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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本就是个恶人,也有几分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劲儿,顺手抽过裤带,就往破鞋女人颈子上绕:“反正也是要城破了,你算计我,老子就解决了你,大伙儿谁也别想好过……”
裤腰带缠在脖子上,破鞋女人是真的恐惧到了极点。奈何身子被陈二压住不能动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摇头。
看着这个眼馋了好几年的女人,陈二犹豫了……
这个女人做半开门的勾当也不是一年半年了,几条街的爷们儿谁不知道?从来也没有听说有玩儿仙人跳坑人的事情,会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陈二俯下身子,以让破鞋窒息的亡命之徒口吻继续威胁:“陈二爷我先出去看看风头,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若是敢动,爷爷一刀子捅了个破烂女人……”
那女人光着身子赶紧点头,唯恐这个宁城有名的青皮真的动了杀机。
三下五除二就用裤腰带把破鞋女人捆绑的铁铁实实,顺手摸过臭袜子塞进她的嘴巴:“给爷老实着点……”
摸过一条裤子穿上,把裤腰子勉住,顺手抄起顶门杠子就蹿了出来。
以前做歹事儿的时候也被人家堵住过,面对这样的情况,陈二早已有丰富的经验。
眼下最要紧的是摸清楚情况,先守住门户,哪个敢先进来兜头就给他一杠子,然后趁着混乱赶紧跑路。
从墙角的茅房处攀上,探头往外观望。
“我的那个亲娘呐,我陈二疤瘌最多不过是睡个破鞋而已,值得动用这么大的排场?”
街道上约莫有两三百号人,都是精壮的汉子,一个个收拾的干净利落,月光之中还能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家伙。
人家手里拿的可是真家伙,不是长刀就是短枪,甚至还有好几杆子鸟嘴火铳,比陈二疤瘌手里的顶门杠要强一百倍。
为了捉我陈二疤瘌的奸,不至于这样吧?我嫖的可是正经的破鞋,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值当得么?
陈二疤瘌唬的一动也不敢动,紧紧把身子伏在矮墙处,腔子里的心肝砰砰直跳,象是要从胸中蹦出来一般。
“四下的人手都到齐了?”
“回赵大人,都到齐了。”
“城门那边怎么样了?“
“回赵大人,城门那边已经有咱们的百十个弟兄。”
那个叫什么赵大人的似乎是个领军人物,鼓舞打气的话儿都是他说出来的:“咱们爷们的富贵就指望今天晚上这一遭了,这南都城眼瞅着就要被攻破,要想谋大富贵就要用大手段。眼下宫里的侍卫多上了城墙,也不剩下多少,只要咱们爷们冲杀过去,擒了小皇帝,再赚开城门迎豫亲王进来,咱们就是首功,到时候的封赏肯定少不了……”
“听凭赵大人安排,大伙儿谋个好大富贵出来。”
“好!我赵之龙的家底儿都分给了弟兄们,是成是败就看这一遭。”那个什么赵大人压低了嗓子赞一声,手中长刀挥处,率领众人往东面而去。
矮墙下面就是茅厕,蚊虫之多难以计数,如一团小云彩一般在陈二疤瘌身边萦绕不去。
陈二又是光着多半个身子,早被蚊虫叮咬的不成人形,却恍若为觉一般。
太阳穴处的血管儿噌噌直跳,全身的热血都涌上了脑袋:“我的那个亲娘,这才是要做大事情呐。挟持皇帝赚开城门,迎鞑子进来,这些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我想着上城墙助战还是鼓足了勇气才下的决定,这些家伙居然要做这么大的事情,真是胆子能包住天了……”
陡然之间,一个念头从陈二疤瘌心底升腾而起:“反正天也快亮了,反正老子也要拿命去博富贵功名。既然是要赌索性赌个大的,老子……”
这个念头让陈二疤瘌立刻就亢奋起来,险些从矮墙上摔进茅厕。
纵身跃下,开了院门,陈二疤瘌跑的飞快。
由于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急切,穿错了裤子也浑然不觉。在清凉的月色中,陈二疤瘌这个宁城的大青皮光着个膀子,手里拎着根顶门杠,下半身穿条花花绿绿的大肥灯笼裤。活象是被人捉奸在床的奸夫一般,跑的那叫一个快。
“老子的机会来啦,这个机会要是抓住了,给座金山都不换呐,陈二爷我能不能出人头地,能不能让这宁城父老刮目相看,全都在这一下子。老子赌钱耍赖耍了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耍过这么大的,老子赌的可是身家性命和以后的前程……”两条大长腿已经跑过数道大街,陈二疤瘌一点儿也不感觉累,心里象是有一团火在呼呼的烧,焚的这个大青皮面色如火般通红:“这一回老子若是压对了,肯定能发达,到时候先把西街的那个破鞋……呸,老子买几个黄花大闺女,谁还搭理那个破鞋?也不对,我陈二发达了不能忘记三秃子哥哥的照顾,关二爷还不要曹操的金银专心的保刘皇叔呢,我陈二也是个二爷,怎么也要学一学关二爷的义气……”
转眼之间,就已来到西门。
守城的叉子兵浑不吝看到这么个光膀子穿花花灯笼裤的家伙跑过来,还以为是哪家的疯子跑了出来,倒转叉子柄就是几家伙:“走开,走开……”
“军爷,小的有重要的、紧急的、十万火急的军情……”
一连两天,西门这边都是风平浪静,鞑子连象征性的攻打也懒得做了,大队早就撤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一小股子人马不远不近的威胁着。既不离去也不攻打,算是耗上了。
老神棍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些小鱼小虾,早搬下城墙,在城门洞侧旁的驻马所附近享福。
这一天一天的,热的叫人烦躁,菊花苦茶喝着,绿豆汤也灌了一肚子,臭汗还是出了一通又一通,身上的泥都能搓下半斤来。好容易等到了黎明这个清凉爽意的时候。脑袋瓜子也分外的清醒了。
一听说京营惨败,老神棍欢喜的当时就蹿起来三尺多高,手舞足蹈的大叫:“败的好!”
