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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邑赉着章帝的诏书,班超赶紧跪接。展开一看,却是褒扬他纵横西域有功,重建“丝绸之路”的规划大气,安排军官成家也属情理之内;李邑道听途说,枉参外臣,责班超对其戒勉,其在西域的一切行动,都归班超节度,如果有用,就留在长史府当个幕僚。班超喜出望外,又不便表『露』出来,已见李邑下跪,参拜自己,心想:章帝不光是在维护一个忠贞不二的外臣,明明是替自己出头吗嘛!天子陛下把一直想踩祸他的卫侯,发到他帐下,由他先教训一顿,然后任他处置驱使,噫!这是哪里飘来有雨的云啊?
受到章帝表扬的长史,默默地念了好几声皇帝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他真想任『性』的发泄一通,劈头盖脸骂这个臭不要脸的大人物,宵小,卑劣,无耻,恶毒,成天跟在皇帝后面,连臭屁都能写一篇《屁颂》,“依稀乎丝竹之音,仿佛乎麝兰之气,生员立于下风,不胜馨香之至。”这样的献媚奉承之辈,却挖空心思要祸害他人,真是人心叵测!他甚至想招呼全府上下都来观摩,看一下这个小人低头跪拜的样子,是何等的卑微!可是,他这个人骨子里有一股仁仁之气,不想也不会表演小人得志、落井下石那一套,有的只是磊落的胸襟。他瞬间就翻过了不快的一篇,起身扶起李邑。
“把他家的,卫侯何出此礼,折煞下官了,快快请起!”
盘橐城还在建设之中,房子比较紧张,但腾一两间还是可以的,可班超还是将李邑和使节一起安排在驿站。他觉得从小锦衣玉食、堂皇大舍生活惯了的人,一下子很难适应局促的环境。白狐回来后,他又把李邑叫来,说去乌孙要在马背上颠好多天,关键是回来时会不会遇上暴雪也难说,意在请白狐替他走一遭。李邑觉得暴风雪先不说,光是乌孙那半熟的牛羊肉他就难以下咽,有人替他前去自然是再好不过。白狐替李邑回送乌孙使节,顺便接来乌孙的侍子,小一个月过去了。在此期间,班超也带这李邑把盘橐城转了个遍,还特意让他看了那个救命的板土坑,后来又带他去芦草湖。没想到李邑还在这里找到了英雄用武之地,在如何引水、如何排碱等问题上提出很好的建议,并在哪里现场指导了半个月。原来李邑在明帝时代,曾参与了王景治理黄河的浩大工程,也算半个专家。
乌孙侍子到了后,班超立即上表一封,列出李邑帮助垦区修水渠的功绩,让他领着侍子回京领赏。李邑再次跪拜班超,声泪俱下,任班超怎么拉都不起来,说他先前小肚鸡肠,对不起班长史,但长史大人还无微不至地关心他,照顾他,为他着想,从未为难过他,让他又感激又愧疚;他在疏勒一个多月,本来是长史府从事的角『色』,却受的是上宾的待遇,他初步感受了西域的广袤和汉军的艰难,却充分领略了班超高尚的人品,和大漠一样的胸怀,他只是对垦区的水利做了一点指点,长史大人还要谬夸,呈报皇上,让他惴惴不安,诚惶诚恐,他感激涕零,不能不拜!
班超见他说得诚恳,生生拉起来,说你堂堂一个侯爷拜我,让人如何受得!我这里往下咋走,还想听听侯爷的意见呢!李邑见班超如此坦诚,却也直言,说这年头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不如会吹的,你吃亏就在于只管埋头苦干,从不大声吆喝,酒香还怕巷子深啊!还望班长史以后勤动笔墨,多上些奏折给朝廷,让皇帝知道你在做事,也好在朝臣哪里提高你的知名度嘛。这也算是肺腑之言!
徐干听说李邑走了,愤愤然,气不顺,特意从芦草湖赶回来,埋怨班超过于宽宥宵小之辈。他和班超一样,都是直筒子『性』格,与朋友肝胆相照,从不藏着掖着。他说李邑之前那样毁谤你,企图让你平定西域的功业失败,现在为什么不遵循陛下的旨意,把这个卑鄙小人摁在这里严加管束,还要把护送侍子的功劳,拱手送给他呢?这么一个小人回去后,还不定怎么编排你、陷害你呢!班超知道徐干是替他报不平,不是真生气,就光是打哈哈,等到徐干气消了,才告诉他:这个李邑,贵为卫侯,怎么会甘心屈居你我之下呢?咱们这次真心对他,又送给他一个大功劳,他高兴,皇帝也高兴,估计不会再毁谤咱们了。要把他留在这里,轻不得,重不得,还得处处防备,没准哪天章帝想起,还说咱们小心眼呢!窦固将军说过,皇帝的心思,做臣子的永远猜不透。徐干说人已经走了,也只能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事情的发展倒是替班超做了个注脚。李邑把乌孙的侍子带回洛阳,受到章帝嘉奖,问到班超如何待他,说是侯爵之礼,章帝感叹班超以德报怨,是个真君子。李邑又替班超说了一些好话,指出班超人手不够。窦固感到吃惊,李邑西域之行竟然改了秉『性』,不再像只疯狗一样咬人了,不知班超给卫侯灌了什么『迷』魂汤,也就顾不得他对李邑的讨厌,顺着话茬提出速发第二批援军之事,章帝当下批准,很快任命了一个叫和恭的为假司马,带着八百多士兵,赶公元84年暮春到了疏勒。至此,汉军的人数增加到两千人。盘橐城的建设也已竣工,除了各『色』人等的办公和居住场地外,新建了训练设施、长史官邸和会议大堂,扩建了马厩,整修了道路,广栽树木,还架了一副秋千,供大人小孩休闲。班超也听了李邑的劝告,及时上疏给章帝,说他信心满满,准备马上收复莎车。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正吃饭的档口,田虑和坎垦慌张来报:疏勒王叛变了!
