到了,不在意。
路愉不做声。
她们也不曾理会。
几人又嬉笑怒骂一阵,只当路愉是个路边随处可见的垃圾桶,想打便打,想踢便踢,说话也毫不顾忌她。
可能连垃圾桶也不算。
路边的垃圾桶,还是公共财产,不能随意损坏呢。
艾佳走过来,将烟头按在蹲在地上的路愉身上。
其余几人有样学样,笑嘻嘻地过来杵熄了烟头,背上包,在寂静的走廊中渐渐远去。
滚烫,刺痛的感觉从手臂,后颈传来。
又慢慢散开,蔓延全身。
身体一阵阵发凉。
血是凉的。
心也是凉的。
漆黑的走廊角落,路愉捂住肚子,撑墙站起。
像将行就木的老人,缓步走出这栋教学楼。
“救命!放开我!非礼啊!救命!”小巷深处,隐隐传出挣扎呼救声,是个女人的声音。
“臭表子,瞎叫什么,小点声!”
耳光声响起。
“吴哥,动作快点,万一有人来了”
“怕个叼啊!”
“放心吧,这破地方谁会来,周围不是混子就是烂赌鬼,听到了也不会有人来看。”
“唔!放开我!”
“臭表子,乖乖听话,说不定我还能对你温柔点。”
“吴哥,你动作快点啊,兄弟们也想”
“急什么!少不了你们的,没见这臭娘们劲还挺大吗踏马的连衣服都还没解开”
路愉走到巷口,脚步停顿。
她抬起残留几条血痕,略肿的脸,朝巷子里望去。
巷子幽黑深邃,仿佛怪物张着大口,择人而噬。
里面
里面有人,在实施暴行
要不要救?
救不救?
救我能怎么救呢。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也想要有人救救我
自求多福吧。
对不起。
挣扎声渐弱。
路愉双手抠了抠书包带,又低下头。
像平时那样,弯腰驼背,低垂着头,刘海盖住大半张脸,走过巷口。
黑夜像重担一样压在她身上,压得她肩头瑟缩,低眉垂眼。
“滴呜滴呜滴呜滴呜——”
路愉身上突然爆发出刺耳明亮的声响。
声音撕裂这片黑暗,在曲折乱巷上空回荡。
路愉僵直身体,不敢动弹,她听见耳边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她在害怕。
害怕被发现。
“唔!救命!救命!”受害女子一下来了精神,再次大声呼救。
“闭嘴!臭表子!”
“该死!是警笛!”
“有人来了,快走!”
“还愣着干嘛,快跑啊!被警察逮到有你好果子吃”
巷子里一阵慌乱,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那些人朝着另一头跑了。
跑跑了?
路愉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敢置信。
就这么简单的,跑了?
警笛声还在她身上响个不停。
路愉手忙脚乱从兜里摸出手机,关到静音。
手机为什么会突然响?
“呜呜呜”有脚步声和哭泣声靠近,是那个受害的女人,她朝着这边来了。
路愉连忙跑来,她有些无法面对这个女人
即使这个女人什么也不知道。
一路在漆黑中前行。
才亲眼见到发生了那样的事,路愉一路走得心惊胆战。
这里原本有两个小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自那以后,这条路晚上再也没亮过。
进屋时,刻意放轻了脚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漆黑的房间中,沙发上传来声音。
“啪嗒。”
灯亮了。
黑暗的客厅瞬间被照亮。
路愉微微眯了眯眼,有些不适应这灯光。
“路愉,你已经高中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
“你看看你,衣服头发全都乱糟糟的,哪有一个女孩的样子?”
“放学不能早点回来吗?你天天在学校里干什么,拖到这么晚才回家,女孩子晚上在外面很危险!”
“唉你就不能让我少操心点吗。”
“你那爸什么也不管,就知道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
“路愉,妈妈这么多年,可都是为了你,你要争气啊。”
“比你大一岁的黄姚,又考了班级第一。”
“人家舞又跳得好,都去参加歌舞大赛了。”
“你呢?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拿回个第一?你有什么特长?”
“路愉,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这一辈子,都为了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息一回?”
路愉换下鞋子,穿上拖鞋,站在门口,默不作声。
她低垂着头,一脸阴翳。
在这明亮的灯光下,发丝盖不住脸上的红印肿胀。
她在原地站了半晌。
路愉妈妈只管埋头一件件数落她,述说自己的辛苦。
说教一通,看她不吱声,只当她听了,便唉声叹气地回房。
路愉站在原地,许久不曾动弹。
如同被施了魔法的雕像。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整个人看起来越来越孤寂。
“叮”
手机一声轻响。
像解除魔法的咒语,让路愉从长久雕像般站立的状态回过神来。
她摸出手机,打开电源键。
屏幕亮起。
是一条短信。
来信号码竟然是八个零。
点开。
乱巷里发生了一件事,你听到了吗?
乱巷就是方才路愉经过的巷口,那里小巷子又多又乱,还有很多遗弃不用的,就像一个小迷宫,如果不是常年住在这里的人,很容易在里面绕晕头。
这条短信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刚才那个事吗
可是,这不可能啊。
为什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信息。
“叮”
不等路愉有什么想法,手机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刚刚,我看见你了。
那一瞬间,有深刻的凉意顺着路愉背脊往上爬,让她浑身发寒。
刚刚,是什么时候?
“乱巷里发生的事”和“刚刚”
为什么会看见我,从哪里看见我,那周围,都是平房,那一片,没有灯,没有光
第21章 我的手机注视着我()
路愉整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糟糕了。
精神萎靡,面色发黄,浑身像散发着黑气一样。
她始终没敢回复那两条短信。
醒来的时候,路愉妈妈已经不在家了。
路愉妈妈其实很辛苦。
路愉的父亲很少回家,也几乎从来不管家里的事情。
他是个又喝酒又赌牌的人,常常伶仃大醉,如果哪天他喝醉了躺在大街上,睡到第二天醒来,也不值得惊讶。
还算好的是,他赌牌即使输得再干净,也不会朝家里要钱。
但也不会给家里钱。
路愉妈妈做兼职,做钟点工,各种零零碎碎的活都接。
还要供养路愉,剩下的钱,就只能够租住在这样混乱的地方。
晚上没有路灯,周围住的,什么类型的人都有。
由于昨晚没睡好,今早就起得有些迟,路愉到学校时迟到了。
班上的同学已经拿着课本在早自习,大声朗读背诵,教室里嗡嗡一片,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背着手监督。
路愉默默走到教室门口站着,头垂下,眼睛看着地面。
不吭声。
班主任斜睨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
同学们中偶尔有人看她两眼,但没人特别注意路愉。
路愉就这样在门口站了二十分钟。
直到早自习下课铃声响起。
班主任从教室走出,经过路愉时看也懒得看她,径直走过。
路愉埋头走进教室。
她的座位,在最后一排。
垃圾桶旁边。
路愉走到座位旁,便见到桌椅上散乱着一堆纸屑,矿泉水瓶,食品包装袋,连抽屉里也装满了这些东西。
这当然不会是同学们不小心扔在这里的。
有人故意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在路愉座位上。
旁边有人发出笑声,交头接耳,看着路愉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