京营的人马是不少,可人多有个屁用?就京营的那个样子,最多也就是有个好卖相而已,赶上天子阅兵什么的,还能充当一下威武雄壮的仪仗队。真要上阵杀敌,他们和赴死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根本就没得比。
“当年北都的京营卖相不是更好?还是一枪不放就临阵倒戈?还不是投降了李闯?这南都的京营没有倒戈已经不错了,还指望他们能够打退鞑子?屁!”
鞑子兵是什么战斗力,老神棍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前几天京营有那么好的表现完全是因为鞑子没有拿出主力来,再就是有赴死军在侧翼牵制的缘故。
多铎真要拼尽全力,就是再有个京营也屁事儿不顶。
要是人多就能胜的话,去看看李闯和左良玉吧。
至于赴死军那边忽然之间没有了音讯,老神棍更是欢喜的如饮冰水一般,整个人都轻松爽意思的很呢:“朝里的那些人知道个鸟,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真要是等到有了消息,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李四的本事老神棍比谁都放心,赴死军全力而出倾巢而动,实力上和多铎的主力也不会差的太多了。多铎要是想无声无息的把赴死军整个囫囵枣儿的吞下去,门也没有哇。
如今的赴死军忽然在东线消失,肯定是憋着晴天霹雳的雷霆一击。到时候就是见胜负的那一刻了。
别看老神棍守着西门,肩膀子上有西门城防的重任,其实他比谁都他娘的轻松,小日子过的惬意着呢。
西门这边鞑子是别想了,只要继续这么喝着绿豆汤等着,肯定能等来好消息。
“娘的,我思乎着咱们赴死军也到了一飞冲天的时候,是丫头片子还是大胖小子,就生在这两天儿,你们要是不信就咱们就打赌……”
京营都完了,赴死军控制江南只有最后的一步之遥了。嘿嘿,到时候……
就在老神棍心里憋着无数念头的时候,手下的战士已经把陈二疤瘌提了过来:“魏宣慰,这个人说有重要军情!”
火把映照之下,陈二疤瘌的卖相惨不忍睹,老神棍还真分不清楚这人是不是疯子,这大半夜的,怎么还穿条女人的裤子出来,不会是被人捉奸在床了吧?
“赴死军的军爷,小人有十万火急的军情……”
“说。”
……
“什么?这帮子不知死的东西还敢在我老魏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活,真是活腻歪了。”得到陈二的情报之后,老神棍立刻派人去皇宫附近打探,同时召集士卒准备应急。
以目前南都的危急形势,内部出现叛乱也不足为奇。鞑子兵所过之处,开门而降的事情根本就不稀奇。这么大的事情,陈二他一个小民,应该没有胆子撒谎蒙事儿,这对他没有好处。
所以陈二疤瘌一说,老神棍立刻就信了七八分,当即派人探查,同时下手准备。
这要是在他魏无牙的鼻子底下让人把皇帝虏了去,再把城门打开,忠诚伯有什么样的安排也得泡汤。终日以赴死军军师自居的老神棍让别人给算计了,魏无牙真丢不起这个人。到那个时候,不用赴死军的军法,魏无牙羞也羞死了。
查探的人手很快回来证实,皇宫确实发生了叛乱,已经起了好几处火头。
“他个老娘的,这是伸手打我老魏的脸蛋子呐,”对于这种近在咫尺的变故,必须坚决真(镇)压:“还真当咱们赴死军是纸糊的了,弟兄们,给我捅了这帮子不知死活的玩意儿,走——”
月辉映照之下,叉子雪亮,数百赴死军战士急速出击。
在密集如林的叉子后头,一条顶门杠紧紧的跟着。
赴死军跑的太快了,陈二疤瘌紧赶慢赶,拎着顶门杠子,好歹算是没有掉队。
老远就看到皇宫里头冒出的火光,宫门口处还有四具侍卫的尸体。
“你们分一个队出去,到北门,任何形迹可疑者,就地格杀,宁杀错无放过,明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