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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的忠诚可不是在太子身边鼓鼓噪噪说出来的,是实打实的血战而来。又有崇祯皇帝托孤的嘱托,怎么说也不应该怀疑。
一席话说的长平公主脸上青红不定,羞愧的不敢看李四,却不得不面对。
“我……我也晓得寒了忠诚伯的心,”长平公主双手虚扶,示意李四起身,奈何李四就是不动,还是保持躬身行礼的姿势:“太子年幼,诸位学官都是文臣,哪能如忠诚伯这般深知乱世之艰辛?若前番种种有寒忠诚伯之处,万勿为念。”
说着,长平公主微微蹲下身子。
如此作为,长平公主已经算是把身段儿放到最低了。
李四也不好要这个公主真的给自己赔礼,急忙起身闪在一旁:“殿下言重了,臣不敢受。只待能够平安到达应天……”
“不去应天了。”长平公主看着李四,微微俯下身子轻声说道:“福王已登监国之位,改元弘光……”
南明小朝廷应该已经建立了,所谓的监国只是一个噱头,说不准现在的福王正准备称帝呢。李四早就料到这一点,只不过因为信息的闭塞还没有听说而已。太子等派遣侍卫去应天,肯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样的话,太子再也没有退路,赴死军就成为太子可以倚重的唯一力量。
因为早就料到这点,李四才敢说什么到了应天就解散赴死军的大话,因为李四根本就没有想过去应天和南明小朝廷扯上关系。
瞧瞧历史的南明小朝廷吧,简直就是窝囊废中的极品。所以带太子去应天之是一个托词,真正需要的还是发展自己的势力。
太子等人迟早会知道福王称帝的时候,到时候赴死军就是太子唯一可以借重的力量。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知道的这么早而已,或许这也是好事情,可以尽可能的把太子的名分和赴死军的实力捏合在一起。在这个时代,大义的名分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用强势手段把太子拉住,远不如让局势把他们逼迫到赴死军的战车上更加有效和稳定。
所以李四说的什么“护送太子去到应天之后就解散赴死军”云云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话,直到现在李四依旧做出震惊的架势说着谎话:
“福王?称帝?太子才是大明正统,才是天下共主。福王称帝就是反叛……”
“我……我愿代太子出征,剿灭福王叛逆,树我大明正统。”
有明一朝,正统二字就是天下的焦点,尤其是崇祯以后,南明的几个藩王为了争夺所谓的正统,完全无视满清迫在眉睫的威胁,自己是大打出手。
李四咋咋呼呼的叫喊着,长平公主反而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反而劝告李四:“江南诸将已尽归福王,前去联络的侍卫根本就没能过江,就被马士英拦截下来。还说太子已葬身乱军之中,伪冒太子者斩。去的四十个侍卫只七人生还……”
“我赴死军虽是精锐敢战,终究不是百万江南士卒的敌手。为今之计,唯有潜心壮大赴死军,待到时机成熟,再树起我大明正统旗号……”长平公主心有所感:“我原本以为天下朱氏是一家,只要太子一到,江南诸王必然景从如云。却原来皇位足以抹杀这所有的一切。原本在江南的那些官员早忘记太子才是大明正统,只要福王给他们高官厚禄,谁还记的九死余生的先帝骨血?普天之下,唯有忠诚伯可以依赖。先帝临行之时,曾言“李校典是大明最后的铁骨铮臣”,今日我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的含义,原来先帝早就看到了今日之局面……”
“殿下言之甚善,只要咱们广积钱粮厉兵秣马,不难收复大明故土,到时候天下人自然分的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大明正统。”李四先是指名未来的大好形势,勾画出一幅大好蓝图,然后就开始诉苦:“只是东宫诸公对赴死军收集钱粮之举多有微词,长此以往,难免生出许多罅隙……”
“只要能光我大明故土,复先帝血脉,甚么样的手段也用得。”说话间,长平公主从衣内取出一封书柬:“这是太子给忠诚伯的谏令。”
太子的谏令写的花团锦簇言辞华丽,无非是些“泰山如砾黄河如带,永不相疑”之类的话语,基本上算是指天盟誓永不怀疑李四的意思。
很明显,这份谏令是东宫学官们集体商议的结果,只不过他们受身份的限制不好亲自和李四谈这些。只好利用长平公主这个既非官方又能代笔太子的人,至于这份谏令,当然是在李四大表忠心之后才能拿出来。
李四立刻大作慷慨激昂状,连长平公主也感动莫名,温言几句之后这才放心的离去。
“嘿嘿,老朱家总是喜欢拿这些东西出来,朱元璋当年前脚颁发给臣子免死牌,后脚就大加杀戮,这份谏令好似还不如免死牌的吧。”李四把太子的谏令放在灯火上点燃:“不论如何,如今的大义名分终于和赴死军捆绑在一起,是时候大展拳脚了。”
