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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挖出的这些坑道,埋葬的也可能是他们自己。
三尺深的坑道足以阻拦骑兵,让这五万步卒不解的是,坑道挖好之后还要覆盖上木板,木板之上还要覆盖土层。
城外动手挖坑的人自己都不清楚,城内的萧瑀貘更糊涂了,起初他还以为宋人挖掘坑道是想藏兵。
宋辽百年和平期间,也不是没有小摩擦,宋人最善于挖掘坑道,很是让契丹人吃了苦头,但在城外挖坑藏兵是几个意思?而且没看见有宋人兵将躲进去呀!
坑道挖好之后,夜半时分,段五带着信安军自己的辎重兵来到坑道上,下令将近千罐猛火油倾倒在坑道内。
确保坑道的每一处猛火油都有五指厚度,又埋进去了不少燃烧弹,等辎重营忙碌完的时候,天色已经见亮了。
第七五三章 岐沟()
段五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着平整的地面,心脏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
他经历过段家堡的祸事,死伤者甚多,但是和李茂即将开始的计划相比,李茂这才是绝户计,而且是连自己人一起算计,等他再见到李茂的时候,眼神都下意识的躲闪。
李茂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把段五吓着了,得知辎重营一切准备妥当,立即击鼓聚将。
“河东禁军和河北东西两路禁军负责攻打涿州城,我亲自指挥”
李茂的话还没说完,段五整个人都傻了,耳朵嗡嗡作响,前一刻还在忌惮李茂心狠手辣,没想到下一刻听到李茂领兵攻打涿州城,那埋下的猛火油和燃烧弹怎么办?岂不是要把李茂一起烧死?
“不行。”
段五用力大声喊道,他不知道李茂是怎么想的,但李茂再心狠手黑也是对外人,李茂还是他妹夫呢!真让李茂以身犯险,有个三长两短,妹妹段三娘还不得把他砍成三两截啊!
杜壆等人也是吓了一跳,但没等他们说话,李茂摆手道:“兵法之道,虚虚实实,如果我不坐镇中军指挥,耶律大石岂会上当?”
杜壆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那也太危险了,而且根本来不及逃走,水火无情,相公三思啊!”
李茂沉声道:“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我又岂会以身犯险,而是有一定的把握,只要引耶律大石上钩,脱身之法就在涿州城,尔等尽管放心。”
不到万不得已,李茂不会故意把五万步卒当炮灰,心里恼恨河东禁军去信安军州抓人没错。
但大敌当前,只要他谋反之事没有坐实,大宋禁军就是他的友军,有一线希望也不会白白牺牲掉,哪怕要让他们做炮灰,也得是极有价值的炮灰。
随着李茂把计划讲说一遍,杜壆,段五等人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尽管还是无比凶险,可总算不是让李茂送死。
而且越是逼真越能让耶律大石上当,为了尽快北上燕京,李茂作为中军主将冒险一点无可厚非。
“传令给鲁达和丹增,尽量咬住契丹骑兵,制造我军要全力攻打涿州城的迹象,仁多德章带着三千骑兵在我身边以备不测,余下的兵马都藏好了,信安军帅旗不倒,不准加入战场。”
李茂见军令一一传达下去,信安军文武依次离开大帐,当李茂来到帐外的时候,禁军步卒已经列好阵势,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攻城。
“凌振,有把握吗?本相公的命可捏在你的手里了。”李茂看着身侧的凌振说道。
凌振用力点头,“相公放心,涿州城的城门即便都堵住了,但炸开涿州城墙十拿九稳,炸药昨夜趁辎重营挖坑的时候已经埋设好,城内肯定毫无防备。”
段五挖坑浇灌猛火油,吸引了城内契丹人的注意,但没有看到信安军的火器营在城墙下动的手脚,是以凌振信心十足。
李茂该安排的都吩咐了下去,看了看天色,对仁多德章说道:“击鼓,攻城。”
随着鼓声响起,五万禁军步卒迅速朝涿州城前进,攻城的办法还是老一套,主要以云梯为主,也有禁军步卒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有些异样,踩上去咚咚响,地下像是空的,但没人再关注此事,已经前头已经打了起来。
大宋禁军战斗力孱弱,但是武器装备绝对笑傲天下,神臂弩是标配,随军的还有投石机,床弩等等,算是弥补了战斗力不足的缺憾。
一支支弩箭掠过城头,或者射在城墙上,脸盆大的石头呼呼飞起,手臂粗,丈二长的床弩弩箭也不时飞向涿州城。
萧瑀貘看着南城乌央乌央的宋军,额头青筋暴起,宋军的兵力实在太多了,哪怕他准备充分,能不能挡住宋军的攻势也在两可之间,此时唯一的希望就是耶律大石和城内守军相互策应。
但是昨晚宋军在城外忙碌了一夜,傻子也知道宋军有别的计划,可惜他几次派人出城去给耶律大石送信,都被宋军射杀了。
一方面希望耶律大石和他策应,一边又担心宋军有其他埋伏,萧瑀貘的心里矛盾的很。
头顶一块石头飞过,吓的萧瑀貘下意识的矮下身子,大声呼喝道:“不要乱,宋人还没攻上来,不能浪费箭矢和滚木雷石,金汁烧好了吗?再加把火”
李茂在三千骑兵的保护下缓缓抵近涿州城,看着大宋禁军的攻势,微微点头道:“即便是样子货,器械倒也有些看头,可别弄假成真,现在就把涿州城拿下来,那会吓跑耶律大石啊!”