班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神。他原计划等成大回来后,安排王位交接,并想以年高为借口,给忠一个体面的台阶下来,就不用撕破脸皮了,毕竟有一层翁婿关系。可是姑墨的新国王刚选出,成大还没有交接就绪,忠已经先发制人,自绝于汉了,让他后悔不已,悔不该当初没有直接拿下忠,让这个首鼠两端的家伙喘过了气。坎垦说忠察觉到王宫的联络官监视他,就刻意躲开他们,一大早跑到西大营,要了五百骑兵,说是要带出去游猎。忠在冬春以来已经游猎过几次,他也就没太在意,可是以前游猎都是往西边山里去,今儿一出营门就飞跑起来,直接往东,他派人跟了一段,确认奔了乌即城。田虑也说探子发现大队康居国的骑兵,正快速向乌即城方向运动。班超呼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还迟疑什么,点兵!”
大军赶到乌即城外,先占住两个村落,以为凭借,然后派小队抵近察看,班超走在最前面。其时已近黄昏,远远就看见城头上匈奴的旗帜,在夕阳下猎猎飘动,仿佛染了血一样。城外有好多康居骑兵正在扎营,还有一些人马正陆续赶来。董健请求趁敌立足未稳,先冲一阵,杀杀康居的风头,田虑也在旁附和,不然白跑一趟。白狐把俩人拉到身后,说先别忙交手,他要去问一问,康居与汉交好,为何要来助忠?也不等班超发话,拍马跑了过去,一会儿回来,说康居军队是接到疏勒王的邀请,帮他保卫王宫——忠已经将乌即城作新王宫了,领兵的还是上次参加姑墨大战的小王爷,说他们本无心与汉朝为敌,私下里仍然认班超为朋友。但如今各为其主,一旦刀兵相见,也是你死我活,个中原因是汉皇过于吝啬,迟迟不肯下嫁公主,让康居王空欢喜一趟,每进毡房就感到失望,而疏勒王体贴康居王,已经将米夏同父异母的妹妹送了过去,如今康居与疏勒有翁婿关系,老丈人的忙不能不帮,所以就派他带六千骑兵来了。
第61章 袭扰()
如是这般,事情就变得复杂。和亲这样涉及朝廷决断的大事,不是他这个长史能左右的。如今康居王新得佳人,正是如胶似漆,肯定不会轻易撤兵。而米夏那个妹妹,在他极少的印象里,好像还流着鼻涕,这会儿却成了忠的另一个工具。坎垦后悔今天没给忠打个折扣,少派一些兵就好了。班超安慰他说,那些人无足轻重,咱们所患者,康居也。眼下首先要从法理上废除忠的王位,这些康居兵师出无名,就变成了侵略者,咱们就有打他的正当理由了。随即下令原路撤回,只让祭参在几个村里布下眼线。祭参是春节前才离开乌即城的,他在这一带安民助商,情况比较熟悉。过了几日,祭参就送回情报,说番辰押着给养,又回了乌即城,六七千人的给养,主要从龟兹、焉耆一带运来,也有一部分来自莎车,全部走的是葱岭河东沙漠地带,用的驼队。
班超命祭参继续监视,必要时可派人乔装袭扰。他目前的重点还不在乌即城,他要协助成大顺利登位。他不但让甘英配合厄普图,把忠自动放弃疏勒王位,叛国投敌,占领乌即城,妄图割据的罪行,告诉全城百姓,做了大量的舆论准备,而且将各部落的头人都召集起来,进行了协商,就等成大回来,举行新王登基仪式。可是成大过了十天才姗姗迟到,胳膊上还受了伤。说他在尉头碰上龟兹的军队,与哈力配合,打了一仗,消灭了三百多敌人,还把一直在姑墨留驻的五百骑兵留在了尉头,以防龟兹再次渗透。班超看了看成大的伤势,并无大碍,就催着他带伤上任。次日在王宫举行大典,接受官员和部落头人的朝贺,下令全国进入战争状态,在疏勒城与乌即城中间地带设立防线,令东部地区坚壁清野,不给忠任何可乘之机。
这道命令一出,班超即令白狐约见康居部落王,指出康居军队非疏勒所请,现在已是入侵,请他们立刻离开,否则就是和汉朝过不去。那康居小王爷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就是过不去,是康居王王和汉章帝过不去,而他只是国王的走狗、马弁,一切都听国王的,康居王给他的任务是保护疏勒王,谁要打疏勒王他就打谁。白狐说忠已经不是国王了,新国王成大已经上任,你们这样是干涉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