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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数天定,就是无量寿佛,怕也回天无力,况小庙香火,仅够维持僧人温饱。
班超听了,也不和他们多说,即令韩发先行返回大营,找几个人带医官来,看能救治的,弄回去,总归人命关天。他思忖这种习俗与其说是源于骆驼,还不如说是受制于落后加愚昧,经济落后,文化落后,医『药』不发达。匈奴统治龟兹这些年,重取轻养,当地经济没有得到多少发展,税负却是年年增加,这是根本。
班超突然告诉徐干:都护府的落成大典不搞了,省下的钱用来给穷人治病。徐干赞同治病救人,却不赞同都护府悄没声开张。班超笑说:我是都护,我都不在乎,你一个长史,还计较个啥!回头咱们派些人分头找找,看看有多少这样的等死者,让咱们的医官给治疗,能救一个算一个。这都是积德行善呢,远比画什么故事来得直接。他不是作秀,也不是境界有多么高,就是朴素地认为,人的命最重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言死去。他还想等搬到它乾城,干脆派几个医官下乡去巡诊,免费给老百姓诊病治病,顺便让群众以后别再干傻事,那才是功德无量呢!
回去的路上,班超嫌徐干一直跟在自己后面,说句话还得拧脖子,笑他没学过与人并马同行。徐干尴尬地笑笑,道是上下有别,哪敢与长官并行!班超说你就不要作了,咱俩师兄弟,又没有外人,哪里这么多穷讲究!当年你陪我上洛阳闯明帝的大殿,谁想过有今天的光景!徐干看师兄情绪不错,就在马上问下一步的打算。
班超让徐干过了腊八就回疏勒去,在那边过春节,节后就着手备战,让董健加紧训练,就是和恭那里的屯田官兵,也要做好出征准备。同时要及时通知南道各国,他想在下半年拿下焉耆、危须,实现西域的全面光复,也不枉朝廷对他们兄弟的信任。
徐干问还有谁和他一起回去,故意不提白狐的名字,怕刺激师兄。班超半天没说话,默默地走了好长一段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才说让白狐和他一起回去。他也想明白,米夏还年轻,不能要求人家像他一样清心寡欲。他已经对不起一个了,就不要再对不起第二个。天要下雨鸟要飞,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这位老兄,想是想开了,但没完全想明白。汉代是允许女人再嫁的,而且那时的男女关系也比较随『性』,没有后来那么多人为的藩篱。人家米夏早与他分离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干涉人家的私生活呢?
第80章 处惊()
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几乎一天,都护府上下都很兴奋。班超到西域二十年,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夏雨,感觉龟兹的气候,与疏勒多少还是有些不同。次日放晴,朝霞映照着修葺一新的它乾城,给城墙涂上一层橙红,那高高凸起的城楼、箭楼,乍看就像昂首挺立的士兵。树叶被雨水洗干净了,路上的浮土变成泥泞,空气一下子清新了许多,仿佛人的嗓子也滑润了,眼睛和鼻腔也没有那么干涩。
班超破天荒没有在清早打拳,带着祭参韩发出城往田间地头闲转。麦子已经扬过花,田野一片翠绿,只有水流几乎漫堤的渠沟河叉,与阡陌交织出网状的浑黄。一只土蛤蟆从麦田里爬出来,龟缩在路边晒太阳,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的将军。韩发嫌它丑陋,丧眼,准备用脚去踢,被班超拦住了。
世上的物种,千姿百态,不能因为看着不顺眼就欺负它,人家又没惹咱!祭参说没惹人而被欺负的事多了去了,又何止一个癞蛤蟆!就说匈奴人吧,你不在草原放你的马,好好的,老想往中原抢掠,欺负汉人。现在好了,北匈奴灭了,南匈奴想借势坐大,窦宪将军又立了一个右谷蠡王于除鞬为单于,住在咱们曾经住过的蒲类海牵制他,来自北庭的欺负应该是结束了。
班超点点头,说你小子那是借题发挥。几个人议论一阵窦宪大军的功绩及影响,就准备回城朝食,还没进门,看见兜题慌慌张张下马,一头的大汗,报说西北部的两个部落联合造反,龟兹王亲率三千大军去镇压,这会儿该出发了。
事情突发,实出意外,但班超很镇静,留兜题一起吃饭,继续询问详情。兜题还没走,俱毗罗部落王的儿子又来了,说他们受不了白霸的新政,要独立,请求都护府支持。班超听了两个人的详述,看了下地图,不紧不慢地喝完杯子中的茶水,让两人一起跟他走。韩阳问要不要带兵,他说不用,只把祭参和田虑叫上,带几个卫士就行。
俱毗罗城(今新疆拜城)在它乾城的北部,两城中间横亘着一座天山支脉——却勒塔格山。那里是一个盆状的山谷,北、西、南三面环山,只有东边一个出口通向山外,盆地内雨水比较丰沛,与龟兹不属于同一种气候。在它的西边,是另一个部落阿悉言城。两个部落加起来就四千多人,居民少部分在平原放牧,大部分在山里从事矿产业。山上有好几个涅石矿,还有霞石(烧制陶器的原料)和宝石(盐岩)。
