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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待戮……
“都给我下来。”
只一声喊,叉子丛林自动给李四让开一条道路。
“四叔,你怎么来了?对哩,这第一道菜本应该就是四叔先尝的,”杀俘这一手本就是李四传给路涧的,焉能不知这个四叔的想法?赶紧把叉子递到四叔的手中:“四叔你等等,我给你揪出几个当官儿的,四叔也过过瘾头儿……”
赴死军本就是一手缔造,这些战士是什么心思李四最清楚不过。幸亏是过来的及时,要再晚过来一会儿,除了满地的惨尸碎肉,只怕连一个能喘气儿的也留不下了。
“镇南,刀。”
李四理也不理路涧,直接招呼身后的孩儿兵。
镇南利索的解下身后的战刀,恭恭敬敬递到李四手中。
李四上前几步,揪出一个俘虏,问道:“你是汉人?”
“我……是,是汉人,我也是没了法子……”看着周遭满是杀意的赴死军,看着李四手中明晃晃的刀子,俘虏吓的都哭泣出来:“大老爷饶命,饶命吧……”
李四单手提起俘虏的辫子,长刀只轻轻一划,就把他头上的鼠尾辫子斩断:“记住,你是汉人,莫忘了祖宗。”
那俘虏本料必死,脑门子上的冷汗都涌了出来,不想长刀在颈项之间划过,却没有砍下脑袋,只是斩断了辫子而已。愣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来回,赶紧以头抢地:“谢大老爷饶命之恩,谢大老爷……”
“以后处置俘虏一事,需仔细审问清楚,只要是没有大恶的汉人,皆斩其发辫而留其头。”李四将刀一抛,身后的镇南干净利索的接住,再一次背在身后。
“四叔,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不杀这些人?”砍辫子不砍脑袋可不就是免杀的意思么,这可不是赴死军的传统,也不是四叔的作风。
李四看着这些俘虏,声音大的出奇,仿佛是专门说给这些人听:“他们骨子里的血和我们一样,也是我们的同胞,只是因为害怕鞑子而做了走狗,做了帮凶,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谢老爷宽宏!”
“感念不杀之恩。”
在俘虏的歌功颂德声中,赴死军战士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赴死军大大小小也打过许多回了,啥时候留过俘虏?这边给他们机会了,他们什么时候给过别人机会?
“四叔,你……”路涧涨红了脸,紧走进步上前:“为虎作伥者杀,这可是四叔你亲口说的……”
路涧拿出七杀令来堵李四。
七杀令中,满篇都是腾腾的杀气,何等的痛快淋漓。一个个杀字早已哄传天下,四叔这是想起什么了?怎么会想到止杀?
李四冷眼一看路涧,这个素来朝夕相处的猛将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似乎畏惧李四的目光一般。
赴死军太过嗜血,太过嗜杀,虽是属于民族的铁拳,终究是杀气太重了!这些战士们已经完成从懦弱的农民到猛兽的转变,也只有李四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赴死军骨子的兽性。
还好能够完全驾驭这支本性中就充满残暴的力量,还好他们是属于李四的武力。
“为什么不杀?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李四挥手,示意这些战士们靠近过来。
“因为他们也是汉人,虽做错了事情,终究还是汉人。”李四首次不用功利煽动之心,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因为我们就是民族的武力,你们知道什么是民族么?就是天下的中华儿女是一家。对于自己人,我们就要再给他们一个最后的机会。对于我们的敌人,随便你们怎么做,我都不会阻拦。这么说你们明白了没有?”
“不怎么明白。”
“不论明白还是不明白,都要按照我的话去做,这是命令。”民族这个话题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解释清楚的,李四已经习惯使用命令来约束赴死军:“以后如何处置俘虏,必须取得我的同意,这一点你们明白了没有?”
“明白。”
“那就好。”李四再一次摆出强硬姿态,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我什么时候做过错事?我的命令你们不必明白,只要照着去做就可以了。”
“是。”
忠诚伯的本事都通这天呢,神仙一般的人物,看事情的眼光长远着哩,又岂是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明白的?
