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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胡广的作风,有事可以当面讲,可一旦有了决议执行了,还想着法子反对的话,那就要不客气了。
对于这一点,辅臣成基命等人是领教过的,明白皇帝所说的话当真,此时如有意见不会被怪罪。
说真的,他对皇帝这个新的旨意,闻所未闻的粮食管制之策,他还真有很大意见的。原因无他,因为他手下有一处银钱来源,正是粮商。
每由兵事,水涝旱灾的时候,就是粮商最容易发财的时候,粮商要做的,只是囤积奇居到这个时候,再低买高卖,能狠狠地发一笔大财。
结果你皇帝把粮食都没收了,虽说承诺以后会给还粮食,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白花花的大量银子没了,能甘心才怪了!
一般来说,粮商都是有背景的,也是要本钱的,小打小闹还不够路上消耗的。也因此,粮商的背景,不是成基命这种辅臣级别的,那也不会低到那里去。
比如说刚被砍头的左都御史曹于汴,他家一个亲戚就是京师的大粮商之一。还有皇亲勋贵,也都有之。这个势力之大,甚至都让东厂提督曹化淳都犹豫过。
也因此,胡广才会多浪费一些时间,让曹于汴先跳出来,拿他开刀,先行震慑了朝臣。而后又预先安排了京营和御马监的兵马,集结了厂卫人马候命。至于五城兵马司那边,和地方上的勾连太深,他压根就没想着用。
刚打了京师保卫战的胜仗,领兵的将领都是他的心腹,在这样的前提下,有足够的掌控力,胡广才突然拿出了这种管控措施。
他甚至想过把这种管控措施推广到其他灾区,比如陕西那边。可也只能这么想想而已,那边不比京师,对于自己或者朝廷来说,还没有那个掌控力,强行推广的结果,只会让那边的局势更乱。
胡广想着这些,看到底下还没有说话,便就想宣布执行时,却见成基命咳嗽一声,跨步出列奏道:“天下万民皆为陛下之子民,灾民是,粮商亦是。如若采取此等管制之策,不亚于与民夺利。”
“众所周知,粮食贩卖,所需本钱甚多,本金借贷需利钱,雇工亦需工钱。如若贩卖粮食不能赚钱而不能养家糊口,则粮商上下何以存活?此与夺人之命何异?虽有灾民确需救助,可灾民之困可源自粮商否?非其之因,却承其果,对粮商上下公平乎?同为陛下之子民,厚此薄彼乎?”
成基命侃侃而谈,似乎是在主持正义,为民请命,为天下之不公鸣冤!
胡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没有发表意见,只等他说完。
而其他臣子中,那些有利益关系的则纷纷点头,虽不出列附和,可态度却表明无疑。
成基命虽然看到皇帝的脸色不好看,不过他也知道皇帝肯定反应不好,但只要不是蛮不讲理,就都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便继续讲述着他的理由。
“商人天性逐利,非只粮商一类。如若贩卖粮食一途不但无赚,反而亏损甚多,试问今后还有何粮商敢再贩卖粮食?如若天下再无粮商,则边军口粮何来,南北粮食不得流通,到那时,恐怕饿死不止是百万老弱!饿殍之多,恐会动摇大明根基。陛下,臣言至此,惶恐不安,深为大明百姓忧之,为陛下忧之,为大明江山社稷忧之!”
成基命说到这里,甚至还挤了两滴眼泪,好像他已看到了饿殍遍地,大明将亡了。
有几个文武官员听他讲到这里,纷纷出列,用极为深情地语气或附和,或劝谏,要求皇帝慎重考虑此策。
胡广听得暗自冷笑,这些文人的嘴皮子还真是一绝,能把活得说成死的,黑的说成白的,一点芝麻大的事情能说成天都塌下来了。
他在临朝之前,还特意查过前朝的事情。发现会这么说的成基命,也并不是第一个。就比如当年万历皇帝下令征收矿税的时候,凤阳巡抚李三才在万历二十八年上了个《请停矿税疏》,就曾说过类似的话,描述天塌一般的场景来阻止万历皇帝收矿税。
如果皇帝并没有多少生活阅历,一直被文官所包围着,那么成基命等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十之八九会动摇皇帝的决心。如果要推行的这种政策,是别的臣子所献,恐怕也会连带着攻击,让皇帝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对大明有利的。当攻击的人多了时,往往事情就会偃旗息鼓,甚至惩罚献言献策之人。
然而,胡广不是原来的崇祯皇帝,事情的轻重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成基命这一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效果。
胡广等该反对的都跳出来,意见也表达的差不多了,便冷声说道:“朕说了,此乃权宜之计,只在京师临时执行。这些天粮价涨了三倍有余,粮商所赚之钱还不嫌多?若真如此,朕派厂卫查下各大粮商的家底,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因此而亏损饿死?查查中间的利益关系,到底能饿死这条线上多少人如何?”