涿州城外鼓角争鸣喊杀震天,被信安军骑兵驱离在十里开外的契丹骑兵也能听得到。
耶律大石再次摆脱了宋人骑兵的纠缠,面色凝重的看向涿州城方向,这次隐约传来的声音,宋军似乎不是佯攻。
契丹斥候很快传回了消息,宋军的骑兵在城外游弋警戒,而宋人的步卒大约数万人,已经开始对涿州城发动了攻势,战况很惨烈。
涿州城是耶律大石牵制宋军的棋子,但又何尝不是宋军牵制他的棋子。
他知道涿州城绝对不能有失,否则手下这些兵马的退路一断,后果不堪设想,单单补给问题就能把这万余骑兵拖垮。
“再探。”耶律大石没有贸然行动,有宋军骑兵纠缠是一方面,他也怕这是陷阱。
陆续有斥候传回情报,得知宋军步卒五万余人猛攻涿州城,云梯已经架在了城墙上。
耶律大石知道宋人沉不住气要全力攻打城池,如果这个时候能甩开宋人的骑兵,只需几个冲锋,就能击溃宋军的步卒,他对自己麾下的骑兵有这个信心。
怎么把宋人的骑兵甩掉?耶律大石绞尽脑汁。
一旁听到斥候情报的契丹将领说道:“大石林牙,范阳往南有个地方叫岐沟,山林密布河套众多,宋人不熟悉地理,如果把宋军骑兵引到岐沟,一时半会儿他们肯定绕不出来,能给我军争取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第七五四章 苗头()
耶律大石也不熟悉南京道挨着大宋这边的地理,但献策的这个契丹将领老家就在新城一带。
信誓旦旦的说只要进了岐沟,不熟悉的人肯定会迷路,哪怕宋军骑兵人多,也会蒙头转向至少半个时辰,这让耶律大石心动了。
“分出三个千人队,绕到宋军的侧翼,不要缠战,做出驰援涿州城的态势即可。”
“拔里,你带三千人前往岐沟,探明当地的地理,不要没有迟滞住宋人反而把我们自己搞迷路了。”
“萧斡,你带本部人马殿后,哪怕损失殆尽,也要保证主力的安全。”
耶律大石连续发出命令,随着命令的下达,契丹骑兵分出去了小半兵力,但整体上呈现出一个松散的口袋形状,兜住了信安军的鲁达和丹增所部。
鲁达和丹增的任务是驱赶契丹骑兵,迷惑契丹人掩盖信安军的真实作战意图。
但是随着耶律大石的调动,鲁达和丹增发现在被契丹人牵着走,这个情况就很难受了,和契丹人脱离,会导致李茂的谋划落空,继续跟着,则离主战场涿州城越来越远。
丹增和鲁达都不是擅长谋划的武将,二人不知道李茂让他们出马牵制耶律大石,已经考虑到二人的性格和短处,只有二人越发入戏,才会带着耶律大石和契丹骑兵入戏。
“鲁大人,这里距离涿州城已经三四十里了,还继续追吗?契丹人非常狡猾,可别中了他们的埋伏。”丹增吃过耶律大石的亏,越追心里越没底。
鲁达吐了口唾沫,“直娘贼,我们有近两万人马,契丹人顶多一万,就算中了埋伏又怎样?大不了反杀过去,撑破他们的肚皮。”
丹增看着眼前略有变化的地势,“鲁大人,这里地有些不平,很容易把契丹人追丢了,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免得落入契丹人的算计中。”
鲁达粗中有细,咂摸咂摸丹增的建议,点头道:“我在前面,你与我保持肉眼可见的距离。”
一刻钟后,鲁达眼前已经看不到契丹骑兵,取而代之的是几条起伏的山林,就在他准备放弃追击的时候,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契丹骑兵从侧翼出现。
几乎与此同时,丹增的侧后方也出现了契丹骑兵,这让丹增大惊失色,哪怕己方兵力占据优势,他也不敢再继续前进,急命斥候兵前去知会鲁达。
鲁达看着出现的契丹骑兵,盘算着此地与涿州城的距离,沉吟一声道:“继续追。”
丹增在后面急的冒汗,但他只能听从鲁达的命令,可是心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
当鲁达眼前再也看不到契丹骑兵的时候,信安军骑兵已经来到了岐沟附近,翻过几道低矮的山林,鲁达可耻的发现刚才的路好像走过,迷路了?
丹增散出去的十几个斥候,只有几个人返回,脸色顿时变了,因为他和鲁达所部似乎走岔了。
丹增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突然一拍脑门,从怀里掏出信安军配发的一个制作精巧的司南,嘴里嘀咕道:“这东西我看的不太准,希望运气好一些。”
鲁达和丹增被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