以极高的个人威望和手段拉起来的队伍,终究是系在一个人的身上,万一李四本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没有人能够接手并且驾驭这支队伍,这是赴死军的缺陷。这个道理李四自然知道,但是这样的对于便于指挥,不必通过繁琐的程序来完成指令的达成,所有重大的事情都可以一言而决,这是好处。
还有什么人能比我更清楚应该怎么做么?绝对没有,所以我本人执掌赴死军远比什么律条规章更加有效。
“丁乙、黄冕、程子栋、易大杰。”
“在。”
“你们四个营去增援南边的周文远,记住,你们是去增援的,要把正面给周文远让开,你们只护住他的左翼就可以。”
“是。”
“符二。”
“忠诚伯,您有啥吩咐就说吧,俺听着哩。”
“你们炮营也调过去候命。”
“成,俺这就过去。”符二瞎子还是那幅不死不活的样子。
周文远那边拉开的架势太大了,完全就是摆出一幅把清军一口吞下去的姿态,偏偏他那边有是最薄弱的部分——只有千把人,而且还是刚刚投降过来的仪真守军。
现在大决战的样子是拉开了,万一鞑子要是死命的想撤回去,就是再有两个周文远他也挡不住。右翼那边还好一点,好歹还有路丙寅的马步营和史德威的淮扬军可以照应一些,还有新城里的扬州营可以在紧急的时候填进去。整个正面和左翼基本就是不设防,这一回几乎把主力的一半都调了过去,再加上以前布置在南线的两营一军,周文远那边已经成为主要战场。
“路涧。”
“四叔……忠诚伯,我在。”
“一会儿你去俘虏中挑出些军官,让他们把俘虏中的鞑子认识出来,一个个杀掉。”李四道:“然后你们丙字营带着这些人垫在炮营的肋上,让这些军官召拢敌人中的新附军来降。”
俘虏可不是拿来养的,恩典也要卖力气。
新附军俘虏之中肯定有鞑子,让俘虏杀掉这些鞑子,就是投名状的意思,这一点路涧是明白了。可如何才能召拢敌人过来投降路涧还是不大明白,更不知道从何下手。
“哈哈,这个简单的很,”在一边的唐王哈哈大笑着说道:“就是让那些俘虏喊话给敌人听。”
“喊啥?”
“我给你写几个字条,你让那些俘虏照着念就可以了。”
路涧嘿嘿一笑:“写了一没有用,我又不识字。”
唐王一怔,这个和李四很是亲近的高级军官竟然不识字,真是有点没有想到。
“就是说赴死军对俘虏很好,只要他们投降就不杀,还给酒肉吃,反正就是这一类的话。”李四指点路涧:“只要他们投降就啥事情没有,要是不投降,大军就杀过去,到时候一个不留,明白了没有?”
“嘿嘿,我明白四叔的意思了,就是拿大话诓人呗。”赴死军自己还吃不上酒肉呢,怎么会把那么好的东西给他们用,这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啥。
“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去吧,先给我喊一天再说,最晚明天晚间,我会有命令的。”
路涧得令而出,自去安排布置不提。
唐王呵呵笑着夸赞:“李家兄弟你可真是好手段,竟然能把字也不识的乡野少年郎训成如此虎贲强兵,这要放出去,就算当不成指挥佥事,至不济也是卫镇一级的,咱们赴死军中还真是英才济济。”
“哪里有什么手段,不过是大伙儿都有一腔血诚罢了。”李四也是笑的很是和善,身上那点儿强硬和冷漠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个孩子当年也是跟着我从北都百万贼军中杀出来的,如此奋勇还是不是感念大行皇帝余荫?这孩子大道理虽然不晓得多少,报效之心未必就少了。作战素来勇武向前,我也很是喜欢。不过毕竟是乡野之流,也难有什么大的出息了……”
“看李家兄弟的布置安排,可是要和多铎决一死战了?多铎可是个强劲之极的对手。”
“决战?快了,快了。”李四也是随问随答的满嘴应承,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决战?现在清军主力尚在,就算是决战也最好先和京营决战。打落水狗岂不是比硬碰硬要轻松的多?
二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长平公主满面兴奋的跑了进来:“皇叔,忠诚伯,万岁下勤王大招了,鞑子肯定是要退了。”
《甲申天变》来源:
第140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第140章仗义每多屠狗辈
“朕登基之日,惶恐尤甚。前福藩为奸佞障蔽。谄谀日闻,幸辈专权,小人得志而君子失风。生民之财搜刮竭尽,戍役穷尽军伍之能。侈靡成风日甚一日。致使天谴于上而人怨于下。
外有胡鞑环逼,至使华夏大伤,黎庶动本。风华物茂之国土胡鞑遍地,朕之国仇家恨,系于一身,于建州奴者不共一天,难同日月。
朕昼夜忧思,念及列祖列宗创业艰难,深恐难当此天下之危。今特下勤王之诏,期天下义师齐举,共赴南都,以挽国朝之危急,以挽华夏之危急。
普天之下,忠义两全之士,皆可高举义旗,遣师前来,歼除外寇,安我河山。
四海勤王之兵。皆为天下忠义,各地勿阻,以全朕意。
普天下有志健儿,不论贵贱,不论出身,草莽百姓山野奇才,有志勤王者,朕必待之以将相之礼。各地藩王,速速发兵,以全太祖立国之意。
天下兵动,皆为勤王义举,诸君舍身者,皆为我大明功臣义子,无论封赏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