班超不久前视察过那里,对那一带印象很深。他当时是带着几名医官去的,目的在于宣传科学观念,增强人们与疾病抗争的意识。都护府在年前曾派出好几支小分队,往各处犄角旮旯搜寻奄奄一息的病人,共救活了一百多人。那些获得第二次生命的人,特别感激,把医官视为神医,更把新来的都护当成天神的使者,有的抱来公鸡,有的送来蜂蜜,还有窖藏的西瓜,班超一律拒收,婉言相劝。他看那些来访的老者一脸慈祥,跟他的年纪差不多,有的还比他年长,就请他们一起用餐,同他们坐在暖和处晒太阳,东拉西扯论家常,处得跟老朋友一样。那些人回去后,逢人便说大都护如何好。从二月开始,他又带人往一些部落视察,熟悉情况,顺便带医官为居民免费诊病送『药』。所以,他也认识俱毗罗的部落王乌麦,还品尝过他家的清炖羊羔肉。
龟兹的军队要去俱毗罗城,必须经过它乾城东北二十来里的一个山口,班超准备在那里等白霸。果不其然,班超坐在路边的小山坡上,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全副武装的龟兹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过来了。走在前面的白霸,一身戎装,远远看见班超,一脸惊奇,赶紧勒住部队,上前打招呼,说他准备平定了叛『乱』再禀报呢,不想大都护这么快就知道了?班超冷笑了两声,说龟兹王好威风啊,走在队伍前面,还真有大将军的气势,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霸下马过来,发现了兜题,嫌他嘴长。被班超拉到路边,说今天要不是兜题来报,龟兹王你要惹大麻烦了!白霸一头雾水,颇为不解,说大都护当年在疏勒也曾平叛,对分裂分子决不手软,他正要借平叛立威,怎么就会闯祸呢?
班超说龟兹王稍安勿躁,王国内部闹事,宜抚不宜剿的!非万不得已,不要动用军队。你也不问青红皂白,大军一剿,肯定要死人,死了人就会埋下仇恨的种子,仇恨的种子迟早会发芽,随时还会再闹,你再镇压,如此反反复复,仇越结越大,可能就不光是闹一闹的问题了,除非你将人杀完,直接当个暴王。白霸还是不能释怀,觉得那两个部落也太不给面子,他登位还不满半年,就闹独立,如不杀一儆百,其他部落都来仿效,龟兹还是龟兹吗?
白霸显然是在洛阳逍遥日子过久了,缺乏官场历练,缺乏对他所管理的这块土地的了解,更缺少一方人主的胸怀,没学会治人治心,明显的意气用事。他所实行的新政,照抄照搬关内的模式,有些明显脱离实际,比如他实行的考试选官制度,在底下的部落就遇到极大的阻力,那里没有人认识汉字,匈奴人也没搞出一套系统的文字来,部落王想用人没法用,王府派给他的人他不见得喜欢。
班超一开始就不完全苟同白霸的施政方针,只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想让他试试看。试行几个月,果然碰壁,这也就到了该调整的时候了。他想一时与白霸说不了许多,让他先罢兵,然后跟他走一趟,要是解决不了,都护府帮他一起打。白霸就是有多勉强,也不能不顾及大都护的面子,就让都尉把部队带回去了。
班超敢这么说,是他有底气。一路纵马疾行,七八十里路一个时辰就到了。部落里正组织男丁,占据一切有利地形,『操』刀执矛,严阵以待,还部署了不少绊马索,明的暗的都有,就连西边阿悉言部落的人,也赶来援助。乌麦远远发现来人很少,只有几十个,当下就疑『惑』起来,近了又看见他派去都护府报信的儿子,竟然接来了大都护,与大都护并马而行的,还是龟兹王,就愈加不明白了。直到班超笑着同他打招呼,说龟兹王听说你家清炖羔羊肉特别好吃,特请本都护带他来品尝,你俱毗罗王该不会关门谢客吧!
乌麦虽然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清楚龟兹大军没来,今天的仗是不会打了,而且大都护笑笑呵呵的,也不会看着龟兹王跟他打仗,就赶紧从城墙上跑下来,开了城门,跪拜大都护。班超看他不拜白霸,也没勉强,就跟他来到一座清静的院子。进门的葡萄架上已经爬满藤蔓,墙边的桃杏树上,个别的杏子已经有点发黄。
趁着乌麦与他的人交流情况的机会,班超与白霸在杏树下寻找能吃的杏子。不大功夫,乌麦跟过来,拿起一根细木棒,往杏树的高头敲几下,那几颗半黄的杏子就掉下来了。白霸一尝,酸得倒牙,班超却咬着吃了。他有从小吃醋的基础,自然是不怕酸的。乌麦说等黄透了他专门给大人送一些,想必一路渴了,先吃个西瓜吧!
乌麦切西瓜的技术相当娴熟,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切下一头,然后篦几下刀子,转着圈在西瓜上划拉几下,西瓜就变成一牙一牙的,摆在葡萄架下的方几上。西瓜是窖藏去年的,放的时间长了,又凉又甜,甜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