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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路上宋译的耳朵饱受摧残,那书生把他去年来京赶考后的所有事儿都倒豆子一半倒出来。不管宋译愿意不愿意,他都按时间顺序一一讲明。看那口若悬河不打嗝儿的样子,在宋译之前,肯定还有不少人被他摧残过。
如果宋年见过这家伙的话,想必也无法幸免。
顶着烈日,在话痨的陪同下,头重脚轻的宋译来到了李四的家外。
虽然做过很多次心理准备,宋译还是被李四这种京师年难得一遇的贫民屋震撼了。祖辈留下来的围墙土坯已经几乎没了,除了地上能看到的几块儿土砖外,除了顽强生存的植物,什么都没有。
一辆马车停在右侧不远处,看那样子,大概是医馆派来送李四尸体的伙计还没走。
无视马车走进院子,院子正中,一株碗口粗的刺槐冒着热浪,在刺槐的前边三米的地方,坐落着三间低矮的小茅屋。
茅屋上的茅草已经不多了,稀疏零落的样子,使人不由得怀疑这家人如何熬过漫长的下雨天及无数个冬夜。
茅屋里传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声,还有女人低低的哀求讨好的声音,其间夹杂着男人的暴和辱骂。
乍一听,让人觉得是妻子犯了错,丈夫正在教训妻子,而孩子则是被父母吵架的恐怖场景吓哭了而已。可细听,却和想想的完全不一样。
站在茅屋外,里面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到耳中。
“。。。。。求求你,当家的惨死还没个头儿,眼下家里实在是没钱赔你们的车钱。再缓一缓,等我找到害我丈夫惨死的罪魁祸首,得到了赔偿银子后,我就立马拿着银子去医馆赔付你们的车钱。。。。”
“找?你一坐在家里的娘们儿能找得到吗?就算找到了,京师里起码撞死人的都是惹不起的主儿,你能把他们怎么样?想从他们那里讨要到银子,做春梦去吧!我说,实在没有银子,就把你闺女嫁给有钱人家做小妾,到时候得的银子肯定能还车钱。你和李四都是实心眼儿,放着这样一条近路不走,偏走死路!”
“不,不可以。晨儿还是个孩子,还没到出嫁的年纪,你让我这当娘的如何忍心。我。。。。。。那要不咱,咱们。。。。。”那女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羞辱与隐忍。但最终声音还是坚定了起来,“要不把孩子赶到外面,我任由你折腾,可行?”
“你这女人,别害我了。你家男人的尸体躺在这里,不定魂儿在哪里看着咱们,和你做那事儿?我还怕他气不过化作厉鬼来找我呢!”那男声透着一丝淫恶,但却没有失去理智:“我说你这娘们儿,你男人明明是个病秧子,你家这俩孩儿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不止一次和别的男人上过?如果真是这样,你家男人死的可真不值。成年累月为你们娘儿仨奔波,结果被你戴了那么多年绿帽子。。。。”
“你,你别胡说,果儿和晨儿都是他爹的种,我若不是被你逼的没有办法,在男人尸骨未寒的时候,为何会出此下策提出和你行这样的下流事儿?”
话音刚落,女人压抑的哭声传到耳畔。这声音凄凉无奈苦涩,生生的阻住了宋译准备推开草门的手。
就在这时,一声叹息从里边儿传出来。
“我知道你很有难处,可这不是几钱银子的事儿。掌柜的交代过了,最低五两银子。五两银子,我得在医馆打多久下手才能挣到啊,我每月还得给老子娘送钱,实在是没法子为你垫付!眼下,除了你闺女还值俩钱儿外,你还有什么能抵的?别说我打击你,你这儿子,发黄精瘦的,保不准受了李四的传染,一辈子都是个病鬼!你若想改嫁,也没人会要他!难道你要带着他过一辈子?”
宋译在外面只听的怒气上涌,跟着他身边的那书生也是神情凝重。以前只知道李四家穷,可对穷也没多大概念。如今亲耳听到的一切,使人无法忽略这个穷字究竟有多苦。听着茅屋里二人的谈话,无端的有些愤恨恼怒,可这怒气又不知朝哪里发泄?
里面的人,哪个不是苦命的?就算是药店的小伙计,也不过是比李四一家子活的略体面些罢了!
摸摸身上的银子,深呼吸,推开了薄薄的草屋门。
第六十一章 夏封()
一桌,一床。除此之外i,还有既能射进阳光又能吹进冷风的茅草屋顶,四个站着的活人,一个躺着的死人。这些,是这个茅屋中无法忽略的存在,也是仅有的存在。
这几个人的共同点是,他们统一比较瘦,瘦的很明显,皮包骨头的那种。
“你,你是。。。。。?”
短暂的沉默过后,那个女人有些警惕的看着宋译和宋译身后的那个书生。
“李大嫂,”在宋译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那个书生满脸堆笑的走近几步对那女人道:“我前些日子来这里向李大哥和您提过亲的,您忘。。。。。”
“出去出去出去!!”
