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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实在太多了,不但有好几万后金士兵,还有三十万百姓,人挨人,人挤人呆在一个狭小的区域之内。若后金敢于同高原决战,第一时间就得让他乱成一团。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原这一着下了步臭棋。没有第一时间咬牙冲进去,将敌人打乱。如此一来,有点打烂仗的趋势。
听高原这么说,身边的徐以显小声道:“将军不必忧虑,就算浮桥已经搭建完毕,而天津明军也不出城阻击。敌人要想全身而退。却不是三五日就能做到的。其实,我军还可在给阿巴泰一点压力,逼他丢掉人口和辎重渡河。如此一来,我军的战略目的可算达到。有那三十万人口,有那一大批财富,有将军日在中天地人望。将来经营山东。当如举翼之鲲鹏,扶摇九天也!”
“住口!”高原低声怒吼:“若走了后金主力,将成中国之大患。本是一举挤掉这个脓包的时候。如何能够放过。不能全歼敌军,就是彻底的失败。倒是你老徐。”高原的语气很不友善,他对徐以显上次驱使百姓功城一事相当地反感。本打算重重治罪于他,可是,军中诸军对徐以显的策略赞不绝口。而且,老徐在青县战役中又立下大功。可以说,如何没有他的计策。现在地陈留军还被岳乐沾在城墙下面。就算饶过青县来天津,后勤路线也被岳乐卡断。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此一来,高原倒不好说什么。
两下功过相抵,徐以显没受到任何惩罚,这让高原心中很不是滋味。
二人以前的密切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徐以显倒也自觉,时刻小心谨慎地做人做事,让高原挑不出毛病来。以前地友谊已经彻底地转化成为君臣。
听高原发怒,徐以显忙应了一声“是。”却不敢再多说。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还是高原首先忍不住了:“老徐,你怎么不说话了。”
徐以显突然一施礼;“高将军。我想转为文职,不带兵了。也好过几天安生日子,如果您同意,就让我去济南府吧。那地方地富人多,我想为将军治理出一个巩固的大后方。”济宁大战之后,陈留军的势力已经完全渗透到山东来了。除了登莱两个军镇,其余地方都已经落到高原的手里,大量的文官被派驻地方。在陈留文官的努力下,山东地基层政权也建立起来了。
看高原的意思。陈留军将把战略重心移到山东。毕竟河南实在太穷,又强邻环视,腾挪空间实在太小。现在山东基本都在高原手里,那才是天高地阔,前途光明。
此刻,荀宗文正坐镇兖州。鲁地和鲁南算是稳固了。但济南却还需要得力之人看家。既然高原对自己大为不满。加上自己又乘他病倒的机会假军令攻青县,犯了大忌。自己现在参赞机要。权位虽然不高,却坐镇一等一要害的机构。换任何一个人主,都容他不得。
青县之战过后,高原虽然为百姓的死伤痛心疾首,却迟迟没有拿徐以显问罪。这让老徐心中不安,他认为,高原一定是在找茬子想杀自己。
为了保全身家性命,有贪恋军中的权位,徐以显不得已出以退为进,出此下策。高原素来耳根子软,如此一来,或许是一条好计策。
“什么,你想撂挑子不干?”高原猛地跳了起来,他指着徐以显大叫:“你什么意思,青县时你驱使百姓攻城致使上万百姓死伤,我还没找你,你倒不满意了。现在又说不干,你倒有理由了?按我高原的脾气,你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早就一刀砍了。”
徐以显叹息一声:“将军,当初我做你俘虏的时候,本就没想过活下去。幸遇将军仁慈,留我一命,并委以重任,让以显在你军中一展胸中所学。如此知遇只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报答不了的。高将军,坦直兄,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让我走。你想过没有,作为一个幕僚,我徐以显就敢借你地军令调动军队,如此下去,群相效尤,如何得了。将军事业越来越大,但不可以用常人的道理来做事。因此,徐以显必须去除军职,为来者戒律。”
高原呆住了,“这是什么道理,没这个道理呀?”
徐以显冷冷地说:“这是为人君的道理。为君者,军权当摆在第一位置。任何敢于染指的人,都必须毫不留情地铲除。将军,就从我这里开始吧。”
第六卷 东临碣石 第二十九章 满蒙营()
听完徐以显着一席话,高原突然冷汗淋漓。一直以来,中国的所谓政治斗争都显得异常的残酷。对于政争的失败者而言,一次失败就意味着大量的人头落地,和血淋淋的杀戮。在古代的中国,君权是一种近乎于宪法的存在,所有人的行为准则都围绕着这一点。
一直以来,高原并不知道自己将来做什么,为什么而做。徐以显今天的话是将问题直接摆在他的目前,不但是他,整个陈留系的文武官员都通过徐以显想高原发出一个强烈的疑问:君上今日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将来究竟要走到哪一步?