第71章 灾难贫穷的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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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灾难贫穷的地带
河南,自古为中原腹地。
奔腾咆哮的黄河水,在这里逐渐变得舒缓平和,滋润着这片宽广的土地。自五代以降,河南就是北中国最大的粮仓。
如今的河南,经历了李闯几次三番的大战,又有满洲人侵略如火,早已不复往昔的富饶,成为彻底的混乱之地。
满洲派过来的那支军队对于偌大的河南来说,就象是在黄河里撒了二两胡椒面一样。由于急于扫荡李闯在河南的残存势力,早日和西进的满洲大军形成配合优势,这支由镶白旗和两蓝旗混编的八旗兵根本就来不及建立有效的地方政权,只是追着李闯残部的尾巴疯狂前进。
兵力严重不足,战场太过广阔,战线拉的太长,等等许多原因让中原腹地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纵观整个河南,除了新近才来的满洲八旗兵之外,大大小小的武装力量达到七百余支,其中有李闯的余部,也有大明残军,更多的则是地主士绅阶层武装起来的庄丁。
表面上看来,仅仅是满洲八旗、李闯余部、大明残军和地主武装这四股力量,其实每股势力内部又细分许多派系,各相同派系之间都互相攻打,更加不用说不在一个体系之内的武装了
譬如河南的大明残存部队,主要分豫北的周王系和豫西的老福王系两个部分,而周王系又细分沿水和开封两个小派系……至于李闯余部则更加复杂,因为闯军有收编地方势力的传统,简直可以用派系如林来形容,只能笼统的分为老陕西部和本土部,至于详细划分……谁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最让人脑袋发麻的则是多如牛毛的地方武装,这些由士绅地主武装起来的队伍或者三五个村子联合起来,或者干脆就由一个寨垒就成为一个派别,中原大地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势力谁也没有办法搞清楚。
偏偏如此的胡乱局面还不是最让人头疼的,最让人无法琢磨的是这些武装三天两头的改换门庭。昨天还吆喝着均田免粮的闯军,今天就可能打起平乱剿贼的旗号,一夜之间就完成了由闯贼到大明官军的转变。今天正大喊着报国守土的官军,说不准明天就会剃个金钱鼠尾的发式,摇身一变就成了八旗的附庸。谁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姓李还是姓朱,亦或是姓爱新觉罗,反正是谁给饭吃就给谁卖命,至于明天会挂出什么样的旗号,根本就没有人去想这些。
如此乱世,能活一天算一天吧,谁还有心思去想明天的事情。
至于地方政权,现在谁还鸟地方官呀。地方官就是大雪之后的兔子,无论这些父母官为哪一方效力,只要有二两油水,立刻就招来成群的饿狼。
地方官能跑的早跑的没了影子,实在跑不掉的干脆就把大明、李闯、满洲的旗号各制一幅,随时准备按照需要挂出……
在这里,造反远比当官更有前途也更加的理直气壮。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哪怕是个三尺高的土坡子,只要能站住人,上面肯定有位山大王……
无数的“大王”“大将军”们轮番登场,只要你有三斤米,就能拉起一支队伍。
有些看清了大势的官老爷也纷纷放下读书人的架子,干起白天是青天大老爷晚上是土匪的勾当,
现在早就分不出哪个是官哪个是匪,在这狗日的世道里,不吃人就要被别人吃掉。什么道德尊严,什么国家民族,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好使,大家都在为了同一目标而挣命——生存。
极度的贫穷让刚刚进入河南的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人间还是地狱?
路旁不时能看见还带着血丝的人体骨架,曾有好几次见到聚集在一起的当地人架起大锅,以抽签的方式决定这一次被丢进锅里的应该是谁……
人竞相食!
让所有跟随赴死军的人们头皮发麻夜夜噩梦。
过了黄河之后,架锅烹人的场景已经很少见到,因为这里的贫穷更甚。
道路上时常见到晃晃悠悠的身影,这些随时都会死去的人们早饿的脱了形骸,干瘪的肌肤紧紧贴在骨架上,活生生就是一具能够行走的骷髅。
这些“骷髅”根本就不再怕生人,也不惧被别人投进大锅吃掉,因为如果他们找不到食物的话,也活了多少时辰了。
“骷髅”的体力已经不能对别人造成任何伤害,他们最多能够漫无目的的缓慢移动,试图找到掩埋在尘土之下的骨骸。
夕阳西斜,好几个这样的“骷髅”就在赴死军目力所及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偶尔有个找到一块骨骸,立刻如获至宝的抱住啃咬吮吸。那些一无所获者已经没有了争抢的力气,只能颓然的看着幸运的同伴,胸膛喘的好像风箱……
看着这些十有八九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活骷髅”,一路跟随赴死军的乡亲们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幸运