听到‘提亲’二字,那女人显得有些歇斯底里。然而瘦弱不堪的她怎么会是那个刚填饱肚子的书生对手?无论她怎么用力,那书生没移动分毫,倒是她,被反力弄得跌坐在地上。
“娘!”
两个本来在床前哭亡父的孩子见如此情景,纷纷跑过去扶起那女人。那女人起来后,突然惨然一笑,一把把自己身边那个女孩儿推向书生和宋译,女孩儿站立不稳跌倒在宋译脚下,宋译见状一惊,忙蹲下身子要扶起她。然而在手即将触碰到那女孩儿的时候,只听那女人不无愤怒的骂道:“提亲提亲,你们不就是想趁火打劫便宜买走我女儿吗?好,我遂你的心意,拉走拉走,一文钱不要我送给你。趁早给我滚出这间屋子,别让我丈夫死了都不得安宁。”
骂完,突然又转向那个药店伙计,红着眼一视同仁的骂道:“还有你,不就是五两银子吗?你看看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统统拉走,如果不够我把我儿子送给你成不?求你们立刻给我滚出这间屋子,我丈夫尚未入殓,经不起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腾,我什么都不要了,儿子女儿都给你们,这够了吧!”
看着那个在绝望中爆发的女人,宋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一直以为父亲宋年理事期间,安国上下贫富悬殊差距绝对不会太大。可如今,天子脚下演绎的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可见,高层人物看到的永远是大局。那些在夹缝中苦苦求生存的贫苦百姓,一辈子,也只有在夹缝里苟且偷生,然后不去凄惨的死去。
难道,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道?
宋译想不明白,然而也很清楚如今不是想这些事儿的时候。于是,扶起那个瘦弱无辜的小女孩后,拉着她的手把她直送到那个哭个不停的女人身边,尽量温和的解释道:“这位大嫂,我们不是来提亲的。只因为听说李大哥出了事儿,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扶的地方。”
那女人闻言看向宋译,眼中依旧是浓浓的不信。见此情景,宋译暗叹口气道:“我说的句句实话。我有一个表妹,她很喜欢吃李大哥的糖葫芦。听说李大哥今儿出了事儿,找急忙慌的要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帮些什么。可是您是知道的,在我安国,未出阁的姑娘轻易不能出门。我见她说了你们这里的情景,这才答应她过来看看。至于这位以前来这里提过亲的书生,他只是好心给我带路而已。”
那女人闻言不知信否,拉过那女孩只是痛哭。
看这样子,似乎还没有全信。不过说来也是,任谁经历过这些事儿后,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解释。
宋译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那神情尴尬的药店伙计旁边,从钱袋儿里取出五两银子递给他道:“马车和破席的钱已经付清,你可以回去给你家掌柜的回话了。另外,马车你们横竖都是要烧掉的,不如留在这里让他们用来下葬亡者,如此,也算是你们掌柜的行善积德!”
“可。。。可是,我们掌柜的亲**代要我把车拉回去的。”
宋译这伙计如此说,对那药店女掌柜又生了几分厌恶。特意交代要把车拉回去,那十有**并不会把马车烧掉。既然不会烧掉马车,却以此为借口巧取豪夺,她的一系列行为,摆明了是趁机讹银子。
想到这里,没好气道:“你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这车子我留下了。她若训斥你扣你工钱的话,你也不必再呆在那里看她脸色过日子。辞了医馆的工作,去丞相府,就说是译公子要你去给他当跟班小厮的。”
此言一出,那书生眼皮儿跳了跳。结合和宋译相遇后的种种,当即明白宋译很有可能就是他口中的那个相府公子。
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激动的有些发抖。
他虽悟了,而那个药店伙计却还迷茫着。
“啊,你这小哥儿别开玩笑。相府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因为我一句话而让我真给他家公子当小厮。你年纪小口无遮拦,我就不为难你,权当你什么都没说,马车我赶回去给掌柜的交差去了。”
宋译见他没听自己的话,想了想把腰间悬着的那枚太子给的龙纹佩递给那药店伙计后道:“你不必担心,只管拿着这枚龙纹玉佩过去,没谁敢拦着你的。”
龙纹玉佩,在安国,一般只有皇室中人才能佩戴,这也是那日太子会把玉佩给宋译,让他当太子信物去祥德府衙办事的原因。
这伙计听说是龙纹玉佩,在屋顶透出的光线下细细的看了许久,这才信了宋译的话,当下喜上眉梢拍了宋译几下马屁后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房间里的气氛好了很多。方才宋译的出手那女人已经看在眼里,也猜出了宋译的身份。
想想,堂堂相府公子绝对不会看上她贫贱百姓家养出的闺女,想必确实是实心帮自己一家子的,这样想着,看宋译的眼神友善很多。
把身上所有的银子给了那女人后,宋译道:“这些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