这关系到为数众多的官员的前途,还包括大量的河南和江南商人的利益,以及河南山东上几百万人口的命运。
“难道真的要做皇帝才算修成正果吗,用一个封建王朝替代另外一个封建王朝意义何在?这样做对国家和民族有益还是有害?”高原想不明白这一点,以他的学识和眼界也没办法看清楚已经偏离轨道的历史究竟要走向何方。或许,什么也不想,仅仅只为实现个人的人生价值而奋斗?
“其实我也想多了,又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呢?随心所欲,但求心安,也是一种酣畅痛快的人生。”
想到这里,高原的心静了下来。
他一把将徐以显扶住,叹息道:“老徐呀老徐,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权利这种东西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一旦陷入其中,人性都被扭曲了。高原做事但求摔性而为,大道理我未必比你们这些读书人懂得多,但我知道一点。有的事情是做不得的。你当我是忌你不经我的点头就调兵攻打青县。那么多百姓因你而死,你地罪大了。换成往日的我,砍你百次都够了。可是我不能呀,若处罚了你,将来谁人还敢用心做事。军情瞬息万变,若事事请示。还打什么仗。所以,那事我不罚你。但驱使百姓作战一事,却也不能全怪你。山东百姓受金人荼毒多年。皆与后金强盗有血海深仇,人人都有报仇血恨之心,让他们上战场,也遂了他们的心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
“是。”见高原不想追究徐以显身上一松,心中大为欢喜。这个高原看起来虽然粗鲁不文,头脑简单。但做起事来却有自己的坚持。出兵山东的时候,荀宗文因为出言反对就被他送去了襄阳,到现在都还呆在济,看样子是被排除出了决策中枢。自己这回已经犯了大忌,居然没被处罚,大概是大战正酣,前线也离不开自己。于是,高原妥协了。
要知道,以前的高原可是从来不妥协地。他今天能够有这么一个表示,是不是说明……高原好象有些变了?
想到这里。徐以显心中突然一惊,感觉自己有些琢磨不透眼前这个主公了。
徐以显:“高将军,我有种预感,天津明军肯定不会出城阻击渡河的后金大军。而眼前的地敌人抵抗意志顽强,我军战线推进极慢。这么拖下去,小心敌人逃走了。”
听他将话题转移到战事上面,高原闷闷不乐地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是无可奈何,天津那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甘霖身上了。不过,我们这里要抓紧时间却是事实。再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算了,不要想这些问题,我们去前线看看。实在不行,放弃堑壕战,全军押上,突他一下。”高原摇了摇已经有些发涨的脑袋。
“全军突击。怕有些问题。敌人的修筑的鹿砦、壕沟还没清理干净。我们会付出极大死伤的。”徐以显有些顾虑。
同他说的一样,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鹿砦和壕沟。对峙了这几天,双方都投入了大量民夫,将这一片大地挖得沟壑纵横。沿着沟壑,双方士兵以百人为单位来回拉锯。这样另人烦恼地战争模式对双方来说都还是第一次,彼此都打得不顺手。双方的交换比居然是一比一,这么打下去,陈留军和后金都有些吃不消了。
高原和徐以显站在一座土山上放眼望去,宽约三十里的正面战场上到处都是炮声和枪声。一瞬间,高原神识恍惚,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热兵器的现代战场上。
一个陈留士兵沿着从壕沟里翻出来,迎着金人的箭雨抱着炸药包朝敌人的栅栏冲去。他身形异常灵活,居然没被敌人雨点一样的箭射中。
眼看就要冲到栅栏前,敌人去突然一声呐喊,十几个人凶猛地冲出来,将那个战士乱刀砍在地上。但也因此,后金的防线出先了致命的漏洞,一群陈留军从壕沟里翻出来,提着长矛排成整齐的队列,将那对金兵刺了个干净。
“轰!”一声,栅栏被炸开了,哨声中,无数地陈留军蜂拥而入,同里面的后金士兵战做一团。
等到战斗结束,这个小寨中的两百后金士兵也被陈留军杀了个精光。看了看怀表,整个过程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后金两百人固然死了个精光,陈留军也付出了五十多人的代价。
好在青县大战之后,大量民夫和俘虏被徐以显补充进了军队。在老徐看来,这些人都是用来消耗的。如此烂仗,用他们来做炮灰正好。大不了用老兵来带就是了。
高原无奈地摇摇头,“太慢了,这么一个寨子一个寨子地推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呀?”
徐以显也是满面愁容:“火炮太少,莫法度。”
晚上的时候,甘霖阵亡的消息终于传来。高原这才愕然发觉,整个战役已经偏离他以前的设想,形势也变得糟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