“……”成基命等人听得无言以对,皇上根本不吃这一套。而且言语之间,还直击死穴,要是真查粮商一条线,公布于众出来论道论道的话,他们这些人将无所遁形。
这种事情,没法拿到明面上来的。成基命等人只觉得肝疼,却也只能忍声吞气,躬身受教道:“陛下所言极是,臣等受教了!”
这些是粮商的后台,算是事先有沟通了,要再敢下绊子,就不要怪朕发飙!胡广心中想着,便站起来喝道:“既然如此,诸卿按此行事,不得怠慢,退朝!”
162 大快人心(第三更)()
京师街头,虽然天气严寒,可某一处店面虽然还未开门,但门前早已排了长长的队伍。不过虽然人多,可寒风扑面,倒也没人张口去喝冷风,只是默默排队而已。
等天色大亮,冬日冉冉升起时,店面终于有了动静。随着门板被摘下,里面的店员露面,排队的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前面这位兄台能否行个方便,家里几天没有开锅了,好不容易凑了点钱过来,能否让俺先买点米回去救救急?”队伍的后面,有一名廋弱的汉子想往前挤,一边开口央求道。
可排在前面的人没有一个肯让,甚至都不愿理他,只有一个头发半白的老汉转头对他说道:“要不是家里没粮了,谁会冒着这么冷的风,早早赶过来排队?你就死心了吧,大家都是急着买米下锅的!”
瘦弱汉子听了脸色一暗,正待再说时,却听到排在最前面的一名壮汉大声在嚷:“你们这是抢钱啊!前些天来买米的时候,还是二两银子一石的,怎么今日竟然涨到三两银子了?”
一听这话,人群顿时更为骚动了。这些买粮的人,自然不会是天天来买的。加上天气又冷,没事就待在家里,因此几天后的粮食价格,一下让他们都大吃一惊。
本来赚点银子就不容易,特别是眼下人力特别贱的时候,一个壮汉一个月都难以赚到一两银子,可这粮店竟然动动嘴,一石粮食飞涨到三两了,这让人怎么活?
然而,从店里出来三四个拿着粗棍的伙计,就在店面前,簇拥着一名养着老鼠胡子的掌柜。只听这人尖声大喊道:“要嫌贵别处买去,咱这里是公平交易,绝不强买强卖。但要是敢撒野,瞧瞧这是什么招牌!”
“曹”字旗帜就插在店面上,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左都御史曹于汴家族的产业,有左都御史罩着,就算是厂卫,都得卖一份面子!
“还愣着干嘛?要买快买,不买走人,再耽搁做生意,棍子伺候了!”老鼠胡子不耐烦地吆喝一声,似乎是嫌外面的天气太冷,便转身想进门去了。
排在第一位的壮汉见了,一伸手拉住老鼠胡子的袖子,弯着腰低声哀求道:“掌柜的,行行好,瞧在俺排在第一的份上,就便宜点卖些粮食给俺吧!俺家里一大家子就这么一点银子,每粒米都算好了的,你……”
他还没说完,就见那老鼠胡子猛地一抽袖子,厌恶地拍了拍袖子,手一招,而后便往里走去。
他身边的那几个拿着粗棍的伙计顿时走上前,挥舞着手中的棍子,要这壮汉再不识相的话,肯定会动手了。
其他人见到壮汉的哀求没有一点用,顿时一个个都相当失望,很多人都有点绝望了,一下又涨了一两多,这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
就在这时候,似乎大街上传来很大的动静。众人转头看去,顿时一下吃惊愣住了。
只见大队的军卒跑步而来,虽然不是个个都是壮汉,可跑动间很有气势,一看就是打过仗,见过血的那种。
京师百姓还是很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出这些是参与京师保卫战的京营兵卒,而不是那些维持治安的五城兵马司的人马。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随同这队京营兵卒而来的,还有不少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这种动静,非同小可。要不是知道城外没有建虏,他们都还以为建虏又要攻城了呢!
这些买粮的不知道这些军卒厂卫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一时有点好奇,纷纷注目观看。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些军卒厂卫竟然就往粮店而来。
老鼠胡子也被惊动了,出来一看,心中一动,顿时得意地迎出去抱拳说道:“啊呀呀,不敢劳烦诸位啊,就算有人想闹事,鄙店也已准备了人手足够应付的!”
一听这话,想起这家粮店的背景,顿时这些买粮的人心就凉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顿时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只见跑在最前面的一名东厂役长粗暴地一下推开了挡路的老鼠胡子,而后听他一挥手道:“来啊,给我封店!”
“……”众人不明所以,包括买粮卖粮的,全都愣住了。
军卒和厂卫不管他们,纷纷冲进店内去了。不过几个为首的在门口。一名带队的锦衣卫百户大声向排队买粮的宣布道:“今日之后,京师所有粮店一律封存,由朝廷接管。所有百姓将按各